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鸡》4及秋风

11、

　　事实证明傍晚对菲菲的警告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她今天没有喝得不醒人事，同时秦跃也就跟着逃过一劫。

　　一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我才拉着菲菲出门。

　　“等下，还有人。”

　　“呃？”

　　“我跟秦跃说好了，今天请他吃宵夜的。”菲菲笑得一脸神秘，然后她又一脸沮丧的补充道，“可惜安东不去，这个家伙，我一转脸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可恶。”

　　废话，他能不跑吗？昨天咬人家屁股今天强吻人家脸，你这个女人也太吓人了点，我不齿的想，可是这话也只能心理想想，要是说出来的话菲菲能直接废了我，然后再废了‘不识时务’的安东。

　　“小北，我觉得你要泡秦跃……”她故作神秘的打住了。

　　“怎么？”

　　“嘿嘿，有戏。”

　　“为什么？”我有点开心的问。

　　“开心吧？呵呵，既然开心的话你还是不要问原因了。”

　　“呃？”这是什么逻辑？“说原因。”

　　“原因就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想泡秦跃都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菲菲眼角带笑，又似乎是很严肃的说。

　　我皱起眉头，这话……

　　“不过，我看出来秦跃对你是有意思的，他想得到你，这一点是很肯定的。”

　　没有接话，听到菲菲说这样的话非但冲掉了原先的喜悦，而且心头也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

　　“你最好不要太用心，玩玩就可以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本能的用调侃的语调说：“废话，你当我傻啊？”

　　菲菲咬着唇皱起眉头一脸失落的看着我：“唉，我原以为你可以改邪归正不再祸害良家夫男呢，原来还是和我一路货色啊？”

　　“是啊，要是我改走正道的话留下你一个人祸害万民，岂不孤单？”

　　“哈哈……”

　　“哈哈哈……”

　　“笑什么呢那么开心？”秦跃走出门口来到我们面前。

　　“咳咳…”猛然止笑有点气结，我猛的咳嗽起来。秦跃轻轻的给我拍背：“没事吧？小心点。”

　　菲菲一脸吃到苍蝇的模样：“恶，少影响我的食欲了。警告啊，在姐姐没有借慰对象的时候少刺激姐姐的情欲神经，要不后果自负。”

　　“去死。”

　　“嘿嘿，小北啊，难道你想今晚把你家小跃跃借给我用吗？”

　　怒！

　　“余菲菲！！！”

　　我靠墙坐着，秦跃挨着我坐，菲菲则在桌子那头一脸不轨的打量着我俩。

　　“分开点，不要粘得那么紧，免得脏了贫尼的眼。”她酸溜溜的说。

　　我刚想反驳，秦跃突然握住我的手把头靠到我肩上：“嘿嘿，我们乐意，气死你。”

　　我手抖了一下，没有挣开。秦跃的手，不厚，触感出奇的好。

　　心好像震了一下，我突然想到米高，他的手……

　　菲菲冷笑一声然后就埋头猛啃鸡爪子。秦跃放开了握着我的手拿起筷子：“小北，我们又在吃火锅咯。”

　　“是啊。”我了然的笑笑，想起上次说的每吃一次火锅就当作谈一次恋爱的理论。偷偷看旁边的秦跃，他正在锅里翻搅着，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很好看的侧脸在腾起的雾气里让人有种想狠狠捏一下的感觉。今天他穿着黑色的CKT恤露出小臂上的火焰图腾纹身，刷白牛仔裤和黑色靴子，简约的黑色摩凡陀手表，小指上带着金属尾戒。

　　我有些入神的打量着他，他给我布菜：“多吃点东西压压胃里的酒气，要不然很伤身体的，喏，你最喜欢吃的牛百叶。”

　　“太体贴了吧？嘿嘿，羡慕哦。”菲菲一脸酸溜溜的说，然后拿出手机，“我也得找给人过来调调情，小跃跃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给姐姐介绍的吗？”

　　“呃？在嘉善我认识的同性都是米兰的，来了不太方便。”

　　米兰酒吧员工守则第一条就是：公司内部员工禁止谈恋爱！这是秦跃制定的，所以他当然不会让同事过来看到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

　　“这样啊……找到一个，嘿嘿。”菲菲摁了通话键贼贼的冲我们笑着。

　　我一脸恶寒：“不会是安东吧？”

　　话刚说完安东的电话就打来了：“小北你在哪里呢？回家了没有？”他的嗓门压得很低，似乎躲在某个地方偷偷打的。

　　“呃，没有，我在和……菲菲吃宵夜呢。”秦跃摇摇头我便没有把他说出来。其实无需他的暗示，我是不会跟安东说秦跃也在场的事实。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个念头很强烈，一味的叫嚣着‘不要告诉安东，不要告诉安东’，很奇怪。

　　“哦，我被几个女客人缠住了，现在在阳光码头吃饭，妈的一直在灌老子酒，快他妈受不了了。记住了，一会我给你打个骚扰电话后你就给我回个电话，就说我家里有急事让我回家。”

　　“嗯，好的，我知道了。”

　　“你早点回家。”

　　“知道了。”

　　“你有事？”秦跃淡淡的问。

　　“没有，安东的电话，叫我一会救他的。”

　　秦跃点点头，这是做酒吧这一行惯用的老把戏：当有人被客人拖出去吃宵夜脱不开身的时候会借口上洗手间，然后给同事打电话让他过会打电话过来随便编个理由“救”他出来。像安东这样皮相出众的就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就化身成众美眉咬牙切齿的“程咬金”。

　　菲菲要了一箱啤酒，一杯接一杯的跟秦跃干着，嘴里不时还哼着小曲。在大家嘴里的话都开始渐渐多起来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拉开了包间的门，菲菲怪叫一声跳起来把他让到里面的座位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毅，嘿嘿，我朋友。”

　　朋友？这个家伙不是昨天才来嘉善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认识本地朋友？看着小脸长得挺俊的，年龄也就20左右的样子，接近非主流的打扮……是菲菲喜欢的类型。

　　这妖精行动怪迅速啊，这么快就染指了嘉善纯洁的帅哥队伍，造孽呀。

　　帅哥冲我们笑笑，两排白牙挺阳光的味道。秦跃也咧嘴冲他笑笑，一个矫情的装嫩动作，菲菲翻了个白眼：“恶。”

　　闻言秦跃马上抿起嘴唇手里捏紧筷子一动不动，眼眶里闪动的都是水汽，下巴还抖动着，一脸委屈的表情。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菲菲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瘪着嘴，双手纠结着放在胸前，眉头皱在一起，杏眼瞪得大大的，里面的泪水马上就要滚滚而下的样子。

　　我面部肌肉猛烈的抖动起来。

　　僵持了足有两分钟，她旁边的帅哥一脸看到飞碟的表情，一手拿烟一手拿火机却忘记了打火。

　　最后还是菲菲撇开头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秦跃马上比出一个胜利的姿势：“耶，我赢了！不过眼睛好酸啊。”

　　我感觉脸上的肌肉的抖动幅度更大了，这两个畜牲……

　　帅哥很能侃，说话也挺幽默，好像是菲菲晚上去洗头的时候认识的发型师，看得出来他对菲菲有点好感，满是谄媚的夸赞让菲菲的笑一直咧在脸上。这个家伙，我打赌她明天一定又会花大把的时间和银子泡在美容院了。

　　唉，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容易长皱纹！

　　不过，他们俩却好似有意无意的在灌秦跃酒，一杯接一杯的，毫不含糊每次都要秦跃全喝完。

　　“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吧。”秦跃打了个酒嗝说道。

　　“什么游戏？”

　　“一分钟为限，在这个饭店里随便找一个陌生人邀请他过来喝一杯，怎么样？”

　　“这还不简单？看姐姐的魅力。”菲菲叫嚣着就要站起来，秦跃摁住她：“呵，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是同性。”

　　“呃？”我们都傻眼了。要说叫我和菲菲一分钟内勾搭一个异性绝对不是一件不能难事，可是对于相斥的同性？貌似遭到友善对待的可能性不大。再说了，要一个女孩子到一桌完全不认识的人面前敬酒……有点扯吧？

　　秦跃完全不管我们径自站起来朝走道对面的那桌过去了。我开始掐时间，结果不到45秒的时候他果然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到我们面前：“你们好，来，我敬你们一杯。”说完那人便咕咕咕的喝了下去，秦跃在他后面笑得一脸得意。

　　气结！

　　待男人走后，菲菲转了转眼睛：“下一个我来。”说完她就端着酒袅袅婷婷的走向……还是那一桌？！

　　50秒后她带回一个女孩子。

　　接下来就是我了，扫视大厅一眼，除了刚才那桌一外就只剩下前面角落的一桌客人了。我想了想说道：“男的女的你们都喊回来过了，我再重复就没有意思了。这样吧，我一分钟之内要一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回来。”

　　秦跃挑挑眉毛：“哦？”

　　我掏出手机扔到他面前：“等着。”说完就出去了，依旧是两次光临我们的那桌可怜的客人。

　　“你们好，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们在玩一个游戏，输的人必须负责买单。”我还没说完那第一个被秦跃拉去的胖子就笑着问：“你想让我们中间的谁过去呢？”

　　我笑笑：“不好意思，我的比较有难度，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帮忙了。”

　　“哦？说说。”

　　“我必须要到一位先生的电话号码。”现在我知道自己有多傻了，因为这一桌的四个人是两对情侣！秦跃和菲菲分别拉一个同性过去喝酒不是件难事，可是一个女孩子要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寻求男人的电话号码就很困难了。果然那两位男士为难的看看各自的女朋友，那两女的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

　　“拜托了，救人一命嘛。”

　　“你不会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不是。说实话吧，我是米兰的营销部经理，刚才那个走过来的穿黑衣服的男人是我们的总监。一时兴起就玩了这么个游戏，不要见怪。要不着这样，下回各位要是去米兰玩的话我可以给各位送点果盘小吃什么的。”我真诚的说着，酒杯还端在手上。

　　“米兰？米兰酒吧吗？”

　　“是。”

　　“听说过，那有时间过去玩吧。”

　　“好，那，可以留个电话了吗？”

　　“嗯……好吧。”里面那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人想了想掏出手机，“你号码多少？”

　　“1360055...4”我报完他就拨过去，扭头，那几个家伙正认真的盯着桌上的手机掐时间：“10，9，8，7，6，5，……”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我道完谢后止高气昂的走了回去。

　　最后是那个叫小毅的帅哥，他似乎有点拘束，空手而回，嘘声四起。

　　过了一会被我们折磨得够呛的那桌男客人竟然过来和我们拼桌，四个男人灌着啤酒说得不亦乐乎，菲菲喝得迷迷糊糊又开始拽着我哭诉她那点破事，翻来覆去就是上小学的时候怎么被那个混蛋伤害的，痛不欲生几欲寻死，勉强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杀尽天下男人，先奸后杀。我头重脚轻的靠在秦跃肩膀上，他边握着我的手摩挲边和他们侃大山。

　　秦跃，在我身边，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

　　我想着，带着虚荣跟甜蜜，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真的，确定，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