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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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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明殿里,商盱想着商韶仪的话,越想越气,他本是来质问商齐为何帮着楚妗陷害他,哪知商齐倒是问他为何要杀楚妗。
“太子兄,若你因为陈年旧事不喜惠安妹妹,可也用不着使这般阴险卑鄙的手段。”商齐瞧着气势汹汹的商盱,心中也多是不快。
“我卑鄙?”商盱不可思议用手指着自己,“商齐,你不是借楚妗之事想要除掉我,好自己做太子吧!”商盱声如擂鼓。
商齐脸色骤变,“皇兄!”
“我就寻思楚妗那只会向父皇哭的废物哪来这般算计,你俩是何时沆瀣一气?”商盱讽笑着。
商齐沉下了脸,“此番是事实,皇兄凭何污蔑我?惠安妹妹也不会算计皇兄,曾经旧事是父皇,是我们商氏对不起她,皇兄为何对她如此大的偏见?”
商盱扬声笑了起来,“狗屁的事实!是啊,你不会对她有偏见,若不是她娘的出现,你哪里会有今天的日子。你和你娘可都是沾了那些陈年血事的光。”
商齐拧眉看着商盱说不出话来。两人因此不欢而散。商盱离去后,商齐看向了案上楚妗送来的点心,想她今日虚弱的脸色,长叹出一口气。
出宫前,楚妗让一脸生的小宦拦了下来。
“惠安公主,魏公公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小宦官垂着头恭敬又压着声音轻声道:“玉堂那儿不是个好地方,公主少去为妙。”
楚妗闻言扬起笑,“劳公公挂心,我知道了。”
楚妗至今也就去过玉堂两次,每次也只是短暂停留,十分谨慎。如今还不到时候,若叫人发现了实难解释。
且,过犹不及。偶尔去看看也就行了。
商盱如今正被禁足在广阳殿,楚妗打算再过些日子也去他那里看看。想着便微微牵起了唇角。
“公主,上马车吧。”珠玉的声音在身前,马车的后帘掀起楚妗提起裙摆踏上马车回公主府。
称病不入宫的日子是舒爽的,除去偶尔一些安排便是赏花逗鸟,做一些行乐的事,不必在意次日早晨起不来,甚至可以睡到傍晚。
约莫又过去半个月,楚妗才又进宫去。衣裳是乖巧娇柔的鹅黄色。
广阳殿的庭院外,楚妗被两守着门的宦官拦住了去路,“来者何人?”
冰冷的声音砸在地上仿佛能砸出坑。
“惠安,来见太子皇兄。”楚妗道。
两个宦官抬眼冷漠地瞧了眼楚妗,一人转身入院中禀报。不多时不缓不慢地回来了,“太子让进去吧。”
楚妗面带笑意,淡淡瞥了他一眼走入庭中,穿过几重回廊便到了广阳殿。
“皇兄?”踏进大殿,殿中金雕玉砌。声落才见商盱从内殿出来。
“你来做什么?”商盱看着楚妗,些许阴冷。
“听闻皇兄被父皇禁足,遂想来看看皇兄。”楚妗道。
“来看笑话?你如愿以偿了?”未从楚妗脸上看出些什么,商盱走到上首席间坐下。楚妗一副不知他所云的模样,“皇兄为何要杀我还这样说?”
“那你还敢来我这儿?不怕我立刻就杀了你?”商盱紧盯着楚妗,仍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楚妗,你有几副面孔。你在我妹妹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想要什么?”
楚妗沉默了片刻忽而笑,“皇兄问得太多了,我不想回答这么多问题。”
“我来本是想问问皇兄为何要派人杀我,”她微皱眉头,“可如今却是已知道答案了。皇兄就是讨厌我。”
“可怜我承蒙陛下收留,却不得兄弟姊妹的喜爱。”楚妗垂眸自叹自怜,又抬眼笑看商盱,“皇兄说说,我该如何顺遂地活下去呢?”
商盱拧起眉头一阵瘆得慌,心觉怪异的很却又觉不出她什么意思。
楚妗仰头看着大殿雕龙画凤的横梁,悠哉哉转了一个圈,“皇兄觉得,我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活的像个正常人呢?”
她静下身回头看着商盱,“皇兄若是想出来了,也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呵呵。”
商盱静默地看着她,“楚妗,你是疯了。”
楚妗带笑亦平静地看着商盱,“太子盱金尊玉贵,想不明白。”
当然,时间不会回到过去,她也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
“皇兄,我今日来其实是想说……”楚妗忽而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又足够商盱可以听到,“我不想你做太子。”
商盱倏然站起身,怒喝:“楚妗!”
楚妗心情愉悦地出了广阳殿。商盱气血上涌,反复思忖着楚妗是何目的。
她故意来挑衅他。
她当真是与商齐联手要对付他?
未央宫的小路上,楚妗忽然见左前方一座假山后探着半个人头,在盯着她。触及她的视线,那人立刻就躲了起来。
而她看清了,是商瀛。
有疑他怎么跑出了玉堂到这儿来,走上前。果真见他。
“阿瀛怎么在这儿?”楚妗问。
商瀛像是做错了事,低着头,“我想见皇姐,便偷跑出来跟着皇姐。”
“你这样是要被人发现的。”
“不会的,不会有人在意我。”商瀛使劲摇头。楚妗叹息,要将他送回去。
回玉堂的路上商瀛不情不愿地走着,抬头见楚妗已走到前头,小跑着追上,抓住她的手,“皇姐。”
“嗯?”楚妗发出疑问。然而商瀛却没了下文,他侧头看着楚妗。
偷偷跟着她,偷偷观察她。已经五年了。
她忽然来找他,来看望他,来关心他,却又隔的那么久。
她是不是,总将他当成一只可怜的小狗?偶尔想起,便来施舍。
商瀛收回视线,低着头不说话。
“阿瀛不想回去?”楚妗抬头看身侧的商瀛,“你这样跟着我,若是让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商瀛仍旧不说话,好半晌才道:“是我给阿姐添麻烦了。”
“倒不是给我添麻烦,是你自己会惹上事。”
商瀛闻言抬眼看楚妗,“阿姐不觉得我麻烦吗?”
“阿姐会离开我吗?”
未央宫交错的宫道上,商韶仪寻着楚妗,忽而就在前方看到了她。见她与一男子两手交握走在一起,眯起视线。
“那是谁?”
相隔太远并不能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可如此场面勾起了商韶仪十足的好奇。
“我可没听说父皇有给她指婚,她的婚事可只有父皇能做决定。”
婢女在旁陪同看着,并不敢出言。
“真是大胆,在宫中拉拉扯扯。”商韶仪一面说着,一面轻手轻脚跟随着。一直到楚妗将商瀛送到玉堂的院门。
商韶仪远远打量着牌匾,见楚妗转身立刻躲进了巷子,待人离去才探出头来,缓缓走了出去,走上前仰头看着牌匾上“玉堂”二字。
一阵思量,恍然大惊。
“这!这是那个女人幽禁的地方!春兰,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商韶仪这才注意到此处的偏僻,这破旧的木门,腐朽的牌匾。
“公主,被关在这儿的是郦姬吧。”春兰胆战心惊地道,“惠安公主她怎么会来这儿?那个男子,或许是皇子瀛。这儿不可能还有旁的人了。”
“皇子瀛?”商韶仪思索了一会儿,“郦姬生的那个皇子?”她忽然笑起来,阴险得意霸占了整张娇美的脸,“楚妗她完了。”
昂首挺胸转身往回走,“我要去见父皇。我倒要看看这次父皇会怎么惩罚她。”
长乐宫的中乾殿里,商偃正在此处小憩,听完商韶仪的禀报面目冷沉,“皇子瀛?郦姬的儿子?”
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和郦姬还没死?”
话落看向商韶仪,“你说惠安和他在一块儿?”
“是啊父皇,儿臣见惠安皇姐一路与皇子瀛说说笑笑,将他送到了玉堂门口。皇姐这也太不知分寸了。”商韶仪看着冷脸的商偃心中有些发怵,又暗暗兴奋这回楚妗必然要被重罚。
商偃哼了一声,脸色越发难看了。目光空望向远处,想起不堪的旧事来,“你下去吧。”
冷冽的声音让商韶仪不敢多逗留,想着商偃这般生气,楚妗受罚是跑不了,应声退下。
商韶仪离开大殿,魏佶便被召进殿中。
“玉堂那两个还没死吗?”
商偃阴沉的问话让魏佶一个激灵,垂着的眼珠左右乱转思索着回话:“禀陛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出何事了?”
“听说跑出来了,还和惠安混到了一块儿。惠安真是太不像话!”
魏佶闻言心道:果真不好,惠安公主与皇子瀛那事,还是让人发现还传到了陛下耳里。还是毓秀公主来禀的。
“当年没有杀了郦姬,是怕事情传出去。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是该死了。”
“她儿子也一并处理了吧。”
魏佶心头一跳,“陛下,那惠安公主……她的病才刚好。若是知道因她杀了皇子瀛……”
魏佶一句话说得心肝是颤颤巍巍,生怕在商偃头顶火上浇油,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哼!”商偃气在头上一声冷哼。魏佶忙又道:“陛下,惠安公主是不知郦姬之事。她又向来心善,想必是从哪儿听闻了皇子瀛,心有怜惜才会有所接触。惠安公主不该受此牵连啊,陛下。”
魏佶言辞恳切的在地跪下。商偃瞧着他,“你怎的这般袒护惠安了?”
“惠安公主单纯善良,奴婢只是不愿惠安公主再遭苦难了。”话虽说得心虚,可魏佶演的情真意切。
商偃的怒气逐渐平息下来,坐在席间沉默了一会儿,“她确实单纯,又爱四处发善心。”
魏佶默不作声,暗自擦了把汗。
“上回刺杀的事让她大病一场,未向朕问出什么倒也不吵不闹。若再惹她伤心怕是又要病了。罢了,皇子瀛鞭笞二百,禁足玉堂。”
魏佶终于松了口气,应声后从地上起身离开去办。又几经踌躇,召来一信得过的身边人,传了消息往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