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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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兰城东侧的各德海域，是哈洛鲁最广阔的海域。
海洋物资丰富，在许多古老吟游诗中，还记录着‘美丽人鱼在岸边歌唱’的动人故事。
然而对于欧兰人来说，他们不仅从未见过拥有绝妙歌喉的人鱼，连见到海鱼的机会都很少。
‘海洋’带给他们的所有记忆，只有那些在城内疯狂掠夺的海妖。
那些海妖长有比豪树刺更坚硬可怕的鳞片，有着像蹼般的宽大手脚，甲尖还能释放令人瞬间昏厥的强力毒|素！
为了避免遭遇那些可怕生物，人们都不愿靠近海边。
所以当人们看到：治安官与两位狼先生、甚至还有仁慈的领主大人一同出现在外城墙附近的时候，他们只记得激动地行礼，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领主大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只除了刚忙完农活的维娜。
她看向不远处说着什么的领主大人，犹疑地攥紧手中的旧木桶。
那位美丽的尊贵大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维娜真希望自己可以像玛吉阿姨那样，也能为那位仁慈的大人做些什么。甚至，如果她能帮到……
维娜低下头，不敢再想这个傻念头。
但也许是她失礼的眼光太过冒犯，或许是神明聆听到了她的心愿——总之，维娜不可思议地发现，领主大人那双如天空般蔚蓝的美丽眼睛，竟然，真的看向了她。
而且，大人还开口轻唤了她的名字。
“维娜？”
“……向您问安，大人，”维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领主大人面前的，她感觉自己心跳快得可怕，四肢被心跳声震得发麻颤抖，“光明会永远笼罩于您！”
丝塔茜对这个聪明能干的女孩印象很深，她安抚地笑笑，“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说么？”
这女孩刚才看向她的目光，可太灼热明显了。
维娜不敢说出自己刚才的傻念头，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只是在想，外城这里很危险。不知道您会不会需要引路者……”
她一边说话，一边紧张得快要哭出来。连呼吸都变得特别困难，她要用力喘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过颤抖。
好害怕，怕自己卑贱的行为和语言会惊扰到领主大人；也好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冒犯尊敬的领主大人。
但万幸，大人不但宽容了她的失礼，还柔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只是想去海边看看而已。”
“啊！”听到这个可怕的地名，维娜瞪大双眼，“大人？”
她下意识想劝说大人：那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但只是一瞬的犹豫，维娜就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大人！我小时候曾在海边玩耍，也记得那周围的环境与路程。请您允许我陪同您一起前去。”
为欧兰城带来那么多神迹的领主大人，她所想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有道理的！
那么她，也愿意贯彻领主大人的意志！
丝塔茜惊讶地看向维娜，小姑娘的脸上写满恳切期许，表情甚至急切恐慌。仿佛她刚才说的那件事，就是她最重要也最期待的愿望。
“大人，您放心。”身后的赫利欧低声开口，“海妖不会在阴雨天出没，今天的海域会很安全。”
于是维娜欣喜地看到，领主大人真的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
这一切简直像是个美好梦境，让维娜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连走路都是飘的。
更让维娜感觉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是，领主大人是那样的温柔，甚至关切地问她，“我记得，你平时都在内城的农田中忙碌？”
“是、是的，大人，”没有想到领主大人竟然会知晓这种小事，维娜的脸涨得通红，“但每到阴天和下雨的时候，我的祖父都会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会来外城这边，照料剩余农田。”
欧兰城里很多老人都有那种奇怪病症。
谁也说不出病因。但每当太阳神不再施舍阳光照耀世间的时候，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与寒冷就会不断折磨着病人们的身体，让他们连起身行走都做不到。
前任治安官大人曾经解释过：这种病是他们年轻时远离阳光、在黑暗之处停留太久而留下的罪孽。
所以他们要更加虔诚地尊敬光明神，才能偿还那些罪孽。
谈起这些，维娜忍不住有些紧张。因为在人们凑齐赎罪供奉之前，那位治安官就已经跟随前任领主离开了欧兰城。
所以那些罪孽依然笼罩着这里，从未消散。
丝塔茜：“……”
常年在阴冷潮湿之地工作，会增加患风湿病的概率。领民们又难以做到‘保暖’与‘静养’这些基本养病方法，伤痛在他们身上越积越深，并最终成为他们的罪孽。
丝塔茜在心中将‘医疗业’再次圈上重点，换了轻松的话题，“我听玛吉说，昨天整理鸡舍的时候，你帮了很大的忙。辛苦你们了。”
维娜被这句话一惊，连忙摇头，“不！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是您所喂养的那只小鸡，祂太厉害了！”
“只要祂站在鸡舍横梁上鸣叫，那些鸡们就会全部乖乖地回到鸡舍里。”
不可思议。
维娜甚至总感觉自己能在那只小鸡的脸上看到表情。得意的、骄傲的，而且好像还有——对那两位狼先生的浓烈嘲讽与炫耀？
……她肯定是看错了！
那么可爱又聪明的小鸡，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表情呢。
“它很能干，但也不能因此而忽视你们的劳动，”丝塔茜看向自己身边的埃图斯，“对吗？”
“……”埃图斯的耳朵颤颤，哼哼唧唧地点点头算是同意。
里修斯伏低身体，用鼻子蹭着丝塔茜的肩膀讨摸，小声说，“第一次，人类想帮我们。”
人类轻视低贱的半血种，却又总是默认他们什么都能做到。可以被吊在树梢上当诱饵，可以被丢进深山里找魔石矿。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只是花钱再换一批新半血种来做同样的事情而已。
但昨天是第一次，很多人类走过来想帮他们。
明明做的事情不危险，不困难，更没有他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痛苦，但却有人类想帮他们。
“很奇怪。”里修斯也不确定自己是在评价那些人类们，还是形容自己突然高兴起来的心情。
但丝塔茜已经很配合地伸出了手，他就很高兴地垂下脑袋蹭过去。
保留着犬科动物的特性，很喜欢被摸。虽然不黏人，但是黏她。
说话间，丝塔茜已经看到海岸的轮廓。
距离欧兰城最近的这片海岸，并没有大众所熟知的海岸沙滩，而是布满了巨大礁石阵。
“大人，您小心些，这些石头都很难走。”维娜不敢伸手触碰丝塔茜，只好紧张兮兮地盯着大人脚下。
丝塔茜也正仔细扫视着周围环境。
“维娜，”丝塔茜很快就找到了缠绕在礁石上的大片深色‘长毛’，“你们之前吃过这种植物吗？”
——紫菜。‘赶海类视频’在丝塔茜前世实在太热门了，她当然也看过一些。清楚这种野生藻类会依附于礁石生长，食用方式简单，而且营养丰富。
“是的大人。在海妖还没有上岸的时候，我们会采下这种深色菜用来煮水喝。”
其实维娜已经回忆不起来那种水的详细味道，只是记得，非常美味。
她努力想了想，“就像鱼汤一样好喝。”
欧兰城并非始终都是内忧外患的‘神弃之地’。
这里之前只不过是座知名的穷困城市。
但由于前任领主对王室的忠诚（以及他持续多年的巨额供奉与礼品）打动了王室，所以他与下属们都被提前调走，这里渐渐成了被王都遗忘的地方。
——当魔兽与海妖发现这片领地没有任何庇护，可以任由他们掠食之后，于是欧兰城的噩梦开始了。
发现丝塔茜对礁石上的长毛感兴趣，埃图斯扯下一片放在爪子上，“好轻。”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饱吗？
感觉好像在吃尾巴毛。
他疑惑地又扯下几片紫菜放在鼻尖嗅嗅，看向丝塔茜，“你，要这些毛吗？”
？这摸起来还没有他的尾巴毛舒服呢！
丝塔茜点头，“采集带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领主大人收集这些深色菜是想要做什么，但维娜还是急忙系好衣袖，打算与那两位狼先生一同开始忙碌。
然而在她弯腰拽出那些细滑柔软的‘菜叶’之前，维娜就看到，领主大人竟然凭空取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鱼竿，向海水走去。
那柄鱼竿……好神奇。中间像马车车轮的圆盘竟然可以转动，就连鱼竿的长度都能够随意变化，随着领主大人的动作而缩短增长。
维娜只见过用树枝与麻绳捆起来做成的简陋鱼竿。
那种鱼竿，不可能在海边使用，甚至就连护城河里只有拇指大小的细鱼都能轻易挣断。
维娜担忧又期待地注视着领主大人的动作，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在鱼钩垂进海水的瞬间，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就猛然泛起了剧烈波动。
波浪翻滚起伏，还渐渐凝成了令人恐慌的旋涡。
站在丝塔茜半臂后的赫利欧豁然向前两步，“大人？”
丝塔茜也感到鱼竿正被一股奇怪牵扯力缠绕。
重量很沉，但是并没有挣扎感，仿佛正挂在鱼钩上顺着她的力道不断向前。
这柄鱼竿是丝塔茜用积木拼砌而成，从理论上来说，只要鱼竿不脱手，就能够做到百发百中。
丝塔茜摇头拒绝赫利欧，手臂继续用力。
只一瞬间，海面就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淡淡的浅蓝色波浪还在不断浮动。
——不。
不是波浪。
是如海浪般波光粼粼的长发。
握着鱼竿的另一端，突然冒出海面的美丽少年甩甩长发，笃定地看着丝塔茜，“你把我捞上来了，你要实现我三个愿望。”
“我从小看的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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