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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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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虞曦下令要将凌幻宸做成鲛羹本就是吓唬人,只不过是听这位鲛族小殿下大言不惭的说长伴君侧,给其一个警告。
离开紫仪殿前,他随口吩咐侍卫将凌幻宸放到有水的地方,转头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眼下他将人从池子里捞起来,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虞曦单手扣在凌幻宸肩头,惊鸿一瞥间,视线不由驻留在这人水墨青烟的眉眼上。
作为君王,城内城外进献上来的美人无数,男女皆有,却无一人能入眼,皆被他原封不动的退回。然而这个鲛人,竟能让他有片刻失神。
在弱肉强食的乱世之中,凌幻宸这双清澈的眸子尤为难得。他恍惚片刻,仿佛多年前也曾见过相似的眼眸。
虞曦微微眯眼,突然执起凌幻宸的手腕儿,拇指在皓腕间摩挲,视线略过,又好像没有刻意探寻什么。
凌幻宸定在原地,任由虞曦摆弄,眼前之人的俊朗样貌与记忆中重合。他张了张嘴,奈何药性还在,嗓子嘶哑的很,便没有出声。
“鲛族果然是盛产美人。”
鲛族进贡原就是为依赖强者生存,如今天下以明、幽、贤三足鼎立,其余均为边陲小城。起初以明城最为强盛,故而鲛族只向明城进献过鲛人。然自虞曦继位以后,勤政改策,御驾亲征拿下周边小城,开拓疆土,令幽城愈发强大,势能与明并驾齐驱,于是鲛族这才紧锣密鼓的送了凌幻宸来。
虞曦的目光由上及下打量着凌幻宸,只见其双颊好似染了桃红,眸中氤氲如雾,墨发散落,湿漉漉的蜿蜒在玉脂似的肌肤上,几滴晶莹顺着脖颈滑落,没入湿透的轻纱中。
他低头在凌幻宸颈间轻嗅,“好香,想来下锅后味道必定鲜美。”
虞曦也不知道自己怎的突然就生出此等幼稚的想法,想吓吓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鲛族小殿下,让他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又来……
凌幻宸别开视线,面颊的红润更盛一分,连带肩上那只手也变得有些烫人。
为什么这一世的幽城王不大像个正经人?
虞曦从汤池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人,浑身上下都由斗篷裹着,只隐约露出些许鳞光。
守在门口的宫侍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有跟在虞曦身边时间最长的付长侍尚能近前。
他们的王上平日里沐浴大约都需要一柱香时间,今日却早早就出来了,还是抱着人出来的,任谁都不能不多想。
“今日抬笼的侍卫何在?”
那两名侍卫仍旧留在殿中待命,听见虞曦传唤,便迅速到了跟前。
虞曦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沉声道,“谁让你们将鲛族贡品放进汤池的?”
“是……王上您吩咐放水里的。”其中一个侍卫战战兢兢回道。
“拖下去。”
一声令下如同判了死刑,两个侍卫登时被束住手脚。他们二人来殿中当差不久,对幽城王的脾气秉性大多道听途说,眼下已经被吓的不成样子,不停磕头哀求。
虞曦抱着人走出数步远,头也未回,只留下一句话,“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付长侍闻声一顿,俯首应了声,“是。”
以他对幽城王的了解,若是真的动怒,那两人哪里还有命活。杖责三十不过做做样子,敲打敲打,也就是说他们的王上并未真的生气,似乎还有点愉悦?
虞曦已然走远,付长侍稍稍抬头,那个被王上抱出来的人不知是福是祸。
凌幻宸缩在虞曦怀里,把自己当成一条死鱼,半分挣扎的心都没有。一来是他没有多余力气,二来是他身上仅有的薄纱被虞曦扯了去,当下只有一件斗篷裹身,他可不想当众衣不蔽体。
虞曦一路将人抱进寝殿,屏退众宫侍。他站在床榻边,对怀里人说,“你可能变换人形?”
凌幻宸从斗篷里冒出来,看着虞曦,轻轻点头。
虞曦把他往床上一放,凌幻宸就着其力道滚到床榻里侧。顷刻间,冰蓝的鲛尾变成白皙修长的双腿。玄色斗篷凌乱的裹在身上,更衬得冰肌玉骨,上演了一出活.色.生香。虞曦将此番美景尽收眼底,毫不客气的至兴欣赏。
察觉到上方的视线,凌幻宸暗惊自身不妥,忙拽过一旁的锦被掩住春色。
虞曦眸子微暗,随即转身离开,未留下只字片语。直到凌幻宸抵不住倦意侵袭沉沉睡去,都不见虞曦回来。
兴许是药性的缘故,凌幻宸一夜都睡的很沉,一觉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
他盯着鸾帐失神片刻,方记得自己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刚生出下床的念头,凌幻宸突然顿住。
他还没有衣服穿,总不能裹着个斗篷走来走去。
正待此时,房门忽然敞开,自外面走进来一名宫侍,手上托着锦盘,见到他仅有片刻愣怔,很快便恢复成冷漠,“这是王上赐予的衣物。”
不待凌幻宸反应,那名宫侍直接将锦盘放到方桌上,“快些换上,王上吩咐,他回来时,榻上不能有人。”
凌幻宸瞧一眼衣物,再看看宫侍,两人就这样僵持不动了。
“请小殿下更衣。”宫侍不咸不淡的重复一遍。
凌幻宸未动,“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侍不仅没有退下,反而露出不耐之色,“小殿下进了宫,就是王上的人,鲛族都是过去的事了。”
言下之意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件贡品罢了,还端什么架子。
凌幻宸也不恼,只道,“我既然是王上的人,如若有人盯着我更衣,你觉得他的眼睛还保得住吗?”
宫侍闻言,咬牙道,“烦请小殿下赶快换上,奴才在外候着。”说罢便转身离去。
送来的衣物是一套水蓝色的广袖长袍,以白色里衣做衬,袖口和衣摆处都绣有祥云暗纹。
长袍加身,衣袂蹁跹,自带华贵。凌幻宸不笑时,便会生出一种淡漠疏离之气,犹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君误入凡尘,俨然是个冷美人。
他被安置在紫仪殿很偏的角落里,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过程不同,但到底殊途同归。
凌幻宸在房中静坐少许,按照上一世,这时候虞曦派来侍奉他的宫侍应该在路上了。他端起圆桌上的茶杯,一入口,不禁蹙眉,冷茶犹如糠菜,不如喝水。但想到即将要见的人,凌幻宸还是柔和了眉眼。那可是除虞曦以外,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便有两名宫侍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进了房间。
“奴婢云禾,见过主子。”
“奴才小七,见过主子。”
凌幻宸温声道,“不必多礼,快请起。”
经过昨晚,他身上的药性已经退去,声音亦恢复如初,仿佛珠落玉盘。
“谢主子!”
小七年纪与凌幻宸相仿,进宫不久,生性好动,对什么都好奇。他忍不住悄悄抬眼,想看一看自己今后伺候的主子是什么模样,这一看不得了,登时就发起了呆,嘴都忘记合上。
凌幻宸也未曾责怪他的失礼,噙着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由他看。
清冷美人一旦笑了,便如春风轻沐,明艳无双。
小七吞了吞口水,呆愣愣的说道,“主子您真好看,是奴才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小七,不得无理。”云禾低声训斥道。
小七一听,立马垂下脑袋,“主子恕罪!”
“无妨。”凌幻宸看向云禾,眸中温情溢于言表。
相对于小七,云禾就要显得沉着稳重许多,而且她不只是一名普通宫侍,暗中还背负着另外的身份。是一开始幽城王布在他身旁的眼线,也是后来幽城王给他的最后一道保护符。
见凌幻宸不与他计较,小七当即就在心里给这位新主子定下一个人美心善的结论。主子好相与,他的胆子立马大起来,一早上都没捞到吃的,当下饥肠辘辘,一眼瞄见圆桌上的糕点,忍不住多瞧两眼,舔了舔嘴唇。
凌幻宸自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冲他招招手,“过来。”
小七憨笑着凑上前,以为凌幻宸是要吩咐他一些事,没想到那人直接把点心盘交到他手上,还温柔的对他说了声,“吃吧。”
“谢,谢主子!”小七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虽然这盘桂花糕有些硬了,显然不是新出锅的,但架不住他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吃的那叫一个香。
凌幻宸看他吃的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他暂时没有什么可吩咐两人做的,目光扫过茶杯时略作停留,除了他还是想喝一壶热茶。
虽为鲛人,但从小他便被当做凡人培养,从举止言谈到饮食起居都与凡人无异,就是为了等到进献的时候,能如常人一般侍奉君王。
“阿禾,倒壶热茶来。”
云禾碰到茶壶时,心下了然。
“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足以让人安心。凌幻宸知道这点小事交给云禾不成问题。
未过多时,云禾已将一壶热茶端回桌上,凌幻宸轻抿一口,茶香余绕,满足的眯起眼,看的云禾这常年不苟言笑的姑娘都不自觉跟着扬了唇角。
这厢一派祥和温情,那厢虞曦下朝回到寝殿书房,却显得冷冷清清。
书案上摞着的都是文武百官递上来的奏折,虞曦批阅时,只有付长侍在旁侍候,其余人等皆守在门口。
虞曦合上一本奏折,不经意问道,“已经安置好了?”
付长侍不愧是多年在身旁侍奉的,当即心领神会,“回王上,已经安置妥当。”
“嗯。”
昨晚他只身去到书房,批了一夜奏折,就连小憩都是在书房罗汉塌上凑合的。
他明明可以把那个鲛族小殿下丢出去,可却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自他十一岁开始便不再有过了。
虞曦接着拿起一本奏折,头也未抬,突然道,“把人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虞曦:晚膳是吃剁椒鱼还是糖醋鱼,亦或是清蒸鱼?
凌幻宸:我想我还是回去重新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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