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重温 ...
-
当时光见到眼前人的时候，他简直想直接冲上去给对方一个热烈的熊抱，但他的双手被苏木紧紧地箍在背后，根本无法动弹！
“苏木，你松手，我的手腕快被你掰断了！”他脖子的青筋爆起。
苏木冷酷地道：“若你答应老老实实地坐着，我就放了你。”
时光撇着嘴，可怜巴巴地盯着棋盘对面的人。
“苏木，放开时公子吧。”
“可是……好吧，遵命。”苏木见主人发话了，也不得不听命，但还是要威胁时光一番，“我就在这里守着，要是你敢动大人一根毫毛，我肯定要你小命！”
“我怎么会伤害他呢，我保护他还来不及呢！”时光粲然一笑，“对吧，褚嬴。”
孟若谷轻笑了一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复盘了，我先回家了，时光你自己认得路吧？”
“认识、认识！孟大哥你快回去吧，不然让你娘发现了你就惨了。”时光恭敬地对孟若谷鞠了个躬，“多谢孟大哥！”
孟若谷摆摆手，“不用谢我，你今天这么帮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要谢你还是谢褚大人吧。”
“嗯！”时光深呼了一口气，“谢谢你褚嬴。”
褚嬴淡淡地笑着，烛光和月光交错映在他身上，仿若谪仙一般。
“时公子，我们开始吧。”他眼神由温和陡然变得敏锐。
时光点了点头，开始落子。
复到中盘，他每下一子便偷偷望一眼褚嬴，他不知道这盘棋在对方眼里看来是什么，是小孩子的自不量力？还是实力不足的急于求成？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了！
褚嬴认真地看着棋局，对于关键点给出自己一针见血的想法，时光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与他讨论几句。
复盘结束，时光依然盯着棋局思考，脑海中仿若展开两军对垒厮杀的画面：元斐的兵力均衡平稳，能在无声中侵入敌方腹地，杀他个措手不及；而他的军队则是勇猛坚毅，个个都是冲锋陷阵的好手，只是有些经验和实力不足，但经过褚嬴刚才那一番指导，他完全能达到横扫千军的效果！
他心中渐渐有了自信，如此读懂了元斐的棋路，相信以后再遇到他，一定能下出比这盘更精彩的对局！
“褚嬴，谢谢你，我真是受益匪浅！”他感恩地道。
褚嬴脸色微变，“时公子，你可知道元公子的实力？”
时光心里一突，耳垂微红，支支吾吾地道：“我知……知道，他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是我太自负了。”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要用职业选手的段位来评定的话，元斐是和许厚一样厉害的棋手。
褚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鼓励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了。我能从棋局中充分理解到你想展示自己实力的意图，并且，我认为你做得很好。”
时光晃了一下神，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苏木吃了一惊，“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大男人哭什么哭！”
时光哑着声音反驳道：“我感动不行吗！”
褚嬴温柔地望着时光，轻声道：“时公子，若你觉得好些了，可否再听我几句忠告？”
时光顿时止住哭泣，大咧地抹了把脸，“嗯，褚嬴，我好了，你快讲给我听！”
“时公子，其实最初看到你和元公子在百阅阁的那盘棋后，我便觉得你的棋路和我的很像。”褚嬴眼中泛着清澈的光芒，“这么说虽然有自夸之嫌，但我不得不说，你的布局精巧，心思沉着，着眼广阔，但却不拘泥于计算，更多是凭感觉来下棋，这在棋手中是很难得的品德。”
时光欣喜地叫道：“褚嬴，我是不是有进步了？”
“单从这两盘和元公子的对局来看，你的棋路更加活泛了。”褚嬴指着棋盘中腹，“只不过，有些时候你的进攻过猛，容易被对方钻了空子，要做到攻守得当，相信你以后会更优秀的。”
烛豆渐熄，苏木又换上一盏新的。夜风随着时间的深入而愈加强烈，他又将门窗关严。
“这小子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还挺厉害。”苏木不禁喃喃。
“什么？”时光故意凑到他身边，“你说我厉害？这是咱俩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夸我，谢谢啊！”
苏木赶紧别过脸去，“我才没有夸你，是大人抬举你了！”
褚嬴宠溺地望着他们笑了笑，续道：“时公子，如此一来，你便可破了元公子的局了。不过围棋棋局千变万化，元公子的棋力本就高于你，即便这盘棋我教你应对之法，但下次你们再碰上，你还需举一反三才好。”
时光如醍醐灌顶一般，“嗯，我懂了！”
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那时他每次和别人对弈完，都会和褚嬴进行这样的复盘，日复一日，中间有疲累，有失望，是不甘，也有坚持，他从未想过没有褚嬴自己会怎样，直到那一天毫无征兆地到来，他才觉得自己没有了褚嬴，就像灯烛没有了灯芯一般，暗淡无光。
而此时此刻，他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苏木见他有些不对，急忙道：“时光，你不会又要哭了吧？真不知道孟公子为什么这么看重你这个哭包！”
时光撇着嘴，极力控制着泪水，“你才是哭包！”
褚嬴感慨地道：“若谷说这孩子与我有些缘分，想来确实如此。”
时光吸着鼻子嘟囔着：“咱俩的缘分何止是‘有些’啊，简直是深不见底！”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探出身子问道，“褚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行！”苏木抢言道。
“我又没问你，你着什么急抢答啊！”
褚嬴笑盈盈地道：“可以，你问吧。”
“褚嬴，你和孟大哥是什么关系啊？”时光挠挠头，“我之前问他认不认识你，他说跟你不熟，但是现在他居然帮我请你给我复盘，你们很熟对不对？”
褚嬴轻叹一声，“其实，我们的围棋师承同一人。”
“什么？他是你师弟？”时光难以置信，“可是他娘不是不让他下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嬴微微蹙眉，“此事说来话长……”
苏木一下打断了他们的话，“你小子有完没完了，大人帮你复盘是给孟公子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时候也不早了你快走吧，我们大人明天还要早起面见至尊呢，别打扰他休息！”
“那好吧。”
时光表面上不情不愿，但心里却在欢呼雀跃，一是褚嬴帮他复盘了和元斐的对局，使她信心大增；二是既然能见褚嬴第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凭他二皮脸加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和褚嬴很快熟稔起来，到时候再找个好时机告诉他关于和杨玄保对局的事，他也完成了此次来南梁的使命了。
苏木冷着脸，“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难道是要我一脚把你踢出去吗！”
时光吓得后退两步，“你能不能别那么暴力，多学学你们大人！”
“苏木。”褚嬴对苏木耳语几句，“你送时公子走吧。”
苏木背着一个布包送时光离开褚嬴的宅邸。
时光向他挥挥手，“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保护褚嬴吧。”
苏木将布包交给时光，“给，大人送给你的，”
“褚嬴给我的？”时光惊喜地打开布包，里面装的是一副围棋！
苏木提醒道：“这副围棋跟随大人多年，他如今赠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珍藏，懂吗？如果你敢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就算把我丢了，我也不会把它弄丢的！”
时光珍爱地抚摸着棋盘，上面的棋格有些淡了，但摸起来却十分光滑，显然是用了很久的缘故，棋子仿佛也带着褚嬴的温度，温润柔和。
他抱着围棋喜滋滋地走在回孟宅的路上，曾经和褚嬴相处的过往如电影般一遍遍涌现出来。
“铛铛——”
他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一更夫正经过他身旁，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月悬当空，淡淡的月光洒在街道上，无法完全照亮前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刚才更夫短短的一句话，一切都寂静幽谧。
时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抱紧了怀中的围棋，迈开魔鬼的步伐向前跑。
他跑了半天，却发现依然没到孟若谷的家，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方向吗？
他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自己这路痴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正当他捶胸跌脚的时候，却听到背后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师兄，上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被人套在了麻袋中，被人抬了起来。
他心里惊恐万分，不知道对方要把自己弄到哪去，一路走一路喊救命，可全部都是白费力气。
好似到了目的地，他被绑在了一棵大树上，只能听到周围沙沙的树叶声和潺潺的水流声。
这显然是个荒郊，他更害怕了。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他声音发颤。
对方根本不回应他，一人走到他身边，把麻袋一拿，些微的光刚射入他的瞳孔，他便又被人用布盖上了双眼。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除了求饶，时光别无他法，“我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你们打劫也打错了对象啊！”
“少废话！”只听一人冷冷地道，“谁稀罕你的贱命，我们是要跟你下棋！”
这声音，好耳熟！
时光恍然大悟，“郭孝若！原来是你！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你小子耳朵聋了吗？我师兄说要跟你下棋，你没听到吗？”
“你是黄竹！话说你是失忆了吗？我们下午刚下过啊！而且就算要下棋，也可以等白天吧，这大晚上的，还是在荒郊野岭，哪里看得清棋盘和棋子啊！”时光试图劝他们收手。
“你小子真他妈话多！”郭孝若不耐烦地叫道，“下棋，就现在！”
时光苦着脸，“行，我跟你们下还不行吗！但是你们得先把我的手和眼睛给解开啊！”他的手之前被苏木拧着，现在又被绑着，实在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
郭孝若阴森地一笑，“你不需要动手，也不需要动眼，只需要动嘴就可以了。”
时光大骇，“你们不会是想和我下盲棋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重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