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世界》雨令山禾

14、夜路

　　穷人多的地方夜生活较为匮乏，像乾阳这种地方，大部分平常家庭的人结束了白天的工作都选择早早回家吃饭休息，一来没有闲钱消费；二来这儿的治安得不到保障，警卫署派遣的警员几乎不上街巡视，全交由巡视机器人起个警示作用，从事发到警员赶到现场基本罪犯早已逃之夭夭，事后能否抓捕到罪犯也全看警员的心情，正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乾阳地区的居民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活原则，夜晚少出门，保平安。但再贫穷的地方也可以成为黄赌毒三毒的生长的摇篮，警备越松懈、居民越怂，恶势力则越猖獗，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可邓小熙因为有大哥张伯琮的庇护，渐渐遗忘了这点。
　　从关氏集团下班出来差不多已经快十点了，几个新入职的实习生在大楼门口礼貌性的互道‘拜拜’后就各散东西了。任愠和邓小熙一同来到特快专线入口，任愠说道：“都这么晚了，要不晚上你住我家吧。”
　　从未在别人家过夜的邓小熙婉言拒绝道：“不了，我哥哥他们都在家等我呢。”手机里还有好几条二哥发来问几点回家的消息呢。
　　任愠也算是个经历丰富的人，虽然没在贫民区住过，但也多少从其他人口中知道那儿的生活环境，她也担心这么晚小熙一个人回家路上会出问题，说道：“都这么晚了，你住的地方又不太安全，要不你打个电话回去跟你家人说一下，晚上就住我家好了。你哥哥他们应该也会同意的。”
　　邓小熙想起两位哥哥，笑着说道：“放心，我从小到大在我们那儿也没遇见过坏人，不会有事的。”在邓小熙眼中，乾阳的治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此时开往乾阳的专线进站了，邓小熙冲着任愠挥挥手说道：“我先上车了，明天见~”
　　任愠也挥挥手说道：“那你到家了发条消息给我啊~”
　　邓小熙‘嗯嗯’的点点头说道：“好！”
　　任愠起初也只是把邓小熙当作一般的朋友看待，相处时间久了，越发觉得这人没心眼，有真材实料又不会算计别人，在这个社会真是太难得了。邓小熙坐在特快专线上，对于任愠刚才在站台对自己的关心也是倍感温暖，自己真的很幸运，遇到的人都很好。
　　善良的确是一种稀疏平常又难能可贵的品质，是每个人都可以具备的但又不是人人都能持有，只因为它太过脆弱，犹如漆黑夜幕下绽放的烟火，华而不实却让人心生向往。世间的路向来都是蜿蜒曲折、布满荆棘，若你一路走来无风无雨，那一定是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了。
　　本以为就算加班，九点前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可就直到刚才才收到小妹坐车回来的消息，赵旭仁打开大哥的房门，只见他像只浑身瘙痒的猴子一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赵旭仁早料到大哥心里肯定还在惦记着小妹，于是说道：“哥，小妹刚发消息来说自己坐上专线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张伯琮立马来了精神，戴上面罩便出门去了。乾阳的夜晚真的很暗，数百米长的街道往往只有一两盏路灯，有时候还是坏的，这个点还在街上游荡的基本都是些恶霸混混，甚至是故意想惹点事的主，张伯琮一身漆黑的装扮，很好的融合在夜景中，顺着从自己家到车站的方向一路排查过去，见到有可疑的人便会将他们清理，以前会用麻醉针，在暗处将他们弄晕之后扔到不起眼的角落，有时候为了省钱也会进行物理麻醉；现在嘛就更省事了，张伯琮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细铁针，置于食指与中指之间，通过指尖的电流将细针磁化再通过改变两指间的电流方向将细针高速射出，射中混混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的风府穴或者耳后静脉处的耳□□便可将他们击晕，那个疯老头给的机械左眼熟练后确实更为方便，可以轻松的将视线拉近放大，这样自己出手便更精准了。
　　乘坐特快专线的邓小熙很快就到达乾阳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出站口，邓小熙并没有感到失落或孤独，在她心中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出门都要哥哥们陪的小孩子，前方的路再黑只要终点是光明的，便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她不知道通往光明的路暗中潜伏着多少劫难和坎坷，绝不只是看上去那样的简单。躲在暗中的张伯琮看着这个从小都不敢关灯睡觉的妹妹，如今可以独自走夜路，突然感知到时间的流逝，竟有种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疑惑，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恋爱嫁人，开始她新的人生，自己组建的这个临时的家迟早会有解散的那天，自己也照顾不了他们多久了。想到这里张伯琮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心酸，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好好攒钱给弟弟妹妹在平民区买套房，这样自己也不用躲在暗处替他们扫平障碍了。
　　回到家中，邓小熙看见二哥依旧坐在客厅等着自己，说道：“我回来啦~哥。”
　　赵旭仁自然知道是大哥在暗中保护着小妹，但嘴上不能说，回答道：“回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邓小熙摇摇头说道：“不了，这么晚了，吃了会胖的。”
　　赵旭仁哈哈笑道：“现在都这么爱美了。”
　　邓小熙‘嘿嘿’的笑着说道：“当然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对了，大哥呢？又回屋睡觉了？”邓小熙看着关着门，熄了灯的大哥房间。
　　赵旭仁说道：“对了，最近大哥都挺忙的。”
　　邓小熙嘴巴微微撅起，心想：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大哥，说道：“好吧，那我也回房睡觉了，哥，你也早点睡吧。”
　　赵旭仁说道：“嗯，好。晚安~”
　　邓小熙说道：“晚安~”回屋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