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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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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鬼,非常怕,我脾气差,却很胆小。
我从来不敢看鬼片,唯一看过的一次就影响了我好几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怕鬼,但是只要一听别人讲鬼,我就会瞎想,想到曾经看过的鬼片,那个穿着红裙头发又黑又亮又长还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晚上我还会做恶梦。
上大学的时候,某天中午隔壁宿舍女生跑过来说要一起看鬼片,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我立马就拒绝了,但是我们宿舍的都跑去了。期间,我一人留在宿舍,实在无聊就跑过去,却看见她们把宿舍门关了的,但没上锁,于是我就推门进去了。
进去后我就呆了呆,她们的恐怖氛围弄得很好,窗帘拉着,灯关着,屋里黑黑的,十来人围坐在发着绿光的电脑前,静默无声,听到声响,她们就凄厉的尖叫起来,把我吓得够呛,不过还好,我抬眼看向电脑屏幕时并没什么恐怖镜头。
她们看完了差不多也是要去上课的时候了,去教室的路上,我还是好奇,于是便问了剧情,同学就给我说了,听完我倒没觉得有多恐怖,并不以为意,她们也说不怎么恐怖就是音乐弄得很诡异很吊人心悬。
一天就那么过去了,到了晚上我却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她们看的鬼片影像,很逼真,就像我看过一样,血淋淋的,把自己吓得一晚上没睡着,凌晨的时候才昏昏睡去,起来的时候两眼大大的黑眼圈,同学问我怎么了,我如实说了,她们直笑我想象力太丰富。
我想象力的确丰富,不然没看过鬼片怎么会天天胡思乱想的吓自己?
就像现在,我身周白茫茫一片,没有边际,一望无垠,没有人烟,喊了很久“有没有人”却没人回答我,一片静寂,静寂到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于是我又开始瞎想,我蹲在地上,抱着双臂紧紧的盯着白色的地面,我想象那里突然出现一个脚印或者一滩刺目的血……我想象自己突然被卡住脖子无法呼吸……我想象身周一大群鬼怪绕着我不停的叫嚣,尖叫和诡笑——最后我把我自己吓得跌在地上瑟瑟发抖。
“起来!!”
一声带了命令的嘶哑平地响起,我吓得“啊”地抱住头,凄厉的叫声我自己听了都毛骨悚然。
“佘小侈,你已经是个鬼了居然还怕鬼。”嘶哑的声音在继续,我听后蹭地怒了,我才不是鬼呢!我是人!是人!
我气极了,很好面子地不再全身发抖,腾地站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说我是鬼!
“啊——”
一转过身,我又很没面子地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较之先前更加凄厉,身子剧烈颤抖,我想抬手抱住头,我想窝到墙角去,我还想土遁,可是我……无法动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不!是鬼?
一身黑色长袍,从“头”包到“脚”,看着好像是挂衣架上挂着的衣服,空荡荡的,重要的是!类似为头的地方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啊——”
我继续尖叫,恰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吹过一阵风来,黑袍竟然东飘西荡起来,而且,飘就飘吧,我可以阿Q一下自己:那不过就是件普通的长袍!但是,我心智上还没完整的接收阿Q精神,之前嘶哑的声音又传了来,而且就是从那件衣服里面传来的:
“佘小侈,你要叫到什么时候!!”
没有回应,我也不知道我要叫到什么时候,我感觉我眼睛已经充血,嘴巴干涩,喉咙冒烟,耳朵还产生了轰鸣。
我想我要死了,我感觉我的身体再次轻飘飘起来,而我眼皮也松弛了下来。
“佘小侈!真没出息!”在我自我催眠要晕过去的时候,那件黑袍鬼居然附在我耳边气急败坏却又带了幸灾乐祸的叫喊。
它这一喊,简直比鬼片里的诡叫声还要恐怖还要逼真,不,已经是真的了!无奈我身体还是动弹不了,嘴巴还是没有闭上,声带依然在颤动,我浑身哆嗦,我恨不得立马死掉也不要面对如此恐怖的一面。
“吵死了!”嘶哑的声音变得愤怒,不知道他施了什么妖术,我嘴巴猛然闭住,声带也停止了颤动。
“佘小侈,二十六岁,无大奸大恶之为,本应在92岁那年死于脑血栓,这次是我黑无常的失职,死的应该是和你打架的那个小三,却不想把你的魂魄也勾了来,不过……”那声音顿了顿,“我现在就送你回阳间,希望还来得及。”
我睁大眼,浑身还是哆嗦,他的话在我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我才慢慢消化了些——小三死了?
“是死了。”嘶哑的声音带了兴味,“被你勒死的。”
“我、我、我……杀人了?”一听到那话,我脑子就乱了,嘴巴张了张却吐不出字来。
我佘小侈是个好人,不偷不抢不……杀人的,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想小三死,我就是想让她离开我的老公齐天磊……而已!
“你没杀人。”黑袍鬼,不,是黑无常像是知晓我脑中所想,接口说道的同时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让我身子跟随着他快速漂移。
“她的命数如此,而她本来应该被车撞死的,你却把她护在了怀里,但她还是没逃过死亡的下场。”出了白色世界,飘过灰色通道,刚到尽头,黑无常这么说完,突然嘶哑的声音炸开来,“糟了!”
什么糟了?我瞪他一眼,一惊一乍的不吓人啊?
“时间来不及了。”黑无常突然不再飘了,空荡荡的黑袍居然开始膨胀化,我眼瞪着那团黑影,嘴巴又开始大张……
“佘小侈,抱歉了。”膨胀化的黑无常终于像个正常人了,整张脸藏在黑袍帽子里,黑黑的让人看不真切,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阴深深的视线。
抱歉什么?我正疑惑呢,黑无常突然抬起黑袍袖,我的衣领被抓住然后一提,整个人飞向半空,呈360度飞快旋转。
我想我要死了,头晕脑胀,眼前斑驳花白,一股透心凉的疼痛重重的砸上我的胸口,闷痛而难耐,再次失去意识前,我听到黑无常嘶哑的声音:
“佘小侈,时间没来得及,你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现在我就送你回阳间,你要做好重生到别人身上的心理准备,抱歉!”
·
我醒来的时候,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白的,睁着眼好一阵怔愣,我以为我又回到了那片白茫茫的世界,转了转眼珠子,却发现不是。
这是医院!我立刻就判断出来。
头有些疼,脑海里闪过黑无常的话,我抬起手看了看,不是我的,皮肤很光滑很细腻还很白皙,虽然上面青青肿肿,而右手手腕处也没有我常年玩游戏才会有的手茧,但是双手的指甲却破裂不堪,传来阵阵疼痛。
我咬了咬牙,蹭地坐起,翻开身上的床被,低头一看,胸部丰满,手摸了摸腰,没有赘肉手感滑腻,视线再往下移,双腿修长,双脚雪白,很有骨感美,十个脚趾头上还染着鲜红的蔻丹。
这个女人很年轻,还很时尚很会打扮?我摸了摸头上的长卷发,再摸了摸脸,是我一直向往的瓜子脸。但是脸很痛,还很肿,头上还缠了绷带,一定是被打的,查看了身上的伤口一番,我这样猜测。
这具新身体,验证了我遭遇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也验证了黑无常的话不是幻觉。
但是我心中并没有欢喜,我想到了齐天磊,我想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死了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或者伤心那个小三?
我还想到了我爸妈,我死了他们一定很难过,从小他们就特别宠我疼我,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买我想做什么都依我,还让我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们也不给我添弟弟,因为此,他们和重男轻女的爷爷吵了好多次架,结果都是不欢而散……现在他们的独生女死了,他们会怎样难过?又会怎样迁怒齐天磊?
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想得头昏脑胀,我抓头又挠腮,最后我抱着头蜷缩在病床上,想得越多,心情越差,鼻子就越酸,这回眼泪没有回流进鼻翼,如愿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佘小侈……”空气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猛地翻身坐起,无奈这身体似乎还很虚弱或者我的灵魂刚进驻其内还很不适应,我脑子一抽痛,眼前黑了又黑,好半晌才恢复清明,待看清空中飘着的黑影,我从床上站起,手指半空,嚷嚷道:
“黑无常,你怎么办事的!你居然让我死了,死了就死了!!你还让我的身体被火化了!!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老公,我爸妈,我朋友!我的一切都没有了!!你赔给我啊啊啊……”
发出的声音似曾相识,我却没有那个功夫去留意,只声嘶力竭的叫嚣着,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舞足蹈,我气极了,刚刚没人好发泄,现在有只鬼我也不介意了!!我把病床上能扔的东西都砸向了黑无常,尽管他是虚的,东西都穿过他的身体砸向了对面白白的墙壁,我还是乐此不疲的扔着,似乎这样我的怒气就能得到平息!
“佘小侈。”黑无常整张脸隐在帽子里,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了愧疚,“你冷静点,我再次失职了,没想到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磁场如此接近以至于……”
以至于什么我没有听清他也没继续说下去,门外突然传来人声,黑无常一下子飘散了身形,我则拿着杯子瞪向关闭的房门。
我现在怒着呢,谁进来谁倒霉!
病房门开了,没待看清是谁,我就把手中的杯子扔了过去,不晓来人却似有防备,伴随着女人“啊”地一声惊呼,那人一侧身险险地避过了杯子。
没打中,我意兴阑珊地一屁股坐上病床,偏了头不看那人身后涌进来的几个人,却有一道关切的声音传了来:“姗姗!你没事吧?”
“吓死我了,以为你怎么了,还好你醒了。”
声音的主人恍如没有看到病房内的杂乱,脚步没有停顿的绕到我对面,我哼一声抬起眼,是个体态娇小面容亲切扎着马尾辫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女生,而跟在她身后绕过来一个穿着潮流服饰的男生,正当我要仔细看他长什么样子时,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男生将头埋到我颈项里,语气激动却很肉麻地说:
“亲爱的宝贝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一听,胃里一阵翻腾,猛地推开男人,趴到床沿,再也忍不住的——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