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cos哒宰》已幸

9、幼中的生死存亡大危机（9）

　　“太感谢你了。”津岛修治诚恳地低下头，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不是因为抵着了病床，估计他会弯得还要更深。

　　亚久津摆了摆手：“你照顾好柏村就好，有什么事也都提前说好，别再搞这种乌龙了，娱乐组的设子太危险，这次是运气好，只有一个‘许愿’，再来一场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

　　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刚刚脱离危险，还插着各种管带和监测仪器的柏村虚弱地咳嗽了好久，艰难地反驳：“不是只有一个。是一个都没有。”

　　亚久津愣了一下：“嗯？”

　　柏村说：“我去到那边之后意识就一直很迷糊，但我能肯定，我从来没有实现过任何人的愿望。”

　　他又呛了好几口氧气，这才将后半句好好说完，“但这并非是因为愿望需要付出代价来实现，而是因为，现实中并没有真正‘纯洁’的孩子。”

　　“那春雪和里奈又是怎么回事？——你别说话，做手势就好。”柏村咳得太难受，亚久津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春雪的异能力。

　　柏村在津岛修治的帮助下重新躺好，比划道。

　　春雪的异能力就叫做【春雪】，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异能力。

　　春雪的家庭并不是在“父亲”家暴的那一刻开始破碎的，而是一早就有了苗头，自小他便被父母当作灾星——因为生育春和雪的这件事给母亲带来了病理性的损伤。

　　她留下了很严重的疾病，并因此丧失了孕育下一个孩子的能力。

　　父亲也因此不得不一边照料母子，一边工作。

　　他们原本就困苦，无法负担起这样沉重的重担，于是春和雪足月后便被迫不及待地扔给了老家青森老迈的奶奶，直到奶奶无力再抚养他们。

　　是的，春，和，雪。

　　春雪的母亲当初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

　　这对早产的双胞胎只活下来了一个，因为不知道活下来的是谁，于是干脆给剩下的那个改名为了春雪。

　　春雪或许有感受过爱，但极其短暂。

　　因为他自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在父母和奶奶中间被踢皮球，他没有去向，也没有归途，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累赘。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春雪就习惯了独立生存，青森多山，多树，他会漫山遍野的跑，在森林里待上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家，就和所有青森的孩子们一样。

　　而当他待在横滨的时候呢，他也是一样的，混迹在街头小巷的僻静处。

　　他似乎和擂钵街的其他孩子们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久而久之，孤僻的春雪有了朋友。

　　他们年纪相仿，但性格大相径庭。

　　他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

　　他们都是毫无能力的孩子。

　　但实际上，春雪拥有着“代偿”的异能力。

　　什么叫做代偿呢？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身体内的某些器官受到损伤之后，该器官完好的部分以及相关联的其他器官、组织或细胞来替代或者补偿它完成它本该完成的功能的这个过程就叫做代偿。

　　当初那个没有人管的早产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春雪的父母和奶奶都没有过问过。

　　她们只知道没了一个，大概是被狼叼走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带走，总之就是没了，死掉了。

　　事实上，春和雪就是那样互相“代偿”着活下来的。

　　柏村挣扎着深吸了一口氧气，虚弱地出声：“春雪是两个人，但他们在【春雪】‘代偿’地帮助下活成了一个人，并双方都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共用一个脑子，共用一双眼睛，一双手，共同呼吸同一口氧气，呼出同一口二氧化碳。”

　　“‘他们’是‘春雪’。”

　　“但‘他们’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那天——”柏村回忆，“春雪的父亲和以往一样家暴，并且真的打死了他们其中的一个。【春雪】彻底失衡、失控了。”

　　“春雪的奶奶是荒霸吐的信徒，但春雪手里的绘马并不是奶奶留给他的遗物，而是他从奶奶那里偷来的。”

　　他说着无人在意也无人会特意去查证的事实，尽管那是春雪短暂又潦草的一生。

　　“很不巧，”柏村抿了抿唇，情绪复杂，“很不巧，那时我刚刚去到那边不久，因为突然穿越，损耗过大意识不清醒，寄宿在他送给里奈的平安符（绘马）里，而里奈又因为听说春雪被打得很惨，跑掉了，便带着我去找他。”

　　“于是第一个‘愿望’实现了。”

　　“‘我不想死’。”

　　柏村的情绪有些激动，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好在他身边有津岛修治，于是他的手被紧紧包裹住，没有让他再继续伤害自己。

　　“那不是一个‘许愿’，那是‘代偿’。”

　　“我实际上成了被‘代偿’的那个‘代价’，但又因为春雪的无知而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许愿神’，我们在他们的异能力的作用下‘双向代偿’了。”

　　他有些后怕。

　　命悬一线的体验并不好受，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被救回来，安安生生地躺在病床上，他也依旧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再后来春雪便开始‘许愿’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许成功愿，是天生的恶种，所以彻底放弃了自己，自那之后便一直在寻找‘纯洁的孩子’。”

　　“那段时间他交了许多朋友，桃香奈奈子就是其中的一个，也是最后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与他合伙的那个。”

　　“但他从未找过里奈。”

　　津岛修治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为他感到难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觉得无法许愿这件事致使他堕落，但在我看来，堕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注意到随着他这段话柏村的情绪愈发不佳，立刻改了口，“而且，至少在堕落的那一刻，他的心灵是安宁的。”

　　柏村只是继续：“他默认了自己是被许愿神抛弃的‘恶’，而里奈是‘善’，但即便这样也没有去找过里奈，尽管他知道，里奈一定会愿意实现他的愿望。”

　　他还是很难过。

　　因为“代偿”他与柏村春雪牵涉得太深，他像是切实地体验了一次柏村春雪的人生，久久难以出戏。

　　“‘cosplay’……”柏村望向一直耐心坐着的亚久津，询问，“就是这样的体验吗？”

　　柏村是第一次cosplay，还是这样突如其来毫无准备的cosplay实体验，他实在是有些被吓到了。

　　亚久津摇了摇头。

　　“并不完全是。”

　　“‘cosplay’是演绎，而非体验和成为，就和你们平时表演舞台剧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会有‘ooc’检测，当你脱离扮演人设太远，你就会失去世界意识的保护，直到彻底成为被你演绎错误的另一个人。”

　　穿越是存在风险的，并且风险很大，绝大多数的coser并不是专业人士，就算是专业人士，也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主动或者被动“ooc”，亚久津就救援过很多那样的人。

　　并且，即便是亚久津，他的救援成功率也并非百分之百。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都应该感谢柏村春雪，因为如果不是他的“代偿”，一个无法实现愿望的许愿神无从找寻，亚久津救援他的救援难度会更大。

　　“这样，那我还有机会见到里奈和春雪吗？”柏村问，他知道在最后时刻世界意识借助许愿神和许愿的名义将那个可能世界逆转了时间，但仅仅只是逆转时间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几人最终会通向何种结局。

　　就比如说，那里的那个太宰治真的会帮里奈的忙吗？

　　柏村担忧地望向津岛修治，他知道以津岛修治本身的个性，至少他本人是不会去帮忙的。

　　“别担心，秋雅在那边看着呢，演出舞台复原工作也是我们万事屋的工作之一啊。”

　　亚久津放下手机，在津岛修治越发冷淡想要送客的眼神中朝着柏村笑了笑。

　　他知道津岛修治此时非常想要拥有一段私人时间，好解决掉他和柏村之间的感情问题，但他也身负责任，得确认过救援回来的伤员身体指标恢复正常，不再反复才行。

　　他站起身，向中央控制器“学姐”申请了最后一次检测。

　　“很好，检测通过，到这里为止救援工作就圆满结束了，请两位在这里和这里分别签好字，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