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穿越后我拼积木建城》无人桓

14、第 14 章

　　欧兰城的畜牧业，在系统面板上显示为【0】。
　　起初丝塔茜还抱有一点微弱的奢望，特意询问过玛吉。然后她得知——
　　真的为0。

　　在几年前海妖咬断了领地上最后一只鸡的喉咙之后，这片土地上就再也没有任何牲畜家禽的踪迹。
　　……欧兰城里唯一称得上是‘宠物’的生灵，就是领主堡内那窝潘妮驱赶了许多次的老鼠。

　　丝塔茜的第二项新手任务，获得了一批新零件，以及新的图纸。
　　那是一张，动物【鸡】的图纸。

　　拼接过程并不复杂。
　　但是当任务完成，发放实体化奖励，直观感受着积木在手中慢慢变得柔软温暖，一根根羽毛逐渐清晰可见，甚至缓缓扇动起了翅膀——这种经历足以让任何人全身发麻。

　　丝塔茜终于完全确定：她的确可以如最初猜测般，用积木创造出最不可思议的幻想。包括一只有生命动物。
　　一个会飞，会叫，甚至有自我意识的动物。

　　……就是小了点。
　　实体化之后比丝塔茜手心还要小一圈。
　　毛绒绒软绵绵，飞也飞不高，只会围在丝塔茜身边‘啾’来‘叽’去地撒娇。

　　很像丝塔茜前世经常在小学门口看到有人售卖的那种染色小鸡；或者网游里直充648后获得的q版跟宠。

　　智力类似受训过的边牧，很聪明，能够完成基础指令，有自我思考能力。第一时间就领会到了丝塔茜是自己的造物主，并且熟练掌握撒娇技能，快速征服了城堡内的所有人。
　　除了。
　　埃图斯和里修斯。

　　“啾！”愤怒地从丝塔茜怀里冲出来，金黄色小团子抖着毛，气势汹汹地看着趴在主人膝上的埃图斯，挥着翅膀就要啄他，“叽！”
　　丝塔茜待在城堡里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系统新功能，以及照顾这只里程碑式的小鸡。
　　所以它早就习惯了窝在丝塔茜怀里，并理所应当地认为这块最接近主人的地方，就是专属于它的地盘。

　　现在突然被这个白乎乎的大家伙入侵，它当然要冲出来捍卫领地。
　　用最铿锵有力的啾啾声了它的愤怒心情：走开走开你不要过来啊！我才是主人最喜欢的毛绒绒！

　　“……”瞪着这个比自己拳头都小的家伙，埃图斯呲了呲牙，“能吃！”
　　呸！现在就能吃了你！一口吞！不吐毛！

　　毛茸茸间的互啄战场甚至还波及了无辜的里修斯，他被吓得瑟缩一下，从丝塔茜膝上抬起头向她发起湿漉漉的可怜求助。

　　“好啦，”丝塔茜把小鸡捞回怀里，安抚地顺着里修斯被吓到炸开的尾巴，“你怎么总想和它打架呢。”
　　几乎见面就掐。

　　——毕竟，不是只有飞禽类才具有领地意识。
　　小狼们的领地意识，凶得很。

　　埃图斯冷哼一声没回答，重新趴回了膝间。
　　什么毛茸茸。呸。他两下就能把它给拔秃。
　　这次，埃图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手臂压住尾巴——这样它就不会随便乱摇了！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以后还想再和人类接触吗？”摸摸两人的头发，丝塔茜又问他们。
　　“……”看看安静躺在手帕里的那朵小花，埃图斯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随便。”

　　“大人，”潘妮将羊皮纸捧到丝塔茜面前，“您要的纸笔已经拿来了。”

　　她看着趴在丝塔茜膝上的两只狼人，暗自羡慕他们可以距离这么近地靠近领主大人。她又看向缩在丝塔茜怀里的那抹金色，“您准备一直都将它饲养在城堡内吗？”
　　许多贵族都会出于个人喜好，而在城堡内饲养不同的宠物。
　　潘妮听说过，大殿下在城堡里圈养了许多孔雀和蝙蝠。

　　虽然养鸡做宠物这件事听起来稍微有点——奇怪？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领主大人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

　　其实丝塔茜也担心过这只幼鸡的饲养问题，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虽然它外表与普通生物没有任何区别，但其实更像是一个拟真小机器人。无需饮食排泄，也没有其他生理需求。

　　“嗯，”丝塔茜挠挠手心里软滩的一团绒毛，“它不会长大，养在城堡里比较安全。”

　　从畜牧业角度考虑，这简直是诈骗。毕竟一只长不大不能下蛋甚至没有粪便催肥的鸡——疯狂星期四满18-15都不会用它吧！
　　不过丝塔茜依旧心情极其愉悦。

　　当然，她当然只是因为这只小鸡特别可爱而感到开心，哪怕只能当做宠物也毫无怨言。
　　绝、对不是因为她联想到了系统里待解锁的魔龙和巨怪图纸——以此类推，他们在实体化之后会多么容易照料且好用啊。
　　听起来真像一支所有亡灵法师都渴望驱使的骷髅军队。百公里油耗0，不需要任何条件就能一往无前。

　　潘妮重重点头，“您的愉悦，就是最重要的！”
　　“那大人，您要为它起个名字吗？”

　　“名字吗——”
　　快要睡着的里修斯猛地抬起头，主动向丝塔茜提议，“叫，肉、干。”
　　丝塔茜：“嗯？”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里修斯盯着丝塔茜怀里的小鸡，舔舔上唇认真回答，“很好吃。”

　　丝塔茜：呃这个。
　　小鸡团猛地缩回丝塔茜怀里，“…啾…”救命啊！！

　　没得到认可，里修斯歪着脑袋看丝塔茜，“这个，不好吗？”
　　语气超委屈。
　　埃图斯也抬起头看她。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双眼专注地看着丝塔茜，等待回应。

　　丝塔茜明显感觉自己怀里的小鸡抖得快要昏厥了。

　　丝塔茜：“……我们，还是谈谈你们今晚看到的吧。”
　　潘妮：“……好的大人。”

　　哈洛鲁大陆盛行以户收税与田地税并行模式，只会对领民人口情况进行很粗略的统计。
　　而在十多年没有领主管理的欧兰城，连最最粗糙的数据都没有。

　　所以今晚不仅是在分发存粮，也是一次简单的人口普查。

　　“——这些领民的家中只剩下孩子与老人，没有您说的那种……”潘妮顿了顿，“青壮劳动力。”
　　虽然领主大人已经向她解释过这个词语的意思。但其实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年龄划分。明明对平民来说，他们从能跑跳那一天起，就应该开始为领主、为神明干活效力，直至死亡才对。
　　她只能将这看做，领主大人宽容对待老幼的又一仁慈体现。

　　听着潘妮的汇报，丝塔茜在羊皮纸上不断地记录着。
　　潘妮注意到，那张纸上画着由几条横线与竖线构成的许多长方格，里面还填着些像是数字的符号。
　　她敬畏地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小方格，“大人，您写的这些，是魔咒文吗？”

　　丝塔茜：……是Excel。
　　所有工作的尽头往往都是Excel。哪怕是做魔法世界的公主，也要徒手画表格统计数据。

　　丝塔茜简单向潘妮解释了这种神器的运作原理。
　　她今晚派潘妮外出做记录，就是发现对方的记忆力极其强悍。
　　哪怕不起眼到只是夹在披风口袋中的一粒种子，潘妮也能清楚地向丝塔茜复述它的来源。

　　听着丝塔茜的解释，潘妮憧憬地看着她，“您实在是太聪颖了，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
　　“不，是你非常聪明，”这个世界没有计算器，丝塔茜只能捡回小学速算技巧，“能够记住那么多数据。”

　　“……我不行的，也不聪明，”潘妮局促地攥紧衣摆，“是大人您教了我怎么算数，所以我才能——”
　　一位尊贵的领主，教会了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女佣，如何使用数字！潘妮真恨不得有吟游诗人将这件事情撰写成诗，让整个大陆的人都知晓她的主人有多么仁慈与善良！
　　是因为有领主大人，所以她才能站在这里，甚至认识了几个本应只有体面人才能使用的字。

　　否则，她肯定已经成为那位拥有三个孙子的商人所购买的第七任妻子。或者更快一点，成为他发泄情绪的第七任尸体。

　　“潘妮，”丝塔茜抬眼看向她，语气轻轻，“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当然不可能！”潘妮激动地否认，“绝对不会！”

　　“那就自信些，我比你自己都更相信你。”说着，丝塔茜突然笑了一下，向潘妮招了招手。
　　“大人？”潘妮下意识地俯身凑了过去，“怎么了——”

　　未说出口的问询猛然卡在喉咙深处，潘妮整张脸视觉可见地急速升温，一路红到耳尖。
　　领主大人，用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额间。

　　丝塔茜：“总感觉，你也很想要这个呢。”
　　每次两只小狼蹭过来讨揉的时候，她都能接收到潘妮羡慕的向往眼神。

　　被戳中心事，潘妮捂着涨红的脸结结巴巴回答，“…抱抱歉！…感、感谢您！！”
　　她现在很理解为什么埃图斯总会控制不住他的尾巴了。
　　如果她也有尾巴，她现在肯定能靠尾巴旋转飞起来。
　　她一定要把这一天记下来！永远不要忘记！

　　丝塔茜弯弯嘴角，回神看向手边的羊皮纸。
　　欧兰城，地广人稀与人口负债。……不仅是缺乏劳动力，还缺乏活人。

　　耕种土豆能够暂时缓解这一年的饥荒，但土豆对土壤肥力影响极大，难以连续耕种。
　　无法节源就只能开流——

　　这个夜晚，是欧兰城数十年内最热闹的一夜。
　　有太多人毫无睡意，捧着珍贵的食物舍不得放进橱柜，甚至想将它们塞在枕下，时刻感受着这份荣光恩赐。
　　他们突然遗忘了对黑夜的惧怕，迟迟不敢入睡，唯恐这是一场会苏醒的美梦。

　　不过太阳依旧按时升起。
　　天色初明，治安官赫利欧就匆匆赶到了领主堡。

　　“治安官先生说，他今早在拉尔斯森林附近抓到了一个偷猎者，”为丝塔茜披上斗篷，潘妮解释，“正在等待您的处置。”

　　那片魔兽遍地的拉尔斯森林，虽然是欧兰城的梦魇之地。但从法律角度上，那里的万物依旧归属丝塔茜所有。

　　丝塔茜刚踏进大厅，就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正在暴风输出。
　　“这位先生，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我真的、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呃——至于我手里为什么拿着弓弩？带着防身而已嘛！”
　　“而且欧兰城又没有领主管理，您行行好，把我放了。我每天都会向光明神祈祷，请求他保佑您的。”

　　“我怎么不知道，欧兰城没有领主？”

　　被捆成一团的贝纳尔下意识抬头看向开口的丝塔茜。
　　红发蓝眼。长得好看。披风上还有王室绣纹。这看起来怎么这么像——传闻中欧兰城的新领主呢？！

　　赫利欧行礼后的那句“领主大人”彻底击碎了贝纳尔的侥幸心。

　　啥啊怎么情报不对？！不是说这位新领主重病垂危肯定早就没命了吗？！就因为这是片没有领主的神弃之地，所以他才敢潜入的啊？！
　　……完了。未经领主许可私自狩猎魔兽，可是重罪。

　　虽然震惊。不过作为个见过世面的老手，贝纳尔还是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诧异。他动作迅速地恭敬趴伏在地板上，发出来自灵魂的真挚问候：
　　“原来您还活着呢。”

　　……完了。他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