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如梦》夏伊然

14、雪绯

　　翡翠楼并不像一般的青楼灯红柳绿，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雅致。壁上挂着的字画，耳边传来的丝乐声，来往姑娘们的灿烂笑颜，丝丝缕缕的淡淡幽香，常常让人会忘记这是个以色侍客的青楼。这家老板有头脑啊，我在心中赞叹。
　　“今天雪绯姑娘要登台献艺呢，我们真是好福分啊！”
　　“是啊是啊，雪绯姑娘不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听说更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
　　“听说?难道老兄你并未真正见过雪绯姑娘？”旁边的人问出我心中疑惑。
　　“一听你就是外地来的，你是第一次来见雪绯姑娘吧？”旁边的人愣愣点头。“那就难怪了，雪绯姑娘一直面纱遮面，从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的长相。”
　　我又是一声暗叹，这家老板果然是个高人。越是朦胧越叫人捉摸不透，越让人想探究。他要是在现代，必然是一大奸商。
　　忽然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破空而来，高台的纱幕后端坐一位翡衣女子，正在用心弹奏。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静静凝听。我闭上眼，仿佛看见群峰叠起，连绵起伏；奇石林立，直插云端；琴声一转，又仿佛看见涓涓流水，小桥人家；细流潺潺，清澈透天……一曲终了，众人仍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我不由拍手叫好：“正所谓奔车看牡丹，走马听秦筝。姑娘的琴技精湛，一曲高山流水使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妙哉，妙哉！”
　　幕后的身影一震，自己乃是从主人住习得这首高山流水，并苦练多年，今日乃是第一次弹奏，眼前这少年听声音不过弱冠，为何能知此乐曲？并能体会出其中意境呢？她哪里知道夏伊然在现代最爱看人弹奏古筝，古筝的经典曲目都耳熟能详，这首经典的高山流水她又岂会不知。
　　雪绯定下心来，沉着应对：“公子，果然高人，竟能识得雪绯所弹曲目。只是小女子学艺不精，公子谬赞了！”那声音柔媚入骨，使人不由想窥视那面纱下的真颜。
　　“雪绯姑娘过谦了，姑娘弹奏仿若仙曲，只是不知仙人肯否让我们一睹真容呢？”我不由对这名女子产生好奇。
　　雪绯柳眉微皱，原以为这位公子也许有别于他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只知道以貌取人的庸俗之徒。“有何不可？只要公子才华出众，作诗歌赋让人惊叹，雪绯定当相见。”
　　旁边的安岚和我窃窃私语：“然姐姐，不如我们就回去吧，听说这姑娘才高八斗，我们斗不过她的。”
　　“岚弟，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还不相信哥哥我吗？”我转身面向高台。“那么今天，姑娘你我可是见定了。”众人哗然，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如此自信满满，只是雪绯姑娘一向才视过高，他真的能让雪绯姑娘破例吗？
　　看着纱幕后的翡色身影，我朗朗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幕后的雪绯慢慢品味，不由面如绯玉。这人，竟如此大胆！心中却又一阵欢喜：“作诗这关公子过了。不知歌赋......”话音未落，便听到那白衣少年幽幽地歌声：“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雪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掀开身前的纱幕，隔着面纱与夏伊然深深凝望。只见那白衣少年面含笑意，双眸璀璨，转眼间尽显风流，不由轻声念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雪绯恭迎公子进绯玉阁一叙。”
　　众人惊叹，雪绯自一年前成名起，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也无人见得真颜，更别提踏入她的住处绯玉阁了。暗自嗟叹，这少年虽年幼，却满腹经纶，相貌不凡，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也不怪雪绯青眼相加。
　　“如此......姑娘请。”白衣少年面上平淡无波，丝毫未显狂喜之色，雪绯暗暗赞叹，随后的红衣少年与小厮也一同跟上。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雪绯，，摸....就被这样一个非男非女的人妖骗去了初恋，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哈。。。某大泪洒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