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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片段·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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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羊·片段①
苏青岚裴素雪 [双花]
夏星寒云思慕 [花羊]
酉时,云思慕悠悠转醒。
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勉力睁开生涩的眼,脑中余片刻空白,身旁的床榻冰凉。
直觉告诉他自己有那么些不对劲,云思慕合眼想记起点什么,偏偏又头痛欲裂,他起身行至桌边拎起水壶想倒一杯清水润润嗓子。
视线的对面多出来一只杯子。
白日时,有位师弟来找过他,同他说……
云思慕微顿,手下停住动作,零碎的记忆终于凑到一起,他蓦然领悟似的夺门而出。
云思慕现下内心慌乱。
小星寒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山上飘着细雪,纯阳宫宫观内明着灯,不似黑夜。
他加快脚步朝掌门大殿赶去却扑了个空。
一小童自殿内而出,见着他眼睛一亮忙躬身行礼:“师兄,晚上好。”
云思慕思绪飘飞,急出一头虚汗,无心与他寒暄,低问道,“我师父不在殿内?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童挠挠头,稳着性子回答:“凌虚子和掌门申时下了山,还未归,师兄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云思慕心中一凛,他们真要赶尽杀绝?
正束手无策折路往返时他碰巧和凌虚子撞了个正面。
“师父。”云思慕的声音里掺杂着焦急,他凝眸望向他,神色迟疑,“师父,你们,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见他如此,凌怀海登时黑了脸。
他没想到云思慕这么快就醒了,还都记了起来,是那药下的太轻了?
与妖为伍,他这徒儿竟还在执迷不悟么?
小星寒是云思慕几个月前在纯阳外的山涧处无意间发现的,无处可去的小星寒饥寒交迫,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的跟了他一路,好几次险些跟丢,直到行至山脚下也仍未离去。
云思慕瞧他妖气纯净,身上多处是伤,心一软便设法将他带回了山上,悄悄看顾在自己身边。
近几日他看那小妖的伤势调养的差不多了想丢他到山下去,未料此事却先一步被师父知晓。
云思慕私以为此事他已经藏的极深。
凌怀海神色不明。云思慕是他当年收下的第二个弟子,众多徒弟中唯独最偏爱他,他念他初犯且未生事,于是将此事默默压下找他谈了谈。
师父凌怀海存的是什么心思,云思慕没想过也并未觉得何处不妥。
云思慕性子柔和,天真的以为事情尚有商量的余地,几经思量,他都备好了说辞,却不想又被有心人状告到了掌门那里去。
这下整个纯阳宫宫门的人都知道了。
不清不楚安了个什么他私自与妖勾结的罪名,纷纷向掌门请话严惩他呢。
这些人不过就是想揪着他的错处借机落井下石罢了。
他虽未拜在掌门门下,但却颇得掌门看中,因此屈辱和排挤纷沓而至。
日复一日,这些年他都默默忍下了。
他知道掌门这样对他不过是念着他双亲的交待。
可在旁人眼里,却又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们不会去探查究竟。
更深露重,凌怀海叹了口气终于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坦诚道:“掌门已将他关了起来。”
云思慕心中动容,几欲开口,凌怀海出声阻了他的心思,耐心劝诫道:“慕儿,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些道理无需为师多说想来你也明白,心存善念不分对错,只是妖与人陌路殊途,他不是你该救下的,孰轻孰重,你自行掂量,莫要再一错再错啊。”
只是他并未告知云思慕那妖被带去剑阵后,废了半日功夫一个不留意竟是给他逃了。
他们翻遍了周边茂林亦未能再查出他的踪迹。
那小妖的来历恐怕没那么简单。
“此事就此作罢,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凌怀海不再理会他,迎着密雪大步朝宫殿走去。
云思慕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天际青灰,他冒着大雪稳稳当当跪在了玉清殿前。
他的妹妹云辞晨起路过时,瞧着那单薄的背影半晌,才发觉那坚挺如松,一动未动的人是自家兄长。
云辞心下惊慌,忙去大殿求情。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荆阳大师兄的事才过去没几年呢。
兄长怎么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如此行事,专去招惹掌门的不痛快呢。
这可是大忌啊!
云辞苦求许久都不见掌门松口。
外头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时间的磨耗令她先失去了耐心,别无他法她只得去寻求云思慕师父的帮助。
兄妹二人并非血浓于水的亲兄亲妹,云思慕的父母曾是纯阳德高望重的道人,她则是后来被收养的。
云飞和柳祁真人太期待一个女娃娃的诞生了。
拜师时他们也并未拜在同一门下。
说起这凌虚子,云辞自记事起就不大喜欢他,他对兄长的好她也一并不喜欢,整个纯阳宫谁人不知这凌虚子是个急功近利,虚与委蛇之人,整日跟在掌门身侧。近两年为了提升修为,不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阴损法子,伤了仙体落了一些病痛,身子似乎越来越不济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道听途说。
她担心凌怀海哪一日会害自己兄长。
这期间云思慕卸去周身灵气,连护体气劲都狠心蔽了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云思慕是铁了心的。
怀海殿中,云辞端坐于凌怀海下方,时不时侧目观察,怕他不够心疼他这亲徒弟,将所见所做添油加醋大肆编排了一番。
闻言,凌怀海果然坐不住了。
玉清殿内沉香缭绕,凌怀海立于掌门身后,朝殿外飞了一眼,沉声道:“昨日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此事翻过,不再追究,掌门你现在是又反悔了?”
听说小徒弟跪了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没让起。
原本对他的惩罚只说是闭门思过便罢,云思慕这又是出的哪门子的头,上赶着找罚?
云思慕肩头积了一层晶莹的雪,擦过的风如冰刃,体温递减,连呼出的气息仿佛都要跟着凝滞了,膝下跪着的那片地氤出水来。
雪可化,但人心呢?
云思慕脑海不禁又忆起那张稚嫩纯真的脸,小星寒清脆的嗓音犹在耳畔:思慕道长,你真是个温柔的人,是我见过的对我最好的人。
“思慕道长,我想留下,我可以留下吗”。
云思慕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都只是为了生存,他,又何错之有。
又过去半柱香的时间。
凌怀海一直不如意,心中蓄着怒意。
再这样跪下去徒儿的身体如何吃得消,怕不是要伤了根基毁了道途呢!
“慕儿并未有悔过之心,我若不罚,难以服众。他既然愿意跪,那就让他跪着吧。”掌门对他的求情置若罔闻,淡淡道。
这话听的凌怀海更不乐意了,顾不上身份规矩,护徒心切,随即驳斥:“我看你这是要毁了他!”
“你也要同他一起胡闹不成?”
……
殿内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吵得面红耳赤。
殿外,云思慕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微微打颤,身子重的愈发不像是自己的了。
破晓时,在还未有人经过之际,掌门扔下过一句话给他“你何必如此,这是他的命数”。
云思慕沉吟,一时发作不得,按捺于心。
他的命数?
他的命数不就是你一定非得要了他的命么?
他求的也不过是请掌门放星寒一条生路。
在凌怀海的再三辩护下,巳时云思慕才被两个师弟合力拉起来,架着回了寝室。
之后的两日,云思慕又接连去殿前跪了半日。
徒劳似的。
云思慕受了寒,养了好些日子才算缓了过来。
年关时,云思慕去师父大殿给他狠狠磕了三个头,做了个决定:以潜心修行为由,拜别师门独自搬去了空雾峰。
空雾峰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好进,山道蜿蜒,周围偶有妖兽出没,费了许多力气才得以在此安心住下。
这里人烟稀少,比之观内更为清冷。
他催动灵力加固了一下周边结界,抬眼看了看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了一届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亦或许这本来就是命定之事,可即使留在纯阳,日子也必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心底,到底是当恨还是不当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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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②
马嵬驿。
苏青岚一行人在镇上落脚,裴素雪找店家要了点吃食先上了楼。
门口,夏星寒站在檐下收起油纸伞,拍去身上零星水渍转身进了屋,抬头发现苏青岚还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夏星寒放下手里的纸伞,悠悠道:“苏师兄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生了花么?”
“岂止,比生了花还好看。”苏青岚半个身子撑在桌面上笑意盈盈,语态暧昧。
他非阳奉阴违之本性,这话不假。
夏星寒品貌非凡,论相貌,谷内鲜少有能与他做比较的。
就是眉宇多了丝戾气。
虽生的好看,但性子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因此在众弟子频频碰壁之后,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可不就是只可远观么。
夏星寒莞尔。
大雨片刻未歇。
晚间,三人一起用过晚膳,各自回房。
子时,夏星寒撑着门口的那把纸伞又悄悄出去了。
他脚步轻盈,生怕惊动了楼上二人。
不多时,裴素雪就叩响了苏青岚严实的房门。
洞悉屋外等候的人是裴素雪,苏青岚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开门。
良久,裴素雪才从门上影印的动作里察觉出此刻屋内的人是在沐浴更衣。
“久等了。”苏青岚眉眼含笑,终于打开了那扇门,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素雪还是这般好脾气,等了这么久都不曾同他生气。
屋内水汽还未散尽,有些好闻的清香。
苏青岚刚洗净身子时匆忙拉了件里衣,想起什么后顺手将那密不透风的外衣也披上了,这会儿他的额上已渗出一层薄汗。
裴素雪当是在自己房内,兀自寻了个地儿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不在意方才他在做什么,他的目的只是来找他解答心中所惑的。
但……
“师兄,你不热么?”
裴素雪看着几尺之距的人手上还未停下收拢衣襟的动作,忍不住出声问道。
苏青岚一怔,拘谨随即变成了调侃,一开口就触了他的底线:“本也不打紧,但师弟来了之后,好像是热的出奇,不若师弟帮忙代劳……”
一抹寒光闪过,苏青岚适时闭嘴了。
万花一脉沿袭两种心法,裴素雪于医术造诣颇深,但在另一传承就稍弱了些。
不过只要有苏青岚在,打架这事,也轮不上他。
裴素雪默默收回银针。
尽管他迟钝,但是被人跟踪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那人跟了差不多小半个月左右,只多不少。
他们见那人一直没做什么不妥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真做了什么再收拾也不迟。
这次不等裴素雪先问,苏青岚就先自答了:“许是被藏了起来。”
裴素雪蹙眉。
藏?
那么大个活人,往哪里藏,如何藏?
更何况他们行踪不定,要在他们眼下藏人,除非那人凭空消失,不然说不通的。
“再要不,就是和他那莲器有关。”
这回猜着重点了。
但一想到那么个东西,还有那么个不吉利的谣传,裴素雪凝着的眉是怎么也舒展不开了。
出了客栈,远远行了一段路,夏星寒越走越偏,不多会儿周围更是连一个屋子顶都瞧不见了。
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墨色伞面上,他的背上多了一把剑,身侧绕着一团青蓝色,被一串符咒托着的火焰,忽明忽灭。
夏星寒余光扫了那团东西一眼,放松手腕力道,伞面一斜,替它既遮了风又挡了雨。
那团东西果然稳定下来。
但没一会儿功夫,夏星寒就挪回了伞。
他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多好,道长被他擒住困在莲器里,一天没吃没喝了。
许多年前的记忆一点一滴浮现,夏星寒指尖微动,火焰一闪,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这人,竟是认不得他了。
夜色如墨,唯独此处亮着一抹诡异的光。
夏星寒将要动作,耳边刮过一阵疾风,他抽出腰间武器与之碰撞,将那支夺命箭打偏,箭身深深插在了一旁的枝干上。
“哦?”夏星寒站定凤眼微眯,身后密林遍布,一唐门弟子正悄默声儿地躲在就近的一颗树上。
“小唐门,你师父没教过你在没探清别人实力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吗?”
音落,只听得一声痛哼,唐启眠脚踝被玉笛狠狠击中,一个不稳向下跌去。
“阁下教训的是。”
林子里传来回音,铿锵有力。
唐启眠被急速赶来的唐衡稳稳接住,片刻未留,疾驰着出了林子。
待离的远了,唐衡才把背上的小人儿放下来,劈头呵斥:“你是嫌命长了?”
他去探个路的功夫,小徒弟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唐启眠脚下发虚,心中惊魂未定,要不是师父来的快,他现下恐怕已经去和阎王喊冤了。
那人行事忒过狠辣。
唐启眠脚踝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咬牙坚持,想起什么线索颤声道:“师父,他背着的那把剑是出自纯阳宫的吧。”
不肖说,唐衡也知道,并且他还识得那把剑。
那是云真人云飞的佩剑。
早年他随父母去纯阳接任务的时候见过几次云飞,他背上的那把剑灵气充沛,看一眼便能让人记住,云飞剑术一流,出手的剑招也是凌厉的骇人。
可是云飞早在很多年前就身陨了啊。
见师父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唐启眠拽拽唐衡的袖子,憋红了脸,小声嗫嚅:“师父,徒儿疼。”
“哎”,唐衡无奈叹了口气,蹲下替小启眠看了看,那处又红又肿,于是他将唐启眠抱起,轻斥道:“下不为例。”
林中,夏星寒和一个实力雄厚的妖对上了。
兵戎相见,电光火石之间夏星寒趁其露出破绽将他打退出去。
这妖的实力在他之上,而眼下苏青岚并不在。
甩开他也本就是来找这妖的。
夏星寒左臂负了伤,他抬手试图催动被封印的妖力,并无波澜。
对面见他实力不弱,也未再动。
雨势渐小,夏星寒摩挲手中玉笛思量对策,灵机一动伸手握上了背后的剑柄。
没有灵力的加持,这把剑和寻常铁剑无二。
“道长,你这剑的剑诀是什么,可否告诉在下,助在下一臂之力?”夏星寒隔音唤道。
莲器里的人并未作答。
“道长?”
对面的妖向前迈了两步,已有要再次发起进攻的意思。
见他迟迟不予回应,夏星寒直直逼迫道:“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折了这把剑。”
这剑的来历他不太清楚,但云思慕有多护着这把剑他倒是知道的。
被他养在身边的那段的日子,云思慕对这把剑倍加呵护,每日擦拭剑身,小心翼翼,生怕落了一粒灰尘。
那妖不耐烦他的墨迹,快速向他再次袭来。
夏星寒横起玉笛挡下重重一击,再下一秒手中长剑灵力大涨,与之打斗更为迅猛狠谲,几个来回已占上风,不多时便刺中那妖致命要害,给了他个痛快。
只可惜这趟也是毫无收获。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刚擦亮,夏星寒推门而入,先把云思慕放出来定在床上,自己去隔壁找裴素雪疗伤去了。
云思慕靠床沿坐着,动弹不得。
回想起方才,既觉得精彩又觉得危险
此人得了剑决如虎添翼,他的佩剑竟在他手中也能晖发自如。
裴素雪其实也是早晨刚回来的,准确的来说是他们三个人都在不同的时间段出去过。
他看看受伤的夏星寒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拿出药箱替他清理包扎,张了张口想说出几句关心的话来,苦于不善言辞又作罢了。
夏星寒耗了一夜体力,这会儿眼皮已愈发沉重,等裴素雪终于忙活完了他才谢道:“多谢师兄。”
出于私心,裴素雪使了个坏,夏星寒没多想倒也照做了。
他是光着半个身子回房内的,上身缠了绷带隐隐有血迹可见,裴素雪称这是为了药效,实际上是以捉弄他为主。
罢了罢了。
云思慕一动不动的定定的看着他。
夏星寒也不避嫌,依旧光着半个身子,似想起什么来朝他抿唇一笑,道:“刚才多谢道长的悉心教导了。”
要没有他及时的给出剑决,只怕是命在旦夕。
对他的言辞云思慕并不理会,闭上眼凝神打坐。反正一时半会儿跑不了,还不如空下时间盘算个稳妥的逃出计策。
夏星寒本也没想再烦他,但他这会儿又来了精神,松了他的禁锢朝他贴近几步,待他凑近弯腰想试探一番时只觉得颈肩一凉,锋利的剑刃已抵在他的脖颈处。
他倒是把那把剑忘了。
“道长,这样可是很危险的。”夏星寒没有躲开,只是用食指点在了他的心脏处,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僵持间敲门声响起,眼前之人惊了一瞬,夏星寒偏头避开锋利剑气,动作利落的将人压在了榻上。
云思慕的双手被死死钳制住,他睁大眼睛,脸上愠怒。
门外苏青岚等的不耐烦直接破门而入,床上光景分外旖旎。
他目下了然,突然消失了的那名跟踪的道子果然在他这里。
原本还担心这道子小命不保,看来……
师弟这是寡疯了么?
此等心思令人玩味。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裴素雪不见了,并且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被劫持出马嵬驿之外了。
苏青岚内心十分忧虑。
……
昆仑冰天雪地,这里凝固的冰层常年不化。
苏青岚看着这熟悉的地形,没表现出什么。
他们顺着线索一路追到这里,没想到裴素雪被带进恶人谷的地盘来了。
云思慕又被关到了莲器里,夏星寒深谙此人不会安分,于是又使了法子让他昏睡梦中。
留着他,日后还有大用处。
苏青岚环视四周,这里的防御更强了,就连把守的士兵都比往日多了一倍。
他们二人商量后回龙门歇了一晚,第二日才小心绕着众人视线,顺着蛛丝马迹追到昆仑深处。
眼前是一片无人的开阔之地。
线索中断了。
中计亦在情理之中。
二人对了个视线衡量片刻按兵不动,手持武器蓄势待发,准备正面迎接。
屏气凝神半天,苏青岚先和一个突然出现的明教交了手。
敌暗我明,这附近究竟还埋伏了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
苏青岚一个后退退到了夏星寒身后,与之相靠小声交待:“一会儿你先避开这里去找素雪。”
夏星寒听他指示准备撤出去,一阵脚步声靠近,几秒后他们已被团团围住。
苏青岚神色不悦,不待夏星寒询问,他已然冲了出去。
裴素雪只要一天未见,他就势必要冲出一条血路。
厮杀间,夏星寒扫了眼以一敌百的苏青岚。
真是可怕。
他在心底兀自感叹:到底是万花正统出身,这等身手可不是他这个半路拜师的人能比的上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处处防着苏青岚,对他心有忌惮的缘由。
二人奋力拼杀。
苏青岚一个招式挥过去,斩杀了夏星寒身后一个动作的小兵。下一刻,他猛力一推一并将夏星寒送了出去,低喝道:“走!”
夏星寒点头正欲往北走,心口忽觉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慌乱中他伸手探了探自己脉相,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中了毒。
因受伤的缘故他的五感变得不太灵敏,但脚下的影子告诉他,身后有一人。
那气息极其危险。
思及此,夏星寒头都没来得及回,左膝一痛已朝冰面跪了下去。
身旁火焰猛的窜动了下,那人估计是醒了。
夏星寒呼吸不顺,眼前发黑,腹背受敌,这下情况是真糟糕透了。
身后之人已走到了他跟前,他辅一抬头睁大了双眸,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这不是几天前被他杀了的那妖吗!
打击和惊骇随之而来。
夏星寒稍作镇定,嘴上却挑着激怒他的话故意道:“原来是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手下败将,给你留了条全尸不能开口道谢也就罢了,现在是跑来求我给你分尸来了?”
“……”
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说的话却不中听。
那人脸上看不出多少恼火之意,他左耳进右耳出,眼睛直直朝西北方看去。
山顶一角,聚集着几个高大凶猛的人,他们守着最外层目光阴鸷,看上去不是好对付的,中间杵着武器贴着裴素雪坐着的这位应该是能调动他们的人。
裴素雪就坐在这儿,准确的来说是被绑着坐在这儿。
这头目恶趣味的很,非得拉他出来远观血腥场面。
头目抚了抚旁边趴着的幼兽的脑袋,道:“哎,裴医师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不如我们来猜猜苏青岚能撑到几时?要是你猜赢了,我就把旁边的那个人放了,你看可好?”
苏青岚和裴素雪向来一起行动,这次能成功捉到他们,还真得感谢旁边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万花。
是以即使放了他对他们的计划也并无影响。
顿了顿,头目又道:“哦,我忘了,他和定晴君有过节,愿不愿意放人你得问问他。”他朝山下夏星寒旁边立着的人指去,“不过,倘若是我猜赢了,就把你们丢到噬骨窟去。”他嗤笑一声,“窟里的那些东西最喜欢你们这样不卑不亢身手好的人了,待你们都被吸干到那时我再收回你们的头骨替你们立个碑可好,这样黄泉之下,你们又能相互照应了。”
这结局多好啊,头目心中一片感叹。
裴素雪眼现杀意,心底恶寒。
苏青岚杀红了眼,气势一度碾压招招致命,夏星寒已经被天降的敌人劫走了,这是意料之外的,超出掌控的事,夏星寒的生死真就难以预料了。
都该死!
苏青岚一个爆发直接将源源不断不断冲过来的杂碎屠光了。
夏星寒被商定晴用东西拖着,身体疼痛的他五感都快麻木了,他嘴角渗血模样狼狈,他看一眼旁边毫无温度的火焰,有气无力的发出一个气音:“道长,你想知道出莲器的方法吗?”
他可以死,但云思慕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他低低轻语,顷刻蓝光乍现,甚是晃眼。
耳边响起拔剑的声音,夏星寒目及之处有一道紫色的阵!
“衍!……”
毒性二次发作,夏星寒气血翻涌,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不等反应,他直直晕了过去。
end.
2020.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