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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舅爷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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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又如何?面对权势,功夫再好也没用。
温蕴望着被火势映红的天空,目色沉沉。
“你在想,到底是不是那一位放的火?”“唐若”看着她无辜可爱的圆眼睛中盛满了愤怒,忍不住抬手,想揉一揉她垂下来的柔软发丝。
他抬起手,却又放下。
这个时候温蕴需要他站在身后,他不能惹恼温蕴。
“会是她吗?”温蕴喃喃问。
虽然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源氏,可她总觉得源氏不会因为报仇,就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来。
“想知道就直接去问。有我在你身后,若真的是她,我必定不让会让她再伤你一丝一毫。”
温蕴偏过头看向“唐若”,好看的眉毛皱起:“你能护我?”
“唐若”笑的温和,“能。”
温蕴才不信。不过“唐若”说的有道理,她确实要去问问源氏这事到底是不是源氏所为。
正要走,她忽然见火场前出现了一队身影,都拿着木桶木盆,焦急地朝火里泼水。那个为首的,正是源氏。
她小跑过去,静静地看着源氏带人,配合乡邻将火扑灭。
其实客栈里已经没人,而且又有地形优势,烧不到街坊四邻,现在再救火的意义不大,这间客栈的小楼总归是用不得了。
乡邻们有不少人想等着火自己烧完,不想一趟趟运水。源氏却是咬着牙,下了死令,一定要把客栈的火扑灭。
大家受她鼓舞,也都跟着扑火。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大火终于扑灭,只剩下黑烟滚滚。大家看着被烧成废墟的客栈,连连叹气。
客栈老板的饭碗砸了,以后还不知要靠什么营生过活。不过好在无人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正要离开,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有人,客栈中有人。”
温蕴循声望去,就见乡邻们从废墟中拖出一个人来。她赶紧上前,见此人衣裳完好,只是口鼻皆黑,伸手探了鼻息,已经断气了。
这人不是烧死,而是被烟熏死的。
火烧的又急又大,尚且人人都能逃出来,怎么还有人会被烟熏死?
“你们看他手里拿的不是老板给自己夫人新打的银簪么?”一个乡邻解开了大家的谜团,“肯定是这人见火势小了,想从后面进去偷老板的钱财,没想到会被烟给熏死。”
还有人说:“这人我认识,这是大湖镖局的张三。”
温蕴愣住。
等等,大户镖局的张三,她怎么记得书中有这么个人物?
她努力回想,还真让她想起来了。
在书中,张三也是火小时想去偷东西,结果被烟熏死了。
温蕴站在黑烟前,利用张三这个小人物,倒是把她忘记的一些情节全记起来了。
原著中害死张三的那把火,也是源氏的下人放的。源氏因此吃了官司,虽说是下人自己的主张,可要是硬安在源氏头上,也不是没可能。
正是因为成了赐婚的圣旨下来,源氏有了杭州城知府唐榕的照拂,才以管教下人不利的罪名结了案。源氏赔了一大笔钱,又不得不嫁女给唐榕,才有了后来没杀庶女,而是逼迫庶女代替嫡女嫁人的情节。
果然,不管她怎么做,原著的主线情节是不会变的。
温蕴叹口气,把目光转向这会正不知所措的源氏。
源氏本来听说无人伤亡,正暗自庆幸,只要赔老板银子就行。谁知突然从废墟中拉出一具尸体,她又惊又怒,转身给了贴身婆子冯氏一巴掌,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我是让你处理那两个小贱蹄子,你在做什么?我何曾让你害他人性命?”
冯氏捂着脸,哭哭啼啼道:“我派去的人说这个客栈有好些个高手,怕刺杀成功不了,就改成了放火。我想着您交代说万万不要伤了小温大夫的性命,意思就是只要不伤到她,伤到其他人都没事,所以才同意他们放火。”
“你好糊涂!”源氏大怒,“难道我说要护着小大夫,就是让你们杀光天下人的意思?”
冯氏不敢再说话,只是一味哭泣。
源氏看着她,再看看被烟熏死的尸体,双眼翻白,直挺挺向后倒。
下人们乱作一团,又是喊又是叫,温蕴听着不对,急忙上前,就见源氏的脸色发青,嘴巴微张,面容扭曲,双手捂在胸前,似乎心口痛,这是惊吓过度的症状。
温蕴走过去,蹲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长针,扎入源氏的几个大穴。
本来还在乱喊乱叫的下人,一看到温蕴,像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安静下来。
一个年级稍大的丫头定了定心神,说:“小温大夫来了,主母不会有事了。大家把主母抬起来,咱们去前面街口的酒楼雅间,不可让主母躺在大街上。小子们围成一圈,挡住别人的目光。”
众人应“是”,等温蕴扎了针,说“可以了”,大家忙不迭将源氏送到旁边的酒楼。
刚进了雅间,就有捕快来拿人。
温蕴道:“她现在不宜挪动,最好再等上一会,等她醒了,再跟你们走。”
捕快们不同意。
方才说话的丫头又站出来,给捕快塞了一包银子,半是威胁,半是求饶地说:“我们主母是平阳王妃,就是唐榕将军来了,也要给几分面子。还望官爷等我们主母缓一缓,一会自然有得脸的爷们和官爷一起去府衙。”
捕快们一听是平阳王妃,便有些犹豫。他们不敢硬来,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最后一咬牙,把雅间团团围了,还派了人去报告上峰。
温蕴想走,也被当成嫌犯,拦在里面。
她好声好气解释了两句,为首的捕快见她的衣着与平阳王府那些人穿的不一样,且料子看上去比平阳王府的丫头们穿的还差,不敢抓人的火气自然就要往她这个惹得起的人身上撒。
“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你别走,你就给我在里面老实待着。再敢迈出一步,老子棍棒伺候!”
温蕴恼了,正要发作,一直跟在她身后几乎当了隐形人的“唐若”上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后。
“唐若”一句话没说,但周身的威压就足以让这些捕快们心生怯意。
为首的捕快看这位贵人气势不凡,生怕被贵人责怪,壮着胆子说了句:“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实不相瞒,我是唐将军的小舅子,人送一句‘洪舅爷’。”
温蕴撇嘴,小声嘟囔:“真小舅子还是假小舅子?”
“当然是真的!”那捕快急了,指着自己的一众兄弟说,“咱们几个都是唐将军的小舅子。你们也知道,将军他媳妇多嘛,几天娶一个,自然几天就多出几个小舅子呗。”
温蕴点头:“有道理,洪舅爷好。”
“唐若”:“……”
洪舅爷上下打量温蕴,得意道:“看你也算是个伶俐人,只要你乖乖待在屋里,我们舅爷团也不会为难你。”
“舅爷团?”温蕴叹气,可惜了,她也没个兄弟,不然这个舅爷团还可以继续壮大。
她指了指“唐若”,热情推荐:“这位也是唐将军的亲戚,你们不认识彼此吗?”
这话一出口,捕快们纷纷抬头望天,神色尴尬。
她看向“唐若”,这厮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们姐姐同唐将军没成亲多长时间,就过世了,所以他们这些舅爷团还没认全唐将军的亲戚吧?”
洪舅爷立马点头:“是是是,还是小姑娘你聪明。行了,不为难你俩了,快走吧。”
“多谢几位舅爷。”温蕴拉着“唐若”就要走,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凄厉惨叫,她身形顿住。
“我的儿,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儿!”
她回头,见源氏神色激动,眼角滑出一颗豆大的泪珠,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断喃喃,“为什么要把我的儿扔进冰水里,为什么!我的儿,你别怕,别怕……”
温蕴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主持局面的丫头见温蕴停下来看着源氏,出声解释,“这是我们主母的心病。主母每次心绪不安时,就会做噩梦,梦到我们姑娘被坏人扔到冰水里。我们主母常说,宁愿自己折寿十年,也不愿她的孩子受这样的罪。”
温蕴犹豫片刻,从袖中倒出一个白瓷瓶,扔给丫头,“在她心悸不安时,可喂她口含一粒,她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谢谢小温大夫,您可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我们主母把您认作干女儿。”
温蕴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开。
“唐若”在她身后跟着,小声嘟囔:“原来如此,主母的干女儿也算得上嫡女,这婚果然还是没求错。”
出了酒楼,东方天空微微见白。温蕴伸了个懒腰,把这一晚的恼怒和郁气都伸出去,她决定去跟镜儿他们汇合,然后好好睡一觉。
本来还以为镜儿他们都在休息,温蕴叹口气,把目光转向这回正不知所措的源氏。谁知道刚出酒楼,就撞上了来找他们的贺源。
“师父!”贺源看见她,立马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急的直跺脚,声音都哽咽了,“你去哪儿了,客栈着火了,我们到处在找你!”
这孩子从来都是温吞和缓的性子,还没这样着急过。
温蕴心中十分感动,摸着他的头,心道,这孩子做不得她的儿子,当弟弟养活也是好的。以后等她嫁给了唐榕,这小子就能加入舅爷团,日后在杭州城横行霸道,小日子应该过得非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