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传说中的修罗场1 ...
-
之后两天里，时江已经尽力让一切都保持平常了，但她和伏黑之间的氛围到底和从前有所区别。
——她开始注意和伏黑相处的分寸，不再和之前一样毫无顾忌地亲近。
这倒不是因为害羞不自在。只是出于认真对待的责任感，她打算在确定自己可以回应这份感情之前，保持清醒和距离。
她本身不是那种内向脸皮薄的女孩子。能做出勾引自己的监护人这种事，在恋爱方面，某种意义上她算是大胆热情的类型。一旦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会积极主动出击。
其实不仅是恋爱方面，时江在其他人际关系上也不是被动的类型。
遇到有好感的人，她从来不会吝啬直率的言语给予对方肯定，也从来不缺乏主动靠近对方的勇气。
这样的行为模式源于她的人生理想和愿望。
在拯救他人而死之前，她想要好好活着，想要和这个残酷又丑陋的世界建立联系，想要有人记得她。
这样大概就能问心无愧地死去，而在死后，也许就会有人评价——森月时江啊，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这个想法，时江曾经跟狗卷提到过。
去年和他一起做过一个任务，地点是一所监狱。
有两个罪犯被诅咒困住了。他们祓除咒灵后发现这两个受害者一死一伤，幸存者哭着说自己是被另一个人救了。
这件事给时江的触动很大。
回去的路上，大概是看出她心情低落，狗卷带她去了自己喜欢的饭团店，请她吃了一个饭团。
两个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默默地啃饭团。
视野里是明亮的日光，冲淡了任务带来的沉重。茂密的绿草在风中摆动，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花坛里盛开着。
斑驳的树影下，看着身旁少年安静的侧脸，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不善言辞、性格温柔的狗卷，应该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吧。而且比起别人，有相似能力的他大概更能理解自己……
这样想着，一些话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甚至连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也如实讲了。
讲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但身旁的少年全程安静听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听完后还摸了摸她的头。明明比自己还小一点，却像个很会照顾人的前辈似的安慰她。
…………
闲话暂搁。视角转回来。
比起时江，真正不自在的人是伏黑惠。
作为一个习惯把所有想法和心事压在心里不说的敏感细腻的闷骚少年，因为那天晚上气氛太好，一时冲动，自暴自弃地告白了之后，他开始有些无所适从。
哪怕已经提前做好了关系会发生变化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江的改变又是另一回事了。
习惯是最可怕的。
他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习惯了她无所顾忌的靠近，习惯了她表达感情的直白。
这样的转变让伏黑有些不适应。
但现如今的状况，只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
********************
伏黑收拾完行李后，一个人去了高专报到。
时江本打算和他一起的，但因为临时接到了任务，和三年级的队友一起出门去了。
临走之前，她把自己的行李交给了伏黑，麻烦他帮忙带去宿舍。
所幸她的行李不多，伏黑虽然嘴上吐槽麻烦，但还是一如既往很诚实地乖乖帮了忙。
时江总是说埼玉县是乡下小地方，但事实上埼玉在地理上属于东京都圈，离学校并不远，交通也算便利。
伏黑之前就已经去过高专好几次了，路很熟悉。
不过他对咒术界的一切都很熟悉就是了。在入学之前，他就已经通过五条老师认识了很多咒术界的前辈，和二、三年级的前辈也有过接触，虽然除了禅院真希之外都不怎么熟悉，但也互通过名字。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
出身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六岁时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入学之前就已经是二级咒术师……这些事迹让他的名字早就在咒术界传开了，连京都那边的高专也对这个天才少年有所耳闻。
闲话暂搁。
入学了咒术高专，就意味着正式成为了咒术师，读书和工作两面一体，读书的同时就已经在工作了。
话虽如此，新学期开始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三年级因为任务不在，老师也出差未回，刚升上二年级的前辈们为迎接新生精心准备了欢迎仪式，彻底败坏了身为前辈的风评。
补充一句，搞事情的人其实只有狗卷和胖达。禅院真希出于亲戚的面子情没有参与。
而即将出国的乙骨忧太比较善良，不仅没参与，还暗中提示了一下伏黑，免得后辈被恶作剧搞得太过狼狈。这个行为成功赢得了后辈真心实意的尊敬。
——以上这些是时江从真希口中得知的。
做完任务回来后，她习惯性带了礼物回来分享给后辈们。这次是年轮蛋糕和巧克力曲奇。根据路程远近，她先去隔壁找了真希。
“这个蛋糕太甜了，也只有你和悟会喜欢吃。”真希嫌弃地看了一眼年轮蛋糕。
“……配茶的话就还好。”
“这倒是。”真希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说起来，你这次休假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唔，事情有点复杂，从实际意义上看的话，我算是失恋了吧。”时江耸了耸肩。
“……”真希少见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三秒后，她像是缓过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时江，轻咳一声，语气小心了起来，“对象是谁我就不问了，你现在还好吗？”
时江失笑：“本来心情很差，但是发生了一点别的事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事实上，现在我在考虑要不要移情别恋。”
“……”禅院真希二度震惊。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像是在讨论咒具使用一样语气严谨地问道：“时江，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诶？”时江有点意外真希也会这么八卦，“喜欢的类型啊……有安全感的吧。”
“成熟稳重的类型吗？”
“也不是，活泼一点的也可以。”
“这样啊。”真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有什么急事，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时江没太在意，以她和真希的关系，不会在意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恋爱方面的话题，时江才离开。
她带着曲奇饼干，走到楼下的男生宿舍的走廊上，正打算挨个敲门，结果正好看到窗外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正在宿舍大门口的花坛边。
不过不是在浇花，而是在低着头看手机。
“棘君。”她走到他身边，“这个是泉屋的限量版曲奇饼干，很好吃，给你尝尝……”
少年抬起头，与她对视的一瞬，眼睛微微发亮。他接过了饼干盒子，顿了顿，忽然冒出一句：“金枪鱼蛋黄酱。”
“诶？”
认识了一年，时江已经基本上搞明白了他那些饭团词汇大致表明的意思。
按照她的推测，一般他说“金枪鱼蛋黄酱”，应该是提醒有重要事情的意思。比如有突然发生的危险状况，或者有厉害的咒灵出现了。
现在说这个词……高专里面不至于有咒灵出现吧？
狗卷在她茫然的眼神中，抬手拉下了制服的领子，露出了下半张脸。
“棘君？”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背景。穿着制服的少女。
他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景色——少女的脸颊融在四月的阳光里，略显朦胧的轮廓。
那一瞬间，他嗅到了春日的气息。
恍然的惊喜仿佛明媚的樱花，烂漫，无边无际。
风吹起樱花和树叶，发出簌簌的柔和的杂音，充斥着目所能及的每一处。
他的眼睛清澈又深邃，满满地倒映着她的脸，神色无比认真，带着些许紧张。
“前辈，我喜欢你。”
不是饭团词汇。
也不是充满爆发力的咒言。
而是——普普通通的话语。
时江听到自己的胸腔里正鼓动着的心跳声。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他寡言少语，偶尔开口也只说饭团馅料的词汇，再然后就是战斗时使用咒言术了。
而此时此刻，他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声音依旧那样好听，比此时此刻拂面的微风还要温柔。
耳朵都有些麻了。
时江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是少年最真诚的告白。
片刻的安静。风都似乎静止了。
…………
操场边的树木叶子在春日的阳光里显得越发蓊翠。
伏黑一路走回宿舍，看到大门口的樱花树下正站着一男一女。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点点碎金般的光片，点缀了少女的裙摆。
她对面的少年有着亚麻色的头发，个头不高，但高领上方露出的半张脸能让人感觉到是个清秀的男孩子。
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对话，像是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随着脚步的靠近，说话的声音被风传送到耳边。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再清晰不过的告白。
脚步停下，瞳孔微缩。
震惊之余，复杂的心情从胸腔底下翻了上来。
“时江。”他走上前，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狗卷前辈。”
打断别人的告白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奈何被告白的一方是他的姐姐，更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海带。”狗卷循声转过头。
只是出于一种直觉，两个少年对视上的一瞬间，彼此都好像明白了什么。
空气瞬间凝重起来。
而面对眼前的场景，时江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反应迟钝地来回看了看两个穿着同样藏蓝色制服的少年，一股荒谬感袭上大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传说中的修罗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