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舞台风云4 ...
-
洛克西的一天。
早晨五点起床简单的洗漱，然后给丈夫做早餐和中餐便当，以便让六点起床的丈夫及时骑自行车赶在七点之前上班。之后趁早洗衣服方便晾干，作为工人的丈夫换下来的衣服她得坐在那里用尽全力去搓洗，她力气不够就得依靠身体的重量带着去摩擦，或者穿雨鞋站在衣服上面踩，清洗了无数遍水才变得清澈。
打扫卫生其实很简单，毕竟家里很小，原地转一圈就能摸到四周墙壁。
在丈夫晚上九点下班十点到家前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烧好开水装满几个保温瓶以备洗澡用。
中间的时间完全属于洛克西自己。她平时在集市上费不少口舌杀价，省下来的钱她都保存下来私用。她会买每个季节最热门的戏剧门票，全神贯注地观看，然后把自己的回忆记在本子里，回家后对着镜子练习表演。有那么多次，她被镜中的美貌惊艳到，她指着她问：“你为什么还不火呢？”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收割别人的注目礼，她的美当然不止天生丽质，她会学广告里的女郎，用烫过的铁棒卷发，生拔多余的眉毛、鼻毛，她不需外出工作天然防晒，只需在自己惨白的脸上扑些腮红，从来都是自己做衣服练出的缝纫技巧加上她多年研究服饰的心得，她打扮自己的才能成果显著。每当她看到橱窗里的蛋糕囊中羞涩或是日复一日劳作时，她想：我在减肥，这样能让我的身材更好。
自从洛克西拿到了《后宫传》祺嫔一角后，她美梦成真，每日飘飘欲仙。面试时，她精心打理外表，努力地想表现知之甚深的样子，她记得那个编剧说：“这是个很美的角色，你是本色出演”，她高兴极了，终于有人看到了她的才华。
洛克西拿到了周薪，果断地去商场里血拼，她仔细观摩塑料模特身上的新款式和来来往往摩登女郎的搭配。她没给自己买衣服，同样是买一套的钱还不如自己做好几套呢。她选了几套有质感的首饰以及给丈夫买了一套西装，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洛克西打开家门，看到阿莫斯凝重地坐在桌前，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我想和你谈谈。”阿莫斯说。
“我不说时间，我知道你出轨了，在这个房子里。”阿莫斯不是在问，而是肯定地陈述，他的声音沉稳平静，显然不是刚刚知晓。
“你早就知道了，以前为什么不说？”洛克西心如擂鼓。昏暗的灯光从上方打在洛克西和阿莫斯身上，他们看起来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洛克西全身都在发光，金色的发丝熠熠生辉，明亮的眼睛不安地跳动，她的项链、她的指甲釉彩、她衣服上的的闪粉都在反光。对面的阿莫斯仿佛一座泥塑，他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黑不白，不美不丑，他平凡地就像泥土，随处可见又毫不起眼。
“以前你没有收入，我虽然想和你离婚，但不至于看到你活不下去，你现在的收入也不错，是搬出去了。”
洛克西感觉很荒谬，明明他们俩她才是光彩夺目的那个，她都没想过分开，怎么轮到他来说分手？“我现在有钱了，你提离婚。你是不是过惯了苦日子，骨头太轻，不敢享受啊？”洛克西故意轻蔑地问。
阿莫斯认真地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阿莫斯已经习惯被人瞧不起，但他想做个有原则的人，他不想被自己瞧不起。
“解决什么问题？有钱了不是没有问题了吗？”洛克西困惑地问。阿莫斯看出来她是真的不懂，他感觉不是她傻，是回答这个问题的自己傻：“你知道的，你很美。以前我总是被你的外表迷惑，我以为你的心就和你的脸一样好看。我知道我很穷，但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出去上班十四个小时那么辛苦，我总是想着我更累点，你就更轻松点。我知道你爱美，我也想维护你的美，你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的付出、我却甘之如饴吗？我知道我本配不上你，你愿意嫁给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我现在看到了你的心，无知、丑陋、没有底线，我不愿意再继续下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以前我爱你，但现在我不再信任你、也不再爱你。”阿莫斯一字一顿地说。洛克西怔怔地，她听过很多甜言蜜语，但她知道她刚才听到的是唯一真心的，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别人真心地说“我爱你”，她还没好好感受到，便如大幕拉上意味着结束。她的人生像是一列欲望火车呼啸而过，窗外树影极速倒退，她从来没有细致感受过。她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她透过他不起眼的脸看到他虔诚的心灵，他竟然相信爱，还爱了那么多年。
“我不同意离婚，这样别人就都知道了。”
“为了你的名声可以不离婚，但要分居。”
洛克西走出家门，她没有地方可去，她没钱去旅馆。她站在冷风里，突然有些伤感，阿莫斯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今天的他好冷漠，她知道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阿莫斯泪流满面，自己的真心被践踏，这么多年的心意付诸东流，捂一块冰也该化了，是自己识人不清给她机会伤害他。他很想问为什么？凭什么？还是算了，就算知道答案也是丑陋的真相。
他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阿莫斯满眼通红，如果是别人看到估计会吓一跳，洛克西却是最信任眼前人：“我知道我现在没脸说这些话，但我真的没地方可去，我的薪水都花完了，我还给你买了一套西装，可不可借我住一个礼拜。我有钱了肯定走，求求你了！”
“进来吧。”
“我睡地上就好。”
“天冷了，还是睡床上。你去那一头。”洛克西伴随着熟悉的脚臭很快入睡。阿莫斯反复催促自己，明天还要上工，快点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舞台风云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