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诗予你》之越

4、情书

　　卢依然——
　　周一诺过去三年生活的见证者，给她表白示好的所有男生她都记得，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人！
　　这真是天大的侮辱！

　　卢依然抓着周一诺不放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有半分钟的自我陈述时间，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请你谨慎发言。]
　　周一诺简单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从如何遇见，到加了微信，到和段煜的部分聊天内容。

　　卢依然：[……]
　　卢依然：[姐们你知道吗，你这特别小说剧情。]
　　卢依然：[有多少情侣能有这种缘分？]

　　周一诺扶额：[……你这话说太早了吧。]

　　卢依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上楼是娘家，下楼是婆家？！]
　　卢依然：[但是我怎么觉得……段煜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周一诺说，我也是。
　　怎么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卢依然这时说妈妈叫她有事，手机放下，结束了这段聊天。

　　只剩周一诺一个人静静沉思。
　　温暖的房间里，周一诺只开了一盏小灯，映着她侧脸，散落的头发被嗡嗡作响的吹风机烘干。

　　思绪却不自然地被拉回每一个学校的大型活动。
　　如果段煜是学校组织的负责人，就算不熟悉，也应该打过照面才是。

　　头发八成干，周一诺抿了口水，拿起手机点开学校公众号，输入“段煜”两个字。
　　——她也就是浅浅尝试一下。
　　没准就真能搜到了呢。

　　谁知，竟真的跳出一篇文章：
　　《电竞社携手游戏俱乐部ZYG经理组织交流活动》

　　合照里，段煜坐在第一排，身后站满了人。
　　照片下方按照顺序标注了名字和职位。
　　电竞社社长：段煜。

　　说起这个，周一诺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场活动是学校社团发起，但属于大型活动，就需要从其他学生组织抽调人手，周一诺也在其中。

　　可惜提前得知，周一诺的一位狂热追求者在场，当时在任的学生会主席便放了她的假。
　　于是周一诺在宿舍睡了一整个下午。
　　后来才知道，那位学长果真准备了一场告白仪式。
　　对此，周一诺表示：还好没去。

　　现在想起这事，周一诺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手指往下滑动，把这篇新闻稿看完，她后知后觉想起苏黎明的那句“我小叔叔在学校不认识什么人”。
　　她竟忍不住笑了。

　　算了，要微信号嘛，这种细节怎么能计较。

　　她把手机放下，戴上耳机开始听雅思听力。
　　任何人和事都不会成为她继续向前的阻碍。
　　她永远选择未来。

　　-

　　另一边的段煜看着室友发来的消息，一时哽住。

　　[高晟啊，你见过的，有次我们一起吃饭，他当时抱着我哭，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都下跪了还不同意在一起。你当时还说这男的真有毛病，别人都拒绝了还在这哔哔。]
　　[这男的当时可精彩了，比我们大两届，入学没多久就搞了个什么表白仪式，尴尬又土，就在周一诺宿舍楼下摆的，好多人围观来着。]
　　[这事我在宿舍说过啊，你当时说，奇葩还是多。你不会都忘了吧？]

　　……他们住的是一个宿舍吗。
　　印象嘛，很微弱，但好像有点儿。

　　高晟这人，好像后来还一直找各种机会跟这女生相处，还到处哭诉说他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追不到人。
　　而知情人都知道，周一诺拒绝过不止一次，甚至后来不顾校友身份，说话十分直白，只为了能够让他死心。到最后，只要知道这人会去的活动，她干脆都不到场。
　　但学生会干部，总不能一直缺席每次大型活动？

　　段煜想起来了，高晟还在宿舍骂过高晟，说真不是个东西。每次大型活动，学生会都要特意安排个男生跟周一诺一组，生怕这人做什么偏激的事。
　　段煜只记得有个男的是真不当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骚扰的对象竟然是周一诺？！

　　段煜回复：[知道了哥们。]
　　老梁：[但说这周一诺吧，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表白，不间断有人来找我要联系方式，简直比那个浓颜美女初霁还要受欢迎。]
　　段煜：[加好友，那周一诺都同意了吗？]
　　老梁：[那肯定不能够啊，她早说所有人都不加，除非是公事。]

　　段煜退出聊天框，点开和周一诺的聊天界面，笑得像个傻子。

　　哎——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吧。
　　这好事居然也能让他遇见。

　　美好的夜晚结束，段煜和周一诺互道晚安，上床睡觉。

　　-

　　郭舒年女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苏黎明和段煜奇怪样子，从最开始的不关注变成了好奇。
　　但小孩子么，还是得有点儿自己的空间。郭女士不插手，甚至还友好地询问了段煜需不需要场外援助。

　　段煜刚夹了筷子面条：“您在说什么啊？”

　　热心市民郭舒年坐在对面，单手托腮：“行了啊，你那点小九九还瞒得过我？你现在不过就是遇见喜欢的小姑娘了，对吧？”
　　“你们这个年纪啊，对感情总是有困惑，你呢，也不用瞒着我，我是过来人，没准还能给你点建议呢。”

　　段煜啃着玉米，抬眼看了眼自家老妈，不太自在地别开眼：“就一朋友而已……有什么建议的。”

　　郭舒年赞同地点点头：“很好，这就已经发展成朋友了对吗。”

　　段煜长长叹了气。
　　就，怎么说呢。
　　反正，怎么都在一个学校，总有相处的机会。

　　儿子不说话，做妈妈的当然看出他心中所想，笑了笑，不再多话。
　　而后，想起什么，问道：“大二了，想好毕业以后怎么办了吗？”

　　说到这里，段煜说道：“太早了吧这也。”
　　郭女士：“那是别人，你，必须要提前规划。”

　　段煜简单思索了一下。
　　想到上学期导员找他谈话的内容，他还是决定提前和郭舒年说这件事：“以我的成绩，应该能拿到学校的研究生保送名额。”

　　郭舒年哼笑一声：“不错，混的挺好。”

　　段煜没说话。
　　毕竟也是连续三年的年级第一，成绩好就是可以保送。

　　看着儿子对于未来的规划十分清晰，郭舒年又给段煜丢了个煎蛋当奖励。

　　段煜默默叹气。
　　又过一天了。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返校！！

　　段煜正这么想着，郭舒年已经开了口：“你今天空闲吧？”
　　段煜刚两口塞完一个煎蛋：“应该没事。”

　　郭舒年：“行啊，今天居委会组织送温暖，你陪我一起去。”
　　末了又补一句，“之后你开车，把年货送到姥爷家去。”

　　段煜已经吃完了一碗面：“好。”

　　郭舒年继续下达任务：“你回来以后，顺便再去自助洗车那里把车洗一下。”
　　段煜抬了眼：“那您呢？不陪我一起？”

　　郭舒年：“过年了。”
　　段煜：“？”

　　“我约了居委会的唐阿姨做指甲。”
　　段煜刚想问这大过年的哪个美甲店还开门啊，郭舒年已经拿着做美甲的什么灯走了出来，装在了随身的包里。
　　段煜：“……”

　　行，很好。
　　不愧是你，我亲爱的妈妈。

　　-

　　说起郭舒年，也才是段煜真正钦佩的社牛。加入居委会不过短短一周，就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甚至哪家有什么八卦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老妈还是老妈。

　　早上六点，见到的不过是居委会的叔叔阿姨们，段煜出门前只简单用水抹了抹炸毛的头发，跟着自家妈妈出去了。

　　刚出电梯，段煜就冷得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
　　楼外白雪还在，出口处竟然坐着一圈大爷围坐唠嗑聊天，看见段煜和郭舒年，哈着白气问：“哟，段煜回来啦？”

　　段煜愣了下，立刻笑着应和：“爷爷好，吃了吗？”
　　大爷招手：“吃了，会打牌吗？”

　　段煜还没说话，郭舒年已经顺着把话接了过来，说待会儿段煜要出来铲雪呢，不能耽误。
　　大爷们一个个给他竖大拇指。

　　刚走出单元门，段煜忍不住问：“他们认识我？”
　　“你是名人吗，为什么要认识你？”郭舒年后背笔直，用手撩了下头发，矜持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啊，要是没有我，他们会认识你？”
　　段煜：“真是厉害啊妈妈。”

　　而这时，身后又有人走了出来。
　　早上六点，显然不会是出门走亲戚。

　　他脑子里还在算什么时候返校，身后传来一道温吞女声：“郝爷爷早上好，是呀，给我妈妈帮帮忙。”

　　这是——
　　周一诺？？

　　段煜直接愣在原地。

　　郭舒年也听到动静，转过头，迎着后面的人走了过去：“唐姐？一诺也一起来啦？”
　　唐雯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前方站着的男生身上挪开，落在老姐妹伸过来的手上，两只手亲昵地挽在一起，摸到郭舒年微凉的指尖，唐雯叹气：“怎么也不多穿点？”

　　也就是这时，段煜一步千斤重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先看了眼周一诺，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自家老妈，笑着和唐雯打招呼：“阿姨好。”
　　之后，才慢吞吞看旁边站着的人，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连说出连贯的话都有些困难，“学……学姐好。”

　　周一诺倒是落落大方，微微一笑：“学弟，你好啊。”

　　郭舒年看着这尴尬的场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摸摸儿子的脸，皱眉问：
　　“脸怎么这么红？”

　　郭女士关切地说：“不会是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