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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曜回归第十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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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朝起走入房中,屋内没有屋外亮。师兄总是起得很早,衣冠齐楚。
此时天才亮,也不知师兄倚在窗前看了多久的书,周围总是散着一股清静祥和之气。
胥朝起一看到师兄,整个人都懒了。他一身倦意走了过去,毫无防备地唤着自己最亲近的兄长:“师兄……”
他随心所欲地贴近,毫无芥蒂。
他今日身着红衣,腰带松松垮垮一系,精致白皙的锁骨与空气相接,更别说从领口到腰间,缝隙由宽变窄,里面雪白的肤色在明艳红衣的对比下似乎空气都变得甘甜起来。
他声音微弱地唤着“师兄”,眼皮因为困倦都睁不开了,只有长而密的睫毛在时不时颤抖着。
宽大且富有力量的手掌挨贴住了他,却是绕过了他窄细的腰身,向上揽住了他隔着一层厚厚衣衫的肩膀。
温朝夕站起身,俯望着面容俊秀的师弟,当目光移到衣衫未系紧的缝隙时,他抬起双眸,喉结微不可见地滚动。
他抿唇,双目平静地望着胥朝起的发顶。
修长的手指从身侧抬起到空中,食指与无名指挑起玉色腰带,指尖灵活地将腰带重新系好。
手指顿了顿,又抬起。
温朝夕捻住胥朝起领口的衣扣向上提起,手指总是悬在空中,未碰到胥朝起肌肤一分,扣子最终被一一系好。
胥朝起被身上的动作给弄醒了,他顶着黑眼圈,疲惫且沙哑道:“师兄,我困……”
说着,他低着头,将脑袋靠在温朝夕胸膛上蹭了蹭,像是在寻找着舒服的位置。
他知道今日得早起,困倦的他只想这样静静地站会儿,歇一盏茶……不,半盏茶就够了。
温朝夕叹息摇头,眼中划过一抹无奈。
他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去床上歇息。”
胥朝起美滋滋且迷糊糊地随师兄走。
暖光从窗外照入,终究从床下移到了床沿。
温朝夕看向胥朝起被照亮的面庞,日光照亮了温朝夕的半边身子,也照亮躺在怀中的红色衣衫。
胥朝起虽然别扭地枕在温朝夕的腿上,但这却是他睡觉时最喜欢的姿势,这远比躺在枕头上要舒服百倍。
熟悉且有安全感的气息将他环绕,胥朝起伸手乱摸,终于摸到了温朝夕长长的衣摆,他将衣摆扯起,挡住了眼前的光。
屋内变得安静下来,为了让怀中之人睡好,温朝夕也不再碰书卷。
他无声挥动衣袖,远处的香炉内先是点起火点,紧接着升起了袅袅檀木香。
胥朝起黑眼圈未消,温朝夕伸出拇指贴近胥朝起的面庞。
温朝夕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茧子的拇指悬在空中有一寸处停下,隔着空,轻轻磨拭,仿佛指腹擦在胥朝起眼下乌青一般。
胥朝起翻了个身,“呜咽”几声,好似极为困倦,怎么都不想起床。
温朝夕轻笑了声,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胥朝起的脑袋,让胥朝起蹙起了眉。
窗外风云骤变,乱风而起,温朝夕不动如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在这时,窗外的落叶明显变慢了。以往落叶会随风飘落,也不过几息。而此时,落叶明明被吹下,却让人感觉到时间漫长,可若仔细看去,落叶却悬在空中,离树干只有十寸。
与此同时,蚂蚁在地缝里悄悄地爬动,它腿高高抬起,花了半天才落下。仿佛半日都过去了,认真一看,它也不过爬了六寸。
而在屋内的两人时间又很是正常,胥朝起总感觉时光很漫长,他迷迷糊糊掀起衣摆,向外看了一眼光亮,发现时间没怎么动,他又接着睡去。
温朝夕凭空取出了一条柔软的帕子,他轻轻取出了一小缕湿润的墨发,为对方耐心擦拭着。一点又一点,直至将水滴吸尽,他才换了下一缕。
胥朝起的头发很快就干了,因为是温朝夕近乎一根根擦拭,因而头发平滑柔顺,五指穿过发梢如穿过丝绸般。
弄好这一切,温朝夕取出了一块赤玉。
怀中之人喜欢翻滚,早就将盖在脸上的衣尾推至一旁,露出了泛着薄汗且熟睡的面颊。
对方今日虽穿红衣,却只有底色为红,衣边都用银线密密地绣着。玉带上纹仙鹤,衣衫上又是金线所织朝阳与银线所织祥云。
他袖中隐约露着里面的白缎,白缎穿着柔软贴身。
而在衣领处,三颗用粗线所挽的结作为衣扣,一直遮到了对方脖颈处,将里面风光全部盖住。
不出意外,这是一件新衣,也是胥朝起第一次穿此衣。他所有衣服只要一上身,皆是无比贴合,既好看又舒服。
温朝夕隔空描绘着衣衫上的纹路,他对每一条走向都无比熟悉。这件衣衫他曾赶制三个月,无论是样式还是花纹都是他一笔一笔在纸上绘出,一针一线皆是他亲手所缝。
看着他曾经缝制的衣衫终于上了小曜的身,温朝夕的心难得地跳了起来。
小曜还活着,甚好。
他垂眸摇头笑了,笑意与照入屋内的阳光好似是一个温度。
他拿出一把小刀,照着小曜给他的感觉对赤玉刻去。
赤玉上亦有白云纹,他伸手拿起了一片日光压入玉中,赤玉变得温暖,云纹上竟起了一层细细的金边。
最终赤玉被削细,成了一根光滑的发簪。他在上面雕刻了流纹与数十道阵法。
温朝夕举起发簪,日光照于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冥思片刻,抬起手指,似乎有空气刺破血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指尖浮上了纯金色的鲜血。
这鲜血含着无上灵力与奥义,他将金血点在簪头上。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被唤醒了一样,发簪震了震,被他捏死。发簪沉寂不动,被他别入了胥朝起的发中。
这是他头一次在发簪上滴血,直到发簪与胥朝起贴合,灵气竟往胥朝起体内渗去,这效果竟是丹药的数倍!
温朝夕眼神变了变,他没让指尖愈合,就这样淌着血。
胥朝起睡了好久,黑眼圈淡去,神识也渐渐清醒。他嗅到了血腥味,血腥味是苦涩中带着清香的那种。
他忽然惊醒,待睁开眼时,恰好看到了师兄破开的手指。
他不明白师兄的血为什么成了金色,但见周围灵气向他涌来,他也瞬间明白了。
“师兄是想用血医好我吗?!”他从床上爬起,对着师兄的双眼。
师兄双眸半阖,摸着胥朝起的头,笑着轻哄:“小曜,乖……”
胥朝起咬了咬牙,他用双眼逼近师兄,威胁道:“如若今后师兄敢用血治我,师兄放一滴,我放十滴。师兄放一碗,我便放一盆!”
“小曜。”师兄蹙眉,像是不满意他如此对自己。
胥朝起虽是憋着气,但他还是上前。
温朝夕察觉到了什么,刚抬起手,便被胥朝起拽住。
胥朝起含住手指,想将伤口抿好。
温朝夕另一只手掌蜷了蜷,他将目光移向他处。在偏过头的那一刻,额头似有青筋隐隐跳起,他半闭双眼,空气曾出现一刹那微不可察的危险气息。
而胥朝起还在疑心,如何防止师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血?他抿了抿伤口,将血珠抿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