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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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魂界下起了滂沱大雨。
苍穹阴霾，云翳似是直压向大地。一道闪电在远方响起，将半片天空照亮成深邃的蓝紫色，雷声紧接着炸裂开来。葱郁的树叶被狂风和雨水敲打得相互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被雨声湮没。
日番谷冬狮郎停下手中的笔，眉心紧拧，碧眸瞟向另一张办公桌，没有见到往日熟悉的身影，突地有些芒刺在背，隐隐的不安感蔓延。
[也不知道任务完成了没有……]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日番谷队长，属下是四番队第七席、第十四上级救护班班长山田花太郎！”“进来。”“日……日番谷队长……”拉开门的山田花太郎一脸紧张的神情，因跑得太急而有些喘息：
——“快！乱菊小姐要生了！”
现世。
“井上姐姐！井上姐姐！！”黒崎夏梨用力地敲着井上家的门，声音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手上沾满了血，全是正被她半扶着的千愔的血。“可恶！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谁都不在？！”
[大叔的店里没人，竟然连井上姐都不在家……]
紧咬着牙关尽量以不触碰到千愔伤口的姿势驮起她，夏梨吃力地瞬步奔向黑崎医院的方向：“千愔……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带你回尸魂界！”
尽管黒崎千愔的身体纤瘦，对于夏梨同样娇小的身型来说要负担起亦相当的费力。距离黑崎医院分明仅有不远的一段路程，她却中途停下了多次，喘息驻足不到三秒又继续前行。她感到千愔的身体逐渐冰冷，心中越发的慌乱。
“夏……梨……”千愔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拜托……帮我跟大家……说声……谢谢……”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待我如亲人。]
“这种话应该是等到你伤好了以后自己跟大家说的吧！不要好像再也见不到我们了的样子！你清醒一点，我马上就会带你回尸魂界的，卯之花队长会救你，这点伤很快就会好，所以……所以……”夏梨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到自己的视线已被氤氲模糊。多久了？多久没再流过泪了？
听得到少女语气中最后一道防线破裂，千愔听着耳畔她的哽咽声，想要安慰些什么，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声；想要伸出手覆上她的脸颊说声抱歉，却没有任何的力气。周遭晃动即逝的街景变得影影绰绰，疲惫感取代了体肤的痛楚，千愔脑海中闪过一张张暖心的面容，胸腔里涌起万般的不舍与留恋，更多的竟是满足和歉意。听着夏梨不断地小声哽咽，她昏昏成成地磕上了眼皮，没入黑暗。
[抱歉，夏梨……]
好似是感到了什么，夏梨偏过头凝视她仿佛在沉睡的安静侧脸，心中的某处强硬瞬间崩塌。泪水终而划过脸庞，她已忘了哭泣。
璀璨的阳光，仿佛察觉不到绝望一般，温暖依旧。
尸魂界，四番队。
产室里传来痛苦的叫声，日番谷环抱着双臂沉默地等待着，紧蹙双眉。乱菊临产，市丸银却刚好去了现世执行机密任务，四番队在设法联系到他的同时考虑到产妇需要亲属的陪同，山田花太郎便不假思索地找到了日番谷——毕竟唯一可以称的上是乱菊亲人的，亦只有他了。
“哇——”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倏地站起身望向产房紧闭的门，眉间的褶皱不经意舒展开来，直待卯之花烈微笑着抱着一个小婴儿走出产房时，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不得不说，松本的叫声让他有些慌神。“日番谷队长，市丸夫人顺利产下了一个健康的宝宝。”卯之花以着温婉的笑靥开口告诉他，接着来到他面前露出了怀中婴儿的小脸给他看。
——是个漂亮的孩子。
他轻笑，却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感依旧没有消失。
“队长！”虎彻勇音匆忙地跑来，皱起的眉心让日番谷愈加不安。只见她来到卯之花身边，而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卯之花的眉亦紧蹙，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抱着的孩子交给勇音，交代了她一句便打算离开，转而又瞟见一旁差点被自己忘记的冬狮郎，她便驻足开口道：“日番谷队长，您最好跟我来一下。”
“出了什么事么？”他开口询问，没有发现自己的脸色已变得有些泛白。卯之花启唇顿了顿，而后清晰地答道：
——“十番队代理副队长黒崎千愔小姐，刚刚已身负重伤被送来四番队。”
墨色短发的少女缄默地伫立在抢救室门外，黑色的眸子无声地凝视着前方，微启双唇，面色惨白，死霸装被雨淋得湿透，手上和脸上都沾染了鲜血，连同雨水一齐滴落在地，发出的声响刺痛着人的神经。
日番谷冬狮郎和卯之花一起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黒崎夏梨脸上凝固着怔忡惘然的神情，安静得让人心痛。卯之花急忙进了抢救室，一时间走廊中只剩下她和冬狮郎。而夏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仍然站在原地，仿佛时间将她定格了一般。
他知道自己应该安慰些什么，却无法开口——因为他自己心里都是慌乱不堪。听到卯之花烈说出黒崎千愔负伤的时候他心跳几乎都停止了，脑中全是千愔往日里柔和的笑容和顺从的声音，终于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他甚至还未待卯之花烈继续说下去便旋身疾驰，半晌后才发现自己都寻不清抢救室的方向。
“黑崎。”走上前将手搭在她瘦弱的肩上，日番谷没有注意到自己语调中的一丝不定：“她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说给黒崎夏梨听，亦说给自己听。
黒崎夏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夏梨！”黑崎一护的声音戛然打破了沉寂，他直冲向两人，面容上满是不安于恐慌，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模样能够看出他是听到消息后都顾不上打伞便赶来的。直至看清夏梨脸上的表情，一护才刹住了脚步，而后又猛地上前将她箍住，用力地抱紧她瘦小的身躯，声音低沉而让人安心：“没事了，夏梨。不会有事的。”
她终于有了回应，颤栗着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攒紧他的死霸装，不住地落泪：“一哥……我背着千愔……她被雨淋湿了……她的身体好冷……我很快地跑，但是四番队离得好远……好远……”
“好了……别担心，已经没事了……你已经把千愔带来四番队了……不会有事的……”他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心中的不安与忐忑亦不少于她的。
夏梨咬着下唇拼命地摇着头，流泪却不出声。
日番谷冬狮郎抬眸的瞬间看到了转角那个娇小的身影——朽木露琪亚掩面靠着墙，泪水无声地滑落。
雪发碧眸的少年眸中映着抢救室红色的灯光，紧抿着唇，一语不发。他明白这里需要有人来支撑着快要落入绝望的氛围，因此他旋身，背对着身后的所有人，将脸上的担忧与慌乱敛入胸腔的最深处。
因为，面对死亡，再坚强的人都会变得脆弱不堪。
一天后。
黒崎千愔经过抢救已渡过了危险期，此刻正熟睡在病床上，呼吸沉稳安定。她有醒来过一次，但仅仅是睁开了眼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疲惫不堪的黒崎夏梨已被一护强行带回了家休息，黒崎游子亦是被连拐带骗地遣回家好好休息——因为她们两个都整整在千愔身边守了一天，指不定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们。
病房中难得的安静。
日番谷冬狮郎小心翼翼地来到病床边，凝视着千愔仍是苍白的面容，眉心又纠起了深深的褶皱。他回想起前天在抢救室门口漫长的等待，还很是心有余悸。他不想要有下次了——他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蛮横地喊出不能再有下次，可只要见到她虚弱惨白的脸，所有的愤怒便消散。
“下次不许再做这种鲁莽的事了，千愔。”冬狮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调变得严厉却温柔，目光微微一紧，又补充着，“这是命令。”明知床上熟睡的千愔不会听到自己的话，他还是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等待回答。
长久的阒静。“是……队长……”梦呓着喃喃，千愔微侧过头，月光温和地洒在她清丽的面庞。日番谷稍稍一惊，意识到她不过是在说梦话，便扯开嘴角无奈地一笑，不自觉地伸手覆上她的额，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才恍然间触电般收回了手。
——这是他第一次碰她的脸。
——刚刚心跳似乎有一瞬间的漏了一拍。
他怔忡地站着，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才离开。
——他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脸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一丝绯红。
夜色撩人。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