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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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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离我十米远的沙滩上。海边的风把他的头发吹的有些乱,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眼神很迷离,一如当初我与他相见时的那样。十五年过去了,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不,我又开始自欺欺人了。十五年,什么都变了。我们不再像当初勾肩搭背扯些没营养的玩笑;我们不再冲对方微笑;我们再看不懂对方的眼睛……我们相爱了,所以,我们都输了。他不想输,所以,只能牺牲我。在他的世界,我只能称得上过客。故事的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或许结局可以改变,但从我们相爱的那天起,就必定遍体鳞伤。我心疼他,所以,我选择离开。用他的方式,所谓的“离开”。
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的选择。很无情,是的。很冷,海风吹打在身上,刺骨。从身上的每个毛孔传递到了心里。他站在我的面前,像十五年前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同的是,那时他是微笑的,而现在,从他眼底溢出的悲哀包围了我们。我笑了,想告诉他:没关系没关系,我爱你,所以我能承受得起。可发不出声音,只能摆嘴型。现在的我一定很可笑,但没关系,他能懂,我一直都知道。身后的那个人的胳膊一直卡在我的脖子上,太阳穴被枪抵着,很可悲是不是。有人绑架我来要挟他。但那人不知道,我对他而言,或许可以称□□人。但当我阻碍到他的步伐时,只能叫做累赘。而他,从来不允许有人拖累他,即使是我也不可以。肺部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放弃自己,成全他。我想,做了这个决定,我不后悔。我开始不停地挣扎,手肘撞到了身后那人的肋骨上,他吃痛的低吼一声,然后……
好像灵魂在脱离身体,最后一点光明也抓不住了。浮现在眼前的是漫天血红。他会替我报仇,我该满足了。我选择死,是因为我的自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永远记住我。记住一个陪伴他十五年的人。记住一个爱了他十五年的人。从相见,到如今。我不敢想以后,也从不奢望我同他会有永远。我只是想把握住过去,我们两个人的回忆。我死,可以成就他的事业。连我都不存在了,于是,他就可以真正的没有弱点。没有人可以再拿我来威胁他,他不会再受制于人。他会像雄鹰一样翱翔在天际。既然,我的存在是禁锢他的铁链,那么,我情愿自毁,放他一条生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他能记住我,一直将我掩埋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我很坏,选择用这种方式死在他面前。算是断掉一场缘。
感觉身体被有力的手臂托起。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我笑了。费力睁开眼,一片腥红。是血流到眼里了么:
“结束了?”
“是。结束了。”
“那就好。”
“……”
“你,会记得我吧?”
“会,我会一直一直记住你。即使你不在我的身边了,我仍旧能看到你。因为你一直会在我心里。”语调没有一丝哽咽,好像只是在谈论公事,丝毫没有感情。但他很难过,我知道。“我会记得你的生日,会记得我们相识的日子,会记得……今天,会……”
“别说了。”已经看不到他了,只能出声打断。“我爱你,我只爱你。所以,我不后悔。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住进你的心里,尽管是以这种方式。”
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了。浑身陷入黑暗之前,似乎听到他的那句:“我爱你。下辈子,我会牵起你的手。”
满足了。不知是自己的幻想,还是他的安慰抑或真心。现在,我可以毫无遗憾的走了。我会永远记得七年前,我们的那段对话。
“总是到不能挽回的时候,才知道错。”
“不能挽回么?我只想我们能够幸福。”
“幸福?别傻了,出生在这种家庭,就只能成为傀儡。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么?我不能承受失败,所以我不能有幸福。”
“所以呢?你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弃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我们的未来呢?你都不管不顾了么?”
“我的一生必定充满血腥。这种生活我无法选择,更不能承诺你任何未来。”
“我知道了。那么请求你,许给我来生。我们手牵手,一起逃之夭夭。”
“……”
七年前,我没有得到任何承诺,却在我死前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这样就好了。至少,我还有来生可以期待。
昼夜交替,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风声潇潇,吹落凡间尘埃。
“喂,我们就这么跑掉好么?被抓回去的话……”
“别胡思乱想。抓回去的话就再跑。”
小女孩的喋喋不休就这样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打断了。他们手牵着手,相拥而立。女孩儿靠在男人的胸口,继续说着什么,男人只是静静的听。有时会抿唇微笑,眼底尽是温柔。
终于,我们在这一生可以实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