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APH]呆毛王与眉毛子》墨黎初

5、第 5 章

　　[十四]
　　亚瑟王是一位杰出的王。
　　一丝不苟地衡量国事，毫无偏差地惩罚罪人。
　　王总是正确的。
　　是人都会犯错，王从来没有任何错误，不会流露出人的情绪。
　　因此，王不是人，是怪物。
　　王的正确成为了罪过。
　　“王，不懂人心。”
　　真是令人感到悲伤，王的策略让骑士们无法理解，明明只要赢得胜利，就可以享受胜利果实，但是，王却一直在征战，国家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富裕，民众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了。
　　忍耐是会爆发的，愤怒是会传播的。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冻得人浑身发冷。
　　在离开圆桌之际，光辉的骑士心生哀叹，斥责了王的正确，发出了令人无可指摘的言辞，这着实让诸多骑士——并且，也让王在不知不觉间被赋予了诅咒。
　　王的身边不断有人离开，人们开始猜疑她，恐惧她，疏远她。
　　因为王后与骑士暴露的私情，阿格规文意外身亡，圆桌开始崩坏，不列颠再度萌生危机，事情很快发酵，一直以来都存在着的阴谋开始迸发。
　　但是，远征不能停止。
　　食物已经快要消耗殆尽，罗马一直在虎视眈眈，所以王必须暂时离开，去远征罗马。
　　其结果没有令人意外。
　　王赢得了胜利，签订好停战协议，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就此终结，不列颠迎来了短暂的和平，可是她却在最后遭遇了背叛，叛逆的骑士最终举起了反旗，向着至高无上的王座发起挑战。
　　这导致不列颠在内战中，直接走向了灭亡，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收场。
　　多么可笑啊，明明从未有人期待她是个人类，他们却又因为这一点而背叛了她。
　　——该说是命中注定吗？
　　王的失败是必然的。
　　如果就此将手从剑上放开的话，那么王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遗憾的是，身为王的少女，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十五]
　　“——柯克兰……？不，这是骗人的吧？！”
　　王开始怀疑，映入自己眼帘的景象是否真实，她的感官是否欺骗了主人。
　　因为这样的战火，柯克兰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的身躯再度被鲜血覆盖。
　　王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在害怕。
　　“……这恐怕就是最后了，真是抱歉，竟然让你看到这样没用的我啊。可恶，原本一直想让你看看我长大之后帅气的模样的。”
　　柯克兰狼狈地对着王微笑，尽力让自己显得更从容一点。
　　真的面临死亡，他不可能不害怕，但是，他的王就在此处。
　　他已经不能够再让她继续背负这样的重任了。
　　她该休息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应该会这样，这都是……这是我的错……”
　　为了挚爱的不列颠而战，王舍弃了流泪的权力，哪怕被疏远、被背叛，她都没有哭泣，然而她却在此刻无意识地落下了泪水。
　　他不赞同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彻骨的温柔，“怎么会呢？不要自责，如无你的到来，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应该死去，这已经很好了。”
　　“……您这样说，也实在太过迁就我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旧在为此战斗。
　　入目所及的，难道是炼狱吗？
　　这是何等残酷的景象。
　　“……对不起，对不起……”站在硝烟弥漫的场所，目睹着哀嚎遍野的地域，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少女跪倒在了剑栏之丘，再一次泣不成声，发出悲恸的嘶吼：“我真没用……”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她曾看见过的、自己的末日。
　　她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坦然地迎接了命运。
　　王越痛苦，人民越幸福——阿尔托莉雅坚信这一点。
　　会毁灭的不是只有自己吗！？
　　明明应该如此，会迎接愚蠢死亡的人，理应只有愚昧的王。
　　令无数生命之火断绝的卡姆兰之役，同伴之间的激烈冲突持续了七天，无论敌我双方都已死绝，还活着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这是错的，绝对是错的！”身为骑士的英雄怀抱着对自己的憎恨，近乎执拗地愤怒嘶吼着，“这不是我所追求的结果——”
　　阿尔托莉雅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庞落下。
　　她回想起自己经历的过往，戎马一生的岁月。
　　那道路，她曾相信自己没有走错，然而又是什么时候，命运扭曲了轨迹呢。
　　她梦寐以求的理想乡，她追逐一生的愿望，以极其惨痛的代价落幕了。
　　“只要得到那把剑，就会被人们憎恨，走向凄惨的死亡。”那个时候，梅林确实这么说了，“奇迹是需要代价的。作为交换的，应该就是你最重要的事物吧。”
　　她因此舍弃了人的心。
　　“我……不配为王。”
　　“应该成为王的，并不是我。”
　　“也许，这就是给不懂人心的王施加的惩罚吧……”
　　一旦她认可了这个结局，不光故国会迎来如此残酷的毁灭，柯克兰也会在伤痛中死亡。
　　寻求着奇迹的英雄，确实唤醒了某个声音。
　　她被剥夺了时间，与抑制力签订下契约，企图借助它的力量，让时光倒流，回避那个灭亡。以此作为代价的便是——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会在死后成为被使役的守护者，从此不得解脱。
　　王停留在那个终结的山丘，坠入了无间地狱当中，被召唤至各个时代，不断踏入战斗，怀抱着破碎的妄想寻求着圣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