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他弱不禁风》云灯

4、第 4 章

　　所有人都看着那亮闪闪的三个字半天说不出话，任性是真的任性，服也是真服。众人都下意识的捂紧嘴巴，扭头互相张望。心里头揣摩着是不是有楼里的人混迹其中，偷听些什么。要不怎么这边话刚出口那边就立竿见影了？

　　一时间，七星楼前偌大的地方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孟楼悄悄的捅关向雪。“七星楼什么来头？钱多？势大？”

　　关向雪嗯了一声。“可能吧。”

　　在仙门中略微一打听，没有人不知道七星楼。但是七星楼做什么，好像也没人一时能说得出口。

　　七星楼这名字取的随意，顾名思义一共七层，但它平日里只开三层，楼里做什么的都有。打探消息，买卖珍宝，花钱买凶，喝茶看戏。它有多少面，水有多深，大约也没人清楚。说起七星楼，大家嘴里挑不出毛病，也说不出它有多么令人震撼，但这也正是它的特殊之处。

　　在七星楼里，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心想事成楼？楼主是不是神通广大旷古烁今，什么都知道？”

　　关向雪给了孟楼一个眼神。

　　孟楼不禁有些失望。“这么说也不外乎是做一些地下消息之类的交易，就是些普通买卖而已嘛，不知道怎么来的名声。”

　　“等我们进去，你就知道了。”

　　孟楼兴致缺缺，钱他可见的多了，莲华派最不缺的就是钱。至于权，作为三大派之一说话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只不过这些暂时都不属于他，他也相信莲华派的钱和权到他手里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不知是谁咳了一下。

　　“大家散了吧，楼还是这个楼，叫什么不重要。”这句话本是息事宁人的意思，却又被陌生人接过去。

　　“哪里不重要？”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一听就是个美人。

　　关向雪正心跳失衡的档口转头看过去，那果真是个翩翩公子，文弱书生，唇红齿白，弱不禁风。放在话本里都是该住荒庙睡女鬼的命运。只可惜这美人怕不是患有眼疾，没一丁点眼力劲儿。

　　一旁那人瞪着接话的男子，丝毫不为美色所动，看他的眼神仿佛在抽刀子。但书生实在不识相，笑盈盈的等着回答。眼神不卑不亢，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那人呵呵一笑。“你是鸡下巴吃多了喜欢接话？”

　　书生脾气好，看起来也不怎么介意。

　　“要不借点给你解解馋？”

　　这话说的，好像别人都吃不起鸡下巴一样。

　　那人脸一僵，面色不愉。他本就五大三粗，不止比书生高出一个头，整个块头约莫能抵两个书生那么大。中原人少有这种身板，但看他举止谈吐又不像塞外人带着野蛮。

　　此刻他仿佛压着火气攥着拳头，鼻息变粗，那异常健壮的膀子下一秒就能抡起胳膊一拳把书生扔到天外去。

　　孟楼见状，小声跟关向雪咬耳朵。

　　“打个赌，我赢了你那件被我揉皱的外衣就不赔了，然后再把你那把剑借我玩玩。”

　　关向雪转头看他：“什么剑？”

　　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孟楼吃定她是不想给要耍赖。

　　“就下午你用来杀灵虫的那把剑啊，唰唰唰几下，剑光幻影，简直太帅了。”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拿手小幅度的夸大模仿关向雪下午的动作。

　　关向雪还是看着他。“什么虫？”

　　孟楼：“你是不是玩不起！”

　　关向雪：“玩什么？”

　　孟楼：“……”
　　孟楼：“对不起我放弃了，我赔。”

　　关向雪：“好。”

　　孟楼：“……”

　　就在两人说话间，人群忽然高声起哄。只见那个大块头正一手抓着书生的领口，一手撑着他的腰，把书生高举过头顶。可以预见书生被当做人形风火轮一样被举在头顶耍的团团转，那人一使劲儿，他瘦弱的身板就能原地起飞旋转升天了。

　　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不停的有人怂恿叫好。

　　孟楼小声问旁边的人：“他刚刚说了什么惹大块头生气了？”

　　那人看他一眼上下打量，而后把头伸过来用手挡着口风。

　　孟楼会意，俯耳过去。

　　“他说你像个大娘们儿！”

　　孟楼听完这句话脑袋被震的嗡嗡响，他顾不得看热闹了，躲了老远指着刚才那个人。

　　“你不是要偷偷小声告诉我吗？”

　　那人白了他一眼。“我改变主意了，你打我？你打得过吗？”

　　“你！”孟楼憋的脸红。

　　这人就是摆明了欺负他，他要气也只能气自己没本事。孟楼捂着耳朵转头要走，耳边忽然一阵风声袭过。接着，人群中那个举着书生的大块头被一个飞过去的人撞的退后好几步，下意识把手里的书生抛出去。

　　变故一瞬间，人群骤然安静。

　　七星楼飞檐上的红灯笼照亮每一处，众人只见一名瘦弱的少年拦腰抱着方才那名嘴欠的书生在空中转着圈飘然落地。

　　那两人目光相接沉默不语，足够的幻想空间留给众人。脑子灵活的，甚至马上能想一出佳人邂逅的前因后果。

　　两人落地后，众人都哑着声想听他俩会说点什么。

　　关向雪毕竟是女扮男装，一个男人就算他再瘦，搂的久了还是吃不消。于是她问了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了什么把他惹生气了？我弟弟好奇，想知道。”

　　众人：“……”
　　孟楼：“……”

　　离得近了，更能看得清美人妙在何处。

　　深棕色的眉浓密修长，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明亮星动的眸子倒映着关向雪的侧脸。肤如凝脂，沾上一点红灯笼的颜色，看得让人有些荡漾。或许是被举过头顶吓着了，美人呼吸有些急，鼻翼翕动，嘴唇微张。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有骨有又有皮的美人活生生就在眼前，无端叫人艳羡、叫人眼馋。

　　书生动了动腿站起来，关向雪顺势松开他。他好像已经回过神来，垂眸一笑，微微低头十分有礼的冲关向雪颔首。

　　“你也美。”

　　声音不似那种清冽的珠玉，更像是山涧的风，冬日的雪，竹林的雨。

　　关向雪没来及说话呢，被孟楼一把拽住胳膊催命似的。

　　“快走快走，那边的大块头站起来正找人算账呢，我好像在街头看见莲华派的标志了。前有狼后有虎，快跑！”

　　“慌什么？”关向雪把孟楼拉回来，一边回头，美人或许被人群冲散，已经不再原地了。

　　关向雪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只道：“不跑，我们进七星楼。”

　　“万一他们也进七星楼，那我们不被抓包围堵死定了？”

　　关向雪摇头。“没事。”

　　孟楼拗不过关向雪，不情不愿的被拉进七星楼。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嘟囔：“如果被抓回去挨打，我不要做第一个。你不让我跑的，你要负责，挨打你先上。”

　　关向雪扭头看他。

　　孟楼骤然闭嘴了，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摇摇头。

　　行，我不说了好吧，别禁言。

　　关向雪把他的手拉下来，道：“给钱。”

　　孟楼一边把手往袖袋里伸，一边问：“要多少？”

　　“先去买两张化相符。”

　　孟楼眼睛一亮，对这招拍手叫绝。

　　“对啊，我们可以化相啊！只要把钱袋藏起来，再变一张脸，灵虫追不到我们，肯定不会被抓回去了。我走林和对面他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我是谁。”

　　想想这个画面，孟楼就觉得兴奋非常。掏了钱袋出来拉着关向雪往里挤。

　　“走走走，在哪里买？”

　　等他们两个再出现，俨然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

　　化相符买一送一，不仅给他们换了一张脸，甚至连身高体型都有所改变，跟之前判若两人。

　　孟楼还买了一面小镜子，不停的举着镜子摸自己的脸。

　　“这符好是好，变得我完全不认识自己了，自己摸自己的脸像是在摸别人，心里怪别扭的。”

　　关向雪倒是比他淡定的多，拉着他把镜子塞到袖袋里。

　　“别看了，你不想等下还没出门就因为动作怪异被林和拦路盘问吧。”

　　孟楼脖子一梗。“好狗不挡道！他问就问，我怕他？反正我不是孟楼。”

　　关向雪问他：“那你是谁？”

　　孟楼语塞，一时竟然没接上话。

　　“我是谁？我叫什么？我在哪儿？”

　　对啊，换张脸就等于要换个身份。当别人问起名字，总不能到时候在想吧。

　　孟楼越想越心虚。“姐，我从来没干过这事儿。万一我被问起来，我应该怎么说？咱俩是不是现在就要对一下口供统一口径，你叫什么，你住哪儿？万一我俩被分开盘问，说出来的答案不一样，那不是包子塌底儿——一提就露馅？”

　　说着说着孟楼就脑门儿冒汗，完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有问题”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招摇过市。先前还想着化相以后耍着林和玩有多爽呢。

　　现在？

　　踏马的一点都不爽！

　　关向雪拍拍他的肩膀，他都吓的直起身子一倔，脖子僵硬的转过头，舌头打结。

　　“干干干干干干……干啥？”

　　“别想这么多，我俩又不一定会被抓到。林和还没有拦在七星楼门口一个个盘问的权利，你表现的正常一点，我们两个办完事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完全没有问题。你怕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怕。”

　　孟楼刚说完，就看见莲华派的人跟着林和跨进七星楼的大门。他顿时双腿发软走路打颤，关向雪安慰的轻拍差点变成五百斤的大锤压在他肩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孟楼：“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不会弄虚作假怎么了，欺骗自己也是不允许的！我跟你们讲，做坏事会心虚这是正直的表现。”
（正经脸）
“我们都要做正直的人！”
姜令夜：“意思是我不正经，我不善良，我不光明磊落呗？”
向雪磨刀：“嗯？你们在说什么？”
孟楼：“……”
姜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