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无名之辈》天之方兮望美人

13、番外·平静的

　　厨房里，炖锅中沸腾的味增汤正在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而一旁油锅里金黄色的油液正漂浮着数个滋滋作响的鲜虾天妇罗。
　　面容古板冷硬的中年老男人胸前系着一条有些陈旧的粉色碎花围裙，正在一脸严肃地拿着一盆面糊糊之类的东西在蘸料，把控着食材的下锅顺序和时间。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在炸食物，而是在做什么公司的市场调研报告一样。
　　而他的儿子，那个扎着丸子头的长发青年则是站在一旁的砧板前认认真真地切着彩椒条——修长锋利的银白色厨刀颇有节奏剁在砧板上，伴随着切割蔬菜时特有的清脆声，令人听了十分安心。
　　一时间，厨房里的父子两人各忙各的，谁也没有说话。
　　这种事放在父亲与儿子身上并不罕见，尤其是以含蓄内敛而闻名的东方国家的人，通常不会没事就直白地告诉家人说“我爱你”之类的话。
　　然而夏油杰还是率先开口了。
　　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又好像犹豫思考了许久才说出那句话。
　　“我要结婚了。”

　　一条刚刚下锅还不到5秒钟的炸虾天妇罗骤然炸起一声巨大的滋滋脆响，显然，是有水珠在触碰到高温热油后发出的反应。

　　他的父亲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他：“……跟谁？你有那么多朋友来过我们家做客喝茶……到底哪一个？”
　　夏油杰有些无语，他手里握着厨刀，面前还摆着一堆切好的花花绿绿彩椒条，同样侧脸看向这个男人耐心地回答道：“归一。”
　　“哦！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父亲显然想起了那姑娘是谁。

　　毕竟让夏油老先生想忘记星野归一到底是多么奇怪而离谱的人还是挺困难的……前段时间那姑娘头一回上门做客，结果夏油杰那天正好临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要稍晚一点回来。
　　眼看邀请自己去他家做客的男朋友有事要迟到一会儿，正常人这个时候多半会等对方回来以后再一起去男友家登门造访……但是星野归一偏不！她自己就跑来这儿了！
　　好巧不巧的，那天他们家电视坏了。于是星野归一就自告奋勇地开始帮十分苦恼的夏油夫妻修电视。
　　最后那台电视居然还修好了！
　　等夏油杰一回家，正好看见自己母亲和女朋友在因为修理费到底收下还是不收下的问题互相推让……

　　于是开始清洗那些彩椒条的夏油杰在拧开水龙头之前“嗯”了一声，表示确实是跟那个人结婚。
　　然而父亲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憋到最后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登记了吗？”
　　“还没。”
　　“那、那求婚了吗？”
　　“也没有。”
　　“……”
　　合着都是儿子你一个人在一厢情愿啊？！

　　父亲沉默地放下了面糊盆子，洗了个手，出去前捞起那几只炸好的天妇罗放在专门的架子上晾油。
　　“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一下油锅的火。”
　　“好的。”
　　夏油杰注视着这个男人故作平静离开厨房的背影，当门关上后，他突然听见外面那人飞奔而去的脚步声。
　　“老婆！老婆！出大事了……你儿子要给家里两个孙女找个妈啦！”
　　以及父亲这句压低了音量的大叫。
　　年轻的咒术师隔着门愣了几秒，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不过他下一刻盯着不断涌流而出的自来水同样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夏油杰才有些神思起伏地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了一句：“樱花……？”
　　可他自从与那位女朋友交往以来还不足一年时间，尚且没有一起看过春天樱花的经历，怎么会感觉自己曾经与对方经历过那一幕？
　　……奇怪。

　　等到十几分钟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就连干饭人菜菜子和美美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小姑娘们一个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很会撒娇地贴在奶奶身上要吃远一点的食物。然而女孩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在年轻的养父与爷爷奶奶身上转来转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气氛微妙的午饭后，夏油杰正要收拾碗筷，却被母亲叫住了。
　　妈妈拉着他的手腕来到旁边的房间里，把门一关，开始像是审讯犯人那样盘问起来。
　　“你又在吓唬你爸呢？”
　　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上次五条悟来他家玩的时候，随口调侃说自己如果单身一辈子的话也会让挚友跟自己一起单身一辈子，把可怜的夏油父亲给吓得都懵了，巴不得立刻替小悟同学安排几场相亲，免得儿子的白毛损友拖累自家小孩的终身大事。

　　不顾说夏油杰哭笑不得地解释自己这回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妈妈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旋即又眼巴巴地问：“那你准备了什么求婚的道具没有？”
　　“没有……但上个月高专的假期，我跟归一回了一趟她老家，见到她的父母和妹妹……”
　　“哎呀！你这小子真是不靠谱的！”妈妈一拍大腿，几乎表情管理失控，“你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呢？我以为你单纯和朋友出国旅游！我要是知道你是去见亲家，我肯定不会就这样放任你随随便便、邋邋遢遢的出门见女方长辈！”
　　夏油杰：“……”
　　一米八的特级咒术师在妈妈面前老老实实地坐直了，双手放在腿上，特别乖巧.jpg

　　好吧，大概不管他多大，在母亲面前依旧是那个需要被人抱在怀里揉来揉去的小孩子吧。

　　好不容易应付完唠唠叨叨、比他还上心这件事的母亲，一开门又看见趴在门缝上偷听的另外三位家人——父亲装模作样地撵走了小姑娘们，假装自己是来主持正义的那样。
　　对于老爸的死傲娇本性夏油杰早已看穿多年，虽然很想吐槽“根本是你带头偷听吧”，但他明智地没有拆穿对方，选择开溜。

　　事实上，他如今既不住在高专的教师宿舍，也不住在父母家里——菜菜子和美美子那是因为还是孩子，需要正常上学打文化课基础所以才被寄养在父母家中的——所以他目前已经和女朋友同居了。
　　回到自己家里，夏油杰毫不意外地发现星野归一在打游戏，还是直播的那种。
　　虽然不露脸，但是星野总是能用各种骚操作和整活来制造节目效果，因此开播不到两个月，就在直播平台上有了点小名气。
　　见到男朋友回家，星野归一挑了挑眉，恰好又打完一局，因此对着话筒说了一声“营业时间结束，今晚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后就完全无视了那些“不要走啊！”、“肯定是男朋友回来了吧？”的观众弹幕而下播。
　　反正她也没指望靠直播赚钱，粉丝是多是少对于星野归一来说都一个样。
　　“今晚怎么那么晚？”星野归一随口问，“有任务吗？”
　　“没有……家里人抓着聊天不肯放我走而已……”夏油杰很温和地笑了笑，“我去洗澡了。”
　　“去呗去呗。”

　　如今的东京咒术高专教师夏油杰过着非常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
　　在他的老伙计五条悟完成对咒术界的改革后，他们身上的压力明显小了许多，也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夏油杰觉得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他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那是被自我和心灵所折磨的日子得有多痛苦……所以这辈子的生活和结果都是他的个人选择。
　　站在哗哗流水的花洒底下，他心平气和地闭上眼，任由那些记忆在温热的水中流淌。

　　等他洗完澡后，星野归一发现这家伙又不吹头发了，就那样湿哒哒地坐在那儿玩手机，顿时忍不住了：“你不吹头发？”
　　夏油杰眯着眼睛抬头笑道：“你帮我吹嘛。”
　　“懒鬼。你找咒灵啊。”女孩子躺在床上用屈起的脚趾头挠了挠另外一条腿，手都没动一下。
　　“才不要。”夏油杰故意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这家伙绝对看不下去这点。
　　果不其然，星野归一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抓着吹风筒一边要求男友给自己的加班行为打钱。
　　“可以哦~”

　　于是夏油杰坐在地板的软垫上，而星野归一坐在床沿边，手持吹风筒和梳子居高临下地给他的长发吹风。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吹风筒的引擎声在房间里轰鸣。
　　夏油杰觉得这个气氛和睦又温馨，他放松地倚在女朋友垂落下来的一条腿边上忽然开口。
　　“归一。”他说，“我们结婚吧？”
　　“…………”
　　然而没人回答夏油杰。

　　所以当夏油杰困惑地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自家的憨批女朋友已经一边帮他吹头发，一边歪着脑袋打瞌睡了。
　　真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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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杰哥不是故意啥都不准备，他准备了戒指的……但在事情没有成之前不敢在家人面前打包票……
那么憨批小红到底有没有听到呢（俺也不知道.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