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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次让我保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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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幸福的日子,就过了四年。
那年,正直秋、冬交替之际,黄叶慢落。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林间的一处清幽的湖面上。
十四岁的崔略商,还是难掩的稚气表情,眉角的飞扬比四年前,显得帅气,他的个子长高了许多,颀长的身影,有种飒飒的清俊。
他躺在草地上,看着树上的黄色叶子。
一缕阳光,透过缝隙,晃到眼他的眼睛。
他用手去挡。
他手背上的有个半月形的疤痕。
是在那场火里,留下的一个疤痕。
这个疤痕,让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他想到了成崖余。
那天从大火里劫后余生的自己,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他哭的眼睛红的像兔子。
他握着自己的手,眼泪一滴滴的向下流。
无疑流到了崔略商的心里。
…………
那天。
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瘸子崖哭的超级伤心,眼睛都肿了。
是不是书没有保住啊。小略商的心都惊了。不会吧!他应该保护的很好啊。
“书呢!”他在身上摸啊!可是怎么也摸不到。真的没了。小略商快哭出来了。
“在,这呢!”叫花子让他心疼,叫花子的手。烧的破了皮,一道块的红肿,大夫说会留下疤。
“那你哭什么!”让自己那么紧张,死瘸子太没人性了。
小崖余却狠狠的给了小略商头顶一下。
“你个……笨蛋。”他竟然还在担心那本书。
“好痛!你个混蛋!凭什么打我!”小略商怀疑自己会被他打成残废,以报复他。
小崖余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好温柔:“只要你没事。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关系。”房梁断裂的时候,他的心已经疼的没有感觉。“不要在这样吓我了。”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叫花子吓的,第一次会有想保护他的冲动。
…………
那天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水一样。
崔略商一直记在心里。
可是理解有点错误。
瘸子崖真可怜,总是被欺负。
最近瘸子崖。总是不开心,总是一个人独自叹气,对着自己也是欲言又止的。他的眉毛,总是皱在一起。一定有烦心的事情,他怎么了?崔略商想知道。
问他,他就撅自己。让人生气。
就刚刚——
在成府小花园的时候,他看到成崖余一个人好像不开心的想事情,他过去问他。
“你怎么老叹气啊!”什么事情,这么难受,说出来会不会好点,崔略商问他。
“你还管我啊?!” 瘸子崖说的什么话啊。
“我关心你!” 不关心你问你干嘛!瘸子崖明知故问。
“你出去疯去吧,还管我干什么。”瘸子崖态度的恶劣的回自己。
“你简直不可理喻,瘸子崖。懒得跟你说。”一个箭步,一个跃起,他已经跃过了三人高墙上。
崔略商,躺在草地上。
任思绪蔓延。
“唉!”喟叹一口气。
他又坐起来。
看看天色,也出来好久了,回去吧!
要不瘸子崖回去又该数落他了。瘸子就是比一般人啰嗦。
无奈的拍拍身上土,开始向成家走。
*** ***
成府的花园中。
成崖余孤独的坐在轮椅上,他的眉角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为什么呢?!
因为十七岁的成崖余比十四岁的崔略商,心里多了一份感情。是那种宛若男女的感情,他会有想亲他的冲动,有抱住他的想法。
自崔略商从火场奔出来,就无限增长的感情。难以掩饰,他对他有一种独占的欲望。
只是——老天让他和他同为男子,在这样的年代,显得惊世骇俗。
成崖余冷静的把这份感情收藏在心里。
他不想打破,现在两个人好开心的日子。
如果说了——叫花子会怎么看他。
叫花子会跑的没有踪影。
现在,他家三人高的围墙。对叫花子已经没有什么难度。
三下五初二,就能跃过去。
有事没事就搞失踪,然后带着一身风尘回来。
问他去那儿,也不告诉他。
回来,有时候还会皱眉头,一脸伤脑筋的表情。(他却不知道,崔略商实在为他事情伤脑筋。)
叫花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是哪家的姑娘!
成崖余的心,一紧一紧的。
怕他会有喜欢的人,然后成亲,然后再离开他。
但是总有一天叫花子会定亲,会成亲。他长的越发俊俏。上街的时候,总是有女孩子偷偷的看他。他还笑嘻嘻的对着女孩子笑。
他的表情是那么幸福,还会对自己炫耀。
明明是那样的可爱,可是自己心里却阵阵发痛,为什么不是对自己所表现的。
“死瘸子。看吧!还是我比较受欢迎吧!”叫花子笑的那么高兴干什么,自己不比哪庸脂俗粉好看一百倍。
“叫花子,怎么穿,还是叫花子。大家是可怜你!”他明明穿上锦衣,帅的像人中龙凤。可是自己心里像打翻了一坛醋,溢满了酸味,故意打击他。
“切……!算了吧,你是嫉妒我比你有女人缘,臭屁!”
竟然会被叫花子看穿,自己怎么了,竟然打击不了他。反而让他打击。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叫花子一年比一年开心,自己呢?一年比一年郁闷,这样会暴毙的。
可是还是没有理由阻止他,年纪一天一天的增长,成崖余不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霸占他。
他用什么理由,去霸占他。有时候他到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四年,只是把爱,藏在心里。
成崖余的眉头在此时又蹙在一起。
*** ***
这年冬末。
满园的梅花,争抢着纷纷开放的季节。
那样景色里。
成家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一个天大的劫祸。
兵器世家的成家,一直负责军队的武器供应。然而这一年不知道除了什么问题,所有打着成家印迹制造的兵器,都是残次品,这样的兵器,在战败的那刻,被揭发出来。
龙颜大怒。
第一时间,成崖余的父亲成鼎天,已经被关押起来。
这一次的事情,牵连的人数众多。
成鼎天可谓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一个人顶下所有的罪。
即使成家,有前朝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但是毕竟是前朝的,只能保住牵连的那些人,他自己的性命难保,他的家人,也要因为这样的罪,而流放塞北三年。
这样的条件,却也是由于多方官员的求情力保才通融的。
流放的日子,延后了三天。
并允许。让他的家人自己完成。
那天也是成崖余十七岁的生日。
在得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赶了府衙。
仅仅是几天的功夫成鼎天苍便仿佛老了许多,眼里昔日的神采。此刻充满了疲惫。
成崖余似是焦急。应先的渡过去:“爹……。”
成鼎天手上带着关押重刑犯的铁链,成崖余见到怒在心头,狂叫:“谁敢锁我爹。”
成崖余的手已经挪到了他的轮椅上,里面的暗器,马上就可以射断铁链。
成鼎天却抓住他的手。“崖儿,不可造次。”
十七岁的成崖余还是太年轻了他不懂:“爹,你分明是冤枉的,你怎么可以认罪。这是死罪!”
成鼎天的眼里有些朦胧的水气。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儿子,眼里仿佛是数不清的亏欠:“崖儿,你还小,你以后会你会明白的。”仿佛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的手一摆,语气低沉:“回去吧!把府里的家丁,佣人,给他们些钱,让他们都放走吧。”又不舍的,用手拉住儿子的手,抚着他的手背:“崖儿,爹保护不了你,三年的流放,苦了你了,儿啊。”眼里有浑浊的泪纵横。
“爹!!”成崖余极尽全力呼喊,仿佛肝肠已断。
父子两人抱在一起哭泣。
最后一次拥抱。推开成崖余。
成鼎天两只眼睛绝绝的闭上,无论成崖余怎么呼喊,至此不不答话。
这一面,是他们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
*** ***
回到府中的成崖余,没有第一时间,按照他父亲的嘱咐把家丁,仆人,辞退,他还需要他们帮他演一出戏。最后一场戏,为了支走更想支走的人。
天已经全黑了。
成家的饭厅中却灯火通明。
远远的都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这是成崖余和崔略商,在成府吃的最后一顿饭。
那天棕色的木桌上,放着崔略商最喜欢的清汤排骨,玉米丸子、翠湖斋的“蛋花粥”。
成崖余既悲伤,又感性的,第一次没有夹走下崔略商瞄上的食物,只是专心的看着崔略商吃。
“你怎么不吃啊!”看着成崖余一口都没有,嘴里边嚼边问。
成崖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瞅着他。
他不能让叫花子跟自己一起去流放他舍不得。
叫花子吃过那么多苦,他舍不得,他在受伤。
他才十四岁。
他为了自己做过那么多事情。
为了自己跳进水里,为了自己冲进火场,为了自己磕头祈求。
还有很多、很多……
“叫花子,你想习武吗?你上次不是说想学武功吗!”他问他。心里已经泛滥的深情:【叫花子,三年,我会想你的。】
他又骗他。这次却只想保护他。
即使漏洞百出,但是年纪尚小崔略商会信的。
“是啊!怎么了?有事吗?”崔略商嘴里有塞进一个玉米丸子。心里只是想:【问这个干嘛啊。瘸子崖今儿真怪。】
“我送你去练武的地方好不好。”他的眼里有外溢的情感,语气淡淡的。瞅着吃相有些狼狈的崔略商,他的嘴角有一个弧度。他多希望可以一直这么看他。他在心里祈祷:【叫花子,你等我三年。】
“为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啊!”把嘴里的丸子,咽下去。凝视显得有些疲惫的成崖余。他的手,伸过去抚着成崖余的额头。【瘸子崖好奇怪,为什么好像很难过,很紧张。】崔略商侧着头,有点不解。【没事啊!不烧啊!】
“你太弱了。”攥住他放在他额头的手。瞅着他纤细的手腕。双眼已经移不开视线。【那样的瘦弱的身体,怎么舍得让你去流放。】
“我不弱!我很强!哼”抽出成崖余攥住的手。刚刚疑问,被这样话激怒。崔略商“哼”着,很不服气成崖余这么说他。
“你怕了吧。不敢承认自己愚钝,学不会。”几乎听不出来的颤抖。成崖余看着崔略商由于生气有些涨红的脸。
成崖余的黑眸里闪烁着更加痴恋的光芒,整颗心比以往又更沦陷了一些。
【叫花子你乖。三年!只是让你去三年。三年以后,就算你跟我说多一秒,我也不会同意。我会接你回来。你要乖,习武虽然清苦,但也比流放要好。】
“才不是!我才不怕!”可恶,这分明是瞧不起自己。
“那咱们打赌,我送你去三年。你要没有逃回来,你说什么,我答应什么。”发自真心的起誓,成崖余瞅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看的更清,印在脑中,他的视线里有他的倒影。【不要拒绝我叫花子,我是为你好。】
“凭什么信你,你老骗我。”瘸子崖一定有阴谋。
“这次我不会骗你,三年后,我会去接你回来。”成崖余瞅着他有些不信任的眼神,对上他,眼里是难抑的真情。心里是阵阵的苦味:【叫花子,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
“一言为定!勉强相信你一次。”崔略商没有多想,甚至忘记了感刚成崖余表现的怪异。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成崖余以为说完这些可以舒一口气,心里可以轻松一点,却没想,苦涩充斥了整颗心。【叫花子,我喜欢你!】
成崖余不忘提醒他:“你一定守约,不要反悔。”
“我不会反悔。”崔略商好开心。等着三年后,自己武功超群的时候,把成崖余打个满脸桃花开。而却自己说什么他还都得听,最起码有一百多件要让成崖余做的。想到这些。崔略商已经兴奋的开始转圈圈。
“说话要算话!”看着笑的灿烂如家中梅花一样的崔略商,成崖余既苦涩,又舍不得。【叫花子——这一次让我保护你。】
仿佛被崔略商的幸福感染,成崖余唇角跟着他的唇角上扬。
他喜欢他,可是他和他都是男子,他只能在心里说喜欢他。能为他做的,也只能这么多。
【叫花子,往后的三年,就靠你自己了。不要忘了我。】
两个人,两种心境。
夜色更浓。
两个人,都睡不着。
一个是难舍的无法入睡。
一个是兴奋的无法入睡。
第二日。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崔略商,站在成府的门口,眼里是幸福的憧憬。
坐在轮椅里的成崖余望着他,眼里是说不清的感情。
马车已经备好,车上的东西也检查过数次。
目的地是距离这里400百里的“紫玉山庄”。
大约需要三天的路程。成崖余无法去送他,他还有两天就要去远远的塞北流放。
成崖余帮他拉拉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努力学,不要给我们成家,丢脸!”我们成家,他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甚至比亲人还要更亲。
“才不会!”崔略商可爱的堵着嘴巴回答。
“一路小心!”四个字,微疼的心有些酸涩。简单的寒暄,便让崔略商上路,他真的怕,在耽搁一秒中,他会拉住他。不让他离开自己,跟自己一切受苦。
在车夫,再说了一句“做好了喽!”马车就一颠一颠的出发了。
好久好久,成崖余看着目光中马车一点一点的变小,小小的马车上,小小的人影不停对着自己的摆动的手。
成崖余胸口仿佛有东西在敲击。不自觉的已经蠕动他的嘴唇,那声音让人忍不住掉泪:“再、见!”即使他听不到。他不断的说。
***
没过多久。
成家三十名为家丁,二十六名仆人。纷纷被谴出院落。
空旷的成府。
成崖余守着这个已经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的大宅里。
只等着两天后的处罚。
***
紫玉山庄的练功的用的木桩前。
还有两天就要到春节了,山庄的弟子们都已经下山回家探亲。
一个瘦瘦的身影,正在拼命的练习腿法。
他的眉角飞扬。
他的衣服无风自舞。
他是有着出尘俊俏的崔略商。
十四岁开始练功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崔略商比任何人都要用功。
从早到晚,持续维持这种枯燥的生活。
别的弟子都在休息的时候他的练习,只要有时间他就不停的练习。
自从,小时候在水里没有救到成崖余,反而被他救了以后,他的心就有一种揪在一起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感觉有多痛。
如果,自己在强一点。就可以救他。如果那时候他在跑快一点。说不定……想到这儿心弦莫名的颤动数下。
三年中,崔略商在紫玉山庄的三年他苦练轻功,只是为了跑的更快。为了可以保护,记忆里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少年。
他有着世上最美的眸,和一张唇形好看的却损人不偿命的嘴。
那是一个喜欢穿的白衣的少年,脖颈上挂着一颗色泽不好的半颗心的玉佩。
宛若雾影的人影,在三路上飞驰,十七岁的崔略商,他快的如风。飞驰在山路上心里那么开心。
三年终于到了。
他飞驰下山。
他跑啊,跑啊!
他要给他已经惊喜。
跑回家就到了约定的日子。
到时候死瘸子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只是想着,他就怯怯的发笑。
***
三天,当崔略商按照记忆中的线路,跑会成家时候。
本以为回来的路,已经淡忘了,却仿佛刻印在脑子般清晰。
早在三年前已经没有的——“成府”!
如今那里,变成了一个破败的废墟。
官府在明年的时候,打算修缮成一座寺庙。
多方打听,才知道真相的崔略商。
他的心……碎成一片片。
瞬间——心为了记忆中的少年碎了。
“瘸子崖,你又骗我!你为什么把我甩开,你个大混蛋。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眼泪翻搅着流下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笨老受你的骗!”
十七岁的崔略商,怨自己。
如果三年前,自己再强一点,瘸子崖不会把他丢开。
一想到成崖余。崔略商就是一片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