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电竞圈》1k21

64、第 64 章

　　闻弦松了口气。

　　“暂时性胜利，行了，大家休息休息，刘凯呢？”

　　“还活着。”刘凯说，“快死了，感谢你还记得我。”

　　大家这才赶过去帮助刘凯解决问题，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刘凯还是耗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

　　“感谢你刘凯！你为了组织……”

　　“啦啦啦，灯芯草的灯才能点亮我～”

　　闻弦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发觉不对，因为他听见了熟悉的那句绒绒台词。这个阴魂不散的怎么还在呢？他明明知道AOI四个人都在附近。

　　算算时间，张澈应该复活了。

　　那也不对，高兴二人还死着。他们上单丰舒朗没准来了……三打四？

　　“打吧。”他叹了口气说。

　　“钩！”阿亮伸出一钩，没钩中绒绒，丰舒朗果然露出真身，四人大战起来，一波团战过后闻弦已经残血，可是为了不让复活的刘凯再死一次，他英勇地第二次放出了大招！

　　“迷幻白雾！”

　　麦克白真的死掉了，所幸这时在白雾掩护下，刘凯得以存活，望着队友们的尸体他无语凝噎。

　　“这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望着QP五名登山者，喃喃道。

　　卫雁凡说：“从我们杀掉Happy开始吧。”

　　“什么意思啊？”阿亮问，“杀了也是我们掉坑，没杀也是我们掉坑，QP准备了，两个计划？”

　　“目前看来是这样。”闻弦咽了口唾沫，“真是厉害啊。”

　　“小闻居然也有佩服别人的时候。”刘凯说，“接下来如何对敌？”

　　“这样吧，”闻弦说，“伪装还是得继续，这一次我们集体行动，看住J神，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我们放任他的思路完全错误，他不是个能让人忽视的人。”

　　“屈容，不是个能让人忽视的人啊。”

　　休息室里，商子曜感叹道。

　　Reg喝着他的卡布奇诺，好奇地说：“你怎么不骂了？这一局还是挺值得骂的。”

　　“想当年我第一次和屈容打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商子曜陷入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那一年屈容刚好十九，商子曜大不了太多，甲级联赛霸主PAL对阵三流队伍QP，大家商量好赢了就去对面饭店庆祝。那时候商子曜非常狂，是他现在看了也会觉得厌烦的程度。那年PAL又是世界四强。

　　“原来你是男的啊。”商子曜惊讶道。

　　当时屈容没出道之前在希望之巅英服杀疯了，只用软辅，不爱说话，从来不开麦，爱发表情和颜文字。商子曜和他撞车之后，无论怎么拉拢都不回应。他以为对方是个害羞的女生，没想到是个玉面小生。屈容可能经常被问到这种问题，面对这位联赛里的国宝级中单，他给出了一个非常超然的回答。

　　“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

　　“啊，确实。”商子曜觉得有点搞笑，他又问：“你们队赢了，为什么不去一起庆祝？”

　　年轻的屈容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摇了摇头。

　　“好吵。”他说。

　　“你这是崂山居士，境界很高。”商子曜竖起大拇指，那时候他还很爱在选手群里发言，“居士”的称号很快传遍选手圈。

　　商子曜是很爱才的人，也许是当队长当久了都有这个毛病，两人于是一起走到场馆门口。终于要分别的时候，商子曜问了那个在游戏里问过他的问题。

　　“想来我们队吗？还是觉得可以在QP成为下一个我。”

　　少年在夜色中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商子曜，他的声音很温柔，犹豫了很久之后，他说：

　　“都没想过，你已经是你了，我觉得中国赛区还缺一个我。”

　　商子曜一口农夫山泉从嘴里喷出来，屈容迅速后退一步，身上一点没沾到，他很有礼貌地挥了挥手，和伙伴们上车走了。商子曜看了他很久，又埋怨起自家辅助，心想他怎么没有这个心气……现在那个辅助也早就退役了，他的接任者史书成也长大了。

　　屈容也成了神，虽然他还没去过世界赛，商子曜也总觉得“如果当初他签约PAL就好了”。他把屈容当成世界级别的选手。

　　商子曜还是很骄傲的，这话他当然没跟屈容说过。

　　他打败他的PAL的时候，没跟他说过……打败他的AOI的时候，他也没说过。

　　电子竞技这一行很悲催的一件事就是，年龄这一件事体现得尤其明显，又尤其无力。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对方发光发热揍自己队伍的小孩，就是没办法阻止，还得安慰自己这就是人生的必须经历。

　　这回轮到Reg说话了。

　　“J还在伪装，不是靠皮肤，是靠战术。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点，让闻弦他们陷入环境隐藏的怪圈，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中国选手。”

　　“你为什么老拿国籍说事啊？”商子曜有点不喜欢这一点，他见识过的世界赛优秀选手太多了，心里的胸怀比较宽广，没什么国别的偏见。

　　“我是说，”面对商子曜挑衅的语气，Reg难得没生气，“我发现，这一次的中国执教之旅，可能没那么无聊了。之前我一直在想，时隔四年，这也许是一次命运的重复。随着电竞圈的不断发展，选手们没有了那么强的胜负心，况且还有ufo在……我以为Crown会是中国选手的顶端。”

　　“现在不太一样了。”Reg说，“中国的选手好像也在不停发展呢。”

　　“外援也在不断发展。”商子曜说，“喏，ufo的作业。”

　　Reg之前给所有选手一个任务，让他们仔细分析AOI的每一场比赛，并在赛后交给他一个复盘，他会给每个人打分。不过这项要求没人认真完成过，一个是大家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另一个是，也没时间写文档。可是ufo的作业一份一份的交过来，他是韩国人，刚开始让闻弦帮忙翻译自己的文字，后来闻弦推荐给他一个翻译器，并交给他简单的打字方法，他就可以自己完成了。

　　“几年前，媒体记者还大言不惭说希望之巅是的英国霸主地位会一直下去，直到后来美国人打破他们的美梦，现在韩国人也后来居上，日本跃跃欲试。现在的中国赛区和四年前可以说是完全不同——没人比我更有资格说这话。”商子曜道，“这场比赛，我把它当试验，也当作送给他们的礼物，让各位看看可怕的甲级联赛的真正模样。”

　　“阿亮是哭了吗？”他凑近电视问。

　　“啊，我过去安慰一下……”Reg下意识要站起来，随后笑了一下，继续坐着。

　　“我们真冷漠啊。”Reg说，“下一次打QP，让他们笑着回来。”

　　……

　　阿亮真的哭了。

　　闻弦有点慌，他还想哭呢。不过aa两年，他早就习惯了安慰别人哭。王思琅走过去拿着队长范安慰他，卫雁凡眼圈红红的，第一次输比赛，谁都这样，能理解。

　　对面QP的选手们在接受采访，闻弦看着那么大的舞台，发现自己也是第一次在甲级联赛的舞台上迎接自己的失败，原来失败是这个模样。

　　QP战队的粉丝们在欢呼，这场比赛赢了，他们得到的热搜是“QP输了”，如果输了，就是“QP赢了”。热搜是不会考虑他们这样新队伍的立场，就像现在现场已经陷入QP粉丝们的狂欢。

　　“J神！J神！”

　　屈容站在采访背景板前面，还是那副温柔的表情。大家帮助阿亮收拾好东西，有机器划过来对准阿亮的脸。

　　闻弦拿手挡了一下，机器划走了。

　　随着喧嚣声，他们进入休息室，阿亮早就把眼泪擦干等待着商子曜的辱骂，结果一进去之后，里面春风拂面，甚至还有热咖啡喝。

　　商子曜和Reg站在门口，伸出双臂。

　　“欢迎回来。”

　　闻弦傻了，扶着阿亮站在门口。

　　他吸了吸鼻子。

　　“教练，你在这骂吧，早死早超生，我先说，我指挥不好，后面节奏崩了，怪我。”

　　“我最后一波站位靠前，死的太早了，要不然还能撑一撑，没准就拖赢了。”卫雁凡说。

　　“我没有用。”王思琅比较自闭，他第一次在甲级联赛上场就是这样的结果，明显不如对面上单。

　　阿亮哭的最厉害，他说：“我天天空钩……”说完又哭了。

　　Reg吃惊地看着一群人在门口泪水连天，他挥了挥手，“进来啊，干什么呢？”

　　“进来吧。”

　　屋子里面，安然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捧得远了些，她正在编辑微博，考虑怎么说才能避免队员被骂，最后她发现确实没有办法……

　　@AOI电子竞技俱乐部：对不起。
　　在今天对阵QP的比赛中，我队以0:2输掉比赛，没能让支持我们的观众朋友们在新年之前收获一场胜仗。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新成立的AOI俱乐部迎来了甲级联赛赛场的第一次失败，但星创复仇者们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气馁，年后，我们将加强训练，继续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就这样吧，今天确实打得不好，总不能堵住观众们的嘴。安然能做的，只有耍小孩子脾气，不让他们上网，看到那些评论。

　　“来吧，朋友们，擦干眼泪，卸贴吧，卸虎扑，卸微博，回去之后好好复盘，一会儿上车，我给你们讲讲PAL和QP的故事。”

　　商子曜缩在沙发里，打了个盹，“现在年轻人就爱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