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柒*殇

7、Chapter7

　　在日番谷冬狮郎的扼要交代和队员的庆祝过后，已是深夜。
　　悄声离开队舍，黒崎千愔瞬步经过十番队队长室时分神到没有注意到灯依旧是亮的。她跑向的，是润林安。
　　黑夜似是要将人吞噬，将一切光芒隐匿在厚厚的云层当中。刺骨的风与干燥的皮肤摩挲，稍稍带来开裂似的刺痛。她的脸冻得通红，还是马不停蹄地向前冲刺着，眸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与坚定。
　　[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终于在山脚的一片树林前刹住脚步，千愔静静地步入树林，循着记忆中熟悉的方向来到一块墓碑前，熟稔地将落叶拨开，把怀中小心翼翼攒着护着的一小束白色雏菊放在了墓前，跪下身来轻喘口气，温柔地舒开一个笑靥：“妈妈，我来看您了。”
　　墓碑上刻下的名字让她莫名地心暖，轻轻地伸出手用指尖触上它冰冷的质地，柔柔的声音里全是幸福：“妈妈，我当上代理副官了哦！一开始还没有信心，想不到我打败了竹添大人呢！还有哦，妈妈，我跟队长说话的时候不会再那么紧张了欸！我发现日番谷队长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他其实人很好，还是跟我们一样在润林安长大的呢！”
　　“妈妈一定有见过日番谷队长吧？也不知道队长是不是从小就很出众了呢？”这问题得不到回答，周遭仍旧阒静，仅有风将树叶刮动的沙沙响。墨色双眸中的神色突地暗淡下来，嘴角扬起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妈妈……千愔现在过得很好，夏梨、一护哥、游子还有一心叔叔都对我很好，就像对待真正的家人一样好。只是……我还是会想您呢。”
　　[还是会想念，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啊。]
　　她在冬夜的寒风中端跪了许久，没有再多言，只是用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墓碑，许久才偏偏头，温婉地笑了：“妈妈，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站起身，膝盖跪得有些僵硬，千愔踉跄地前行几步，又回过头来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墓碑，终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缓步，打算离开森林。
　　——一对灰褐色的眼眸在脑海中闪过。
　　猛地刹住脚步，她微微启唇，张大眼眸愣在原地。
　　[刚刚……那是什么？]
　　背后的草丛中一阵窸窣，她警惕地回头张望，手握上腰间斩魄刀的刀柄，摆好架势紧绷起神经观察。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她身后迅速闪过，将身体匿藏在幽深的树丛，在暗处看不清容貌，灰褐色的眸子凝视着正四周寻望的千愔。
　　——脑海中又没有来由地浮现出那黑白的街巷，伫立在巷角的人影背着光，灰色的羽织服和模糊不清的面容，转而间又闪现出母亲惊惧的面容，接着是……灰褐色的眼眸……
　　脑部的剧痛拉扯着，千愔挣扎着捂住太阳穴，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额角在寒风中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喉咙干涩得仿佛发不出声音——就像死亡……
　　[死亡……]
　　这个词汇跃进了她的脑内，接下来，一片漆黑。
　　那个灰色的身影无声地看着她颓然晕倒在地，才紧抿着唇从树上落下，一步一步来到她身旁，蹲下身来，伸出白皙的手扼上她的颈脖，刚要用力却倏地昂起头，锁紧了眉，轻哼一声便瞬间消失了踪影。
　　不过几秒，日番谷冬狮郎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紧蹙着眉四周望望，猛然间发现千愔倒在地上的身影，不禁一惊，即刻瞬步来到她身旁蹲坐下来，轻轻摇了摇她：“黑崎，黑崎！”晕倒的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冰凉得仿佛没有温度，若他没有听到她浅浅的呼吸，还真不敢相信她仍“活着”。
　　[总之还是先带她去四番队吧。这么晚了居然跑来这种地方……]
　　小心地背起她，冬狮郎无意间瞟到十米之外的那座墓碑，不禁回想起那日在办公室里她说过的话。
　　——“属下也是在润林安出生的呢！不过，属下能记事的时候，队长已经当上了十番队队长了吧……”那时她眸中的澄澈是无暇的，笑容也干净到仿佛能与阳光糅合。
　　[是……家人的墓么？]
　　这般想着，他偏过头看了看背上千愔的面容，竟发现她的眉心紧拧，好似有什么麻烦紊绕心头。
　　[很少有露出这种表情呢。]
　　长吁了口气，他熟稔地点地，瞬步奔向瀞灵廷。
　　翌日。
　　黑崎千愔睁开眼时还能隐隐感到头痛，周遭则是陌生的环境。她吃力地支起沉重得异常的身子，这才注意到床边黑崎游子熟睡的面容。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扰到了，游子困倦地张开眼，见到她已醒来便欣喜地笑了：“啊！千愔你醒来啦！”“游子……这里，是四番队？”恍惚间认出了这里，千愔怔忡地问着。“没错。你昨晚晕倒了，是冬狮郎把你送来的。”还未待游子回答，夏梨的声音便传来——她提着一袋水果走进病房，眉头紧蹙：“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都不会注意身体。”“卯之花队长说你是因为过度劳累才会晕倒的……所以，千愔今天回家休息吧。”游子紧接上她的话，担忧地握住千愔冰凉的手，水灵灵的眸子中全是请求。
　　“你们在这里守了一夜么？真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自责地颔首，千愔有些踌躇：“可是，今天……”
　　[今天是我担任代理副官的第一天啊……]
　　“冬狮郎也说让你休息一天。”看出她的犹豫，夏梨无奈地撇撇嘴说着，“还说，这是命令。”
　　——“这是命令。”日番谷冬狮郎蹙紧眉心环抱双臂的严肃模样瞬间在千愔脑中展开来，她不禁一阵微颤，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夏梨，立即道：“那我就回去休息吧……”
　　“小心别感冒，都十二月了。”看似无意地嘱咐，黒崎夏梨撇过一边的眸中却少不了关心。
　　“恩！”点点头回应，千愔与游子相视一笑。转而间又将视线移向窗外，冬日的天空尤为澄净。
　　[是啊，都已经十二月了……]
　　时间又匆匆流逝。
　　十二月二十日。
　　日番谷冬狮郎在严风中走向十番队队长办公室，冬季的清晨来得晚，此刻天方才微亮。尸魂界昨夜便下起了雪，此时晶莹的雪花仍在不停飘落，无声地落在地面，与大片苍茫的白色融合。
　　他的代理副官上任后便将所有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褪去了原先面对上级的紧张感，黒崎千愔内敛的性格也逐渐凸现，总将浅浅的柔和笑容挂在嘴角，待人温和友善，公务上亦干练懂得变通，另外，总会细心地沏好茶放在他办公桌前，偶尔还会带回一些甜纳豆给他做下午茶，实属出色的副官。
　　因此他最近需要处理的公务也变得不再那般繁重。
　　[这样比起来……松本那家伙还真是——]
　　驻足，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伸出手拉开办公室的门——
　　“嘭！”一声响，无数根彩带便轻飘飘地从他两边落下，还未待日番谷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齐刷刷的欢呼声：“队长~生日快乐！”
　　碧眸环顾整个办公室，方才发现这里几乎挤下了半数的十番队队员，其余的也从他四周冒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就连乱菊都出现在了黒崎千愔身旁，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半晌，冬狮郎才恍惚地回过神来，目光缓和，嘴角扬起了少见的笑靥。
　　[啊……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股暖流，充斥全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