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还没死透》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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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警方彻查之下，只会查到她是陶七以前的宠妃，谁都不会知道她的主子是你。”傅霆海似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是否会惹毛对方，“但你真的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李老板，你把逝者拿出来当箭靶，肯定会有一个人不高兴，你不必顾忌这个人的感受么？”

　　“谁？”李啸龙的眼神像煮沸的水一般翻腾了几秒，最终爆发出一阵过瘾和趣味的笑声，“哈哈，看来傅先生知道的真不少！阿宽，瞅见没有，你手里的料也没用了，该暴露的她都已经暴露了，没关系，我已经不需要她再为我冲锋陷阵了，所以傅先生，我也不用再避忌，虞荟是我的女人，而且我会好好护着她，谁都别想动！”

　　“你误会了，我没有动她的意思。”傅霆海食指敲击着茶桌，眼神透出缜密，“既然要谈生意，我只希望我们把所有的后果都摆在桌上，我不想看到虞丹霞变成涉毒案犯之后，她的侄女失去理智。”

　　李啸龙目光微垂，神色竟是格格不入的温柔，“不会的，她不会的！”

　　“如果她会呢？”傅霆海冷笑，“如果你不能承诺安抚住虞荟，她冲着法官再说点什么，我没有信心冒这个险。”

　　“您多虑了，虞荟根本不知道她姑姑是我的人，甚至不知道是铜蛇庄的人，所以，她不会猜到我和你在进行什么交易，只会认为自己不够了解姑姑的过去……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恨我，那又怎么样？我和她有孩子的牵绊，是打了死结的，离了我，她能有什么倚靠？我降得住她！不瞒你们说，丹霞当年下定决心离去，为什么还是没走？就是因为虞荟不肯跟她同去！虞荟从那个时候就舍不得我了，愿意为了我违抗姑姑，事到如今，她不会因为这个就怪我！”

　　“李老板，你这样对你女儿的母亲。”傅霆海激赏地摇摇头，“是不是狠了些？”

　　“女人，不能惯着。”李啸龙板起脸，“我说了，她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傅霆海不置可否，与洛承宽交换了一个含义不明的眼神。

　　“那好。”傅霆海拿出一个电话簿，在茶桌上推过去，“这是Dick所有海外客户的基本资料和联系方式，你还想要更多东西，等事成之后，他一并交接。”

　　李啸龙笑得风光，“傅董爽快人！我定当尽心尽力，与你一同扳倒桃派，还尊夫人一个‘清白’。”

　　“那就有劳李老板了。”傅霆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谢意。

　　“今天这茶喝得高兴，也算是解开了我的一大心结！傅先生，这件事过后，我们就又站在一条公平的起跑线上了，你手里握着我的‘履历’，我也有了你和海外毒枭合谋的证据！你我受彼此所制，可以势均力敌，放心地交手了。”李啸龙伸出一掌，要与他友好握手，“我从未放弃过向深衡示好，铜蛇庄几十年来想占有岭城建筑业枢纽的梦想，我从未抛却！相信不远的将来，这场漫长的马拉松，在我李啸龙的时代，会得出一个好结果。”

　　傅霆海不予理会，手插进西裤口袋，绕过李啸龙的身边，“茶也喝完了，不叨扰了，警察在我门上盯得紧，从今以后，我不再来给李老板添麻烦了，告辞。”

　　他没有招呼洛承宽一起走的意思，洛承宽只不发一言地跟上。

　　外面的台球室战况正酣，某某富商打出惊险的一杆，六颗全色球应声落袋。

　　母球在桌洞边缘摇摇欲入，揪心的一刹后，终究还是停稳了，激起满堂彩。

　　洛承宽低头经过，想起自己从前在韩十三的基地练习台球，从球局中揣摩人心。

　　他的年少时光竟都耗费在这些事上。

　　李啸龙亲自送他们父子出去，戴着大金戒指的手不忘为了富商打出的好球而鼓掌，谈兴又起，“知道吗？铜蛇庄的每一个卧底，都要学会打台球，打出一个高水平！别看这些大老板玩得不错，比起铜蛇庄卧底来，可都是小儿科。”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是戏谑地看着洛承宽的。

　　洛承宽不懂他想说什么，估计还是想奚落自己是个一败涂地的卧底吧。

　　“卧底打台球的时候，那些陪练的人都很开心，因为他们可以饱眼福了，你要知道，女人弯下身子来，贴着桌面打出一杆，领口那叫一个波澜壮阔、春光无限啊……”李啸龙笑得意味深长，“怎么，阿宽，这话你听不明白？我来解释一下，你也许不自知，但你是铜蛇庄唯一一个男性卧底，其余四名一律是女性，她们都是媚骨天成，潜伏在男人的身边，花费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去色/诱他们，以达成铜蛇庄的战略目的……哦，不过我忘了，阿宽你也是靠色/诱，才立足的嘛，哈哈哈！”

　　洛承宽喘着粗气，牙关咬得生疼。

　　一旁傅霆海冷着脸，眼神悍戾，却没有出言打断。

　　“不过我承认，我训练卧底的本事比不上你们桃派！桃派虽然只有两名卧底——分别是你，和另一个死了三十多年的女人，但你们两个，居然都混到了和色/诱对象成为合法夫妻的地步！我不能不叫一声好！即使你现在窘迫潦倒，我也依然对你充满敬意。”

　　“是谁？”傅霆海好像突然警惕起来，皱眉问，“桃派的另一个卧底，是谁。”

　　“话全说开了多没意思，陈年的老酒了，哪能随随便便就开封。”李啸龙殷勤地打开大门送客，“怎么着也得先温一温。”

　　从台球厅出来，外面下起了雨，傅霆海埋首走路，全身湿透。

　　洛承宽在公交站拿了件公用雨衣追上他，“这么大的雨，您的伤还没全好，我给您叫个车！”

　　“你走吧。”傅霆海一脚踹在公交站牌上，“我淋会儿雨也好，省得脏，我就是觉得自己真他妈恶心，真他妈垃圾！”

　　“这是狄旭和李啸龙的交易，您什么也没有做！”

　　“我什么也没有做吗？”傅霆海冷笑了一声，“说点别的吧，闵一玫找你了吗？”

　　“……还没有。”

　　“等陶七被抓，韩十三没了后台，她一定会找你。”傅霆海转身走了，“我等你信儿。”

　　“爸！”

　　洛承宽见他不停步，只得放弃了这个称呼，“您留步……！兮尔她，怎么样了。”

　　傅霆海抓了根湿漉漉的烟衔在嘴上，“不好。”

　　“她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一直没有出院？”

　　“别问了！你不用每天往病房门口跑一趟，我不会让你见她的。”傅霆海转头看了他一眼，“别出现在她面前，她经不起，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