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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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
楚明渊起身下床，到外间洗了两条毛巾，一条搭在盛菲的额头上，用另一条把盛菲的脸擦干净，然后转头看向杵在一边的暗四。
“不是说皇后感染了风寒？还不快去传太医？”
暗四回过神：“哦，属下这就去，陛下您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明渊摆摆手：“朕没事，刚才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幽冥主，皇后的毒已经被你解了，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解的，都编的逼真一点！”
“属下明白！”暗四匆匆去请太医。
楚明渊跟在他后面出了门，一眼就看见门口跪了一排人。
有春儿、李公公、暗十八、暗十九还有醉风阁的几个小宫女。
守在门口的暗一见他出来也到台阶下去跪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楚明渊感觉浑身无力，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问道。
“属下请陛下治罪。”暗十八和暗十九齐声道。
楚明渊抬了抬眼皮：“何罪？”
暗十八道：“属下两人保护皇后娘娘不利，被魏尽忠下了软筋散，眼睁睁看着他把皇后娘娘抓走了，属下失职应当受罚。”
暗一道：“属下同罪。”
几个小宫女也纷纷符合：“是奴婢没保护好皇后娘娘。”
春儿抽噎一声，自责地道：“不怪他们，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先被歹人擒住，娘娘为了救奴婢才服下了毒药。”
楚明渊从他们的话中拼凑出了昨晚的大致情况，然后深深地看了春儿一眼，没想到盛菲为了保护她的小婢女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最后他又疑惑地看向李公公，昨晚的事跟李公公有什么关系？
李公公道：“是老奴给陛下喝了安神的汤药使陛下昏睡不醒，才让娘娘遇险。”
楚明渊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在床底下醒来的原因。
他只记得昨晚雷雨交加，他又看见了那几个太监死不瞑目地盯着他，然后他好像是被皇后抱住了，之后的事就全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床底下。
原来是李公公给他喝了安神的汤药，使他昏睡不起……想必是魏尽忠来的时候盛菲把他藏在了床底下。
楚明渊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怕打雷她就抱着他，有危险她就把他藏起来，原来菲菲这么在乎他的吗？
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他，如果他不怕打雷，李公公也不会让他喝药，他昨晚若一直醒着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他自责地道：“都起来吧不怪你们，是朕没有保护好皇后。”
几人战战兢兢不敢起身，楚明渊提高音量：“朕让你们都起来！”
几人这才起身，楚明渊又道：“皇后中的毒已经解了，但是昨夜淋雨受了风寒，暗四已经去请太医了。”
“你们几个。”他指了指春儿和几个小宫女，“皇后的衣服还是湿的，赶紧去取身干净的帮她换上。”
几个宫女赶紧动作起来，楚明渊又看向李公公：“前朝有什么动静？”
李公公：“杨大人递上请罪折子一封，此外多个大臣说昨夜府上进了强盗，请求彻查。”
楚明渊：“厉大人有说什么吗？”
李公公：“厉大人说陛下有需要可以随时诏他入宫。”
楚明渊点点头：“丞相呢？”
李公公：“丞相继续称病，没来上朝。”
楚明渊挥挥手：“知道了，你去忙吧。”
李公公并没急着走，他担忧地问道：“陛下脸色不好，可有受伤？”
“朕没事。”
李公公很不放心，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他走后楚明渊直接靠在了门框上，把暗十八和暗十九也打发走，然后转头对暗一道：“把昨晚的详细经过跟朕说说。”
暗一也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好像有些过于苍白，靠在门上的动作不像慵懒悠闲，倒像是没了力气似的。
“陛下，您真没事吗？”他忍不住问。
楚明渊扯了扯嘴角：“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
暗一道：“陛下的脸色过于苍白，不如待会儿让太医一道看看。”
楚明渊心道，朕全身的内力都聚在丹田上蹿下跳地折腾，脸色白一点才是正常的。
他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朕真的没事，你快说正事吧。”
暗一这才开始汇报昨晚的情况：“昨晚杀堂的兄弟们把丞相派出的死士全数格杀，属下和暗四也成功破解了丞相书房的机关，找到了密道，暗四通过密道找到了魏尽忠的藏身之所。”
“是京郊的一所看起来破落没人居住的大宅子。”
“他回来后，我们立刻放暗号召集了兄弟们，兄弟们把魏尽忠藏身的宅院团团围住，杀堂的兄弟们率先攻了进去。”
“谁知魏尽忠发现不敌后竟在后院再次钻了另一条地道，然后引爆了里面的炸药，致使杀堂的兄弟们四死十五伤。”
“我们在周围搜索其下落无果，故而属下进宫请旨封锁城门，皇后娘娘说陛下身体不适，她亲自下了懿旨。”
“属下赶到城门去传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暗十九他们放的暗号，知道宫里出事了，于是赶紧赶回宫里，最终在宫门口遇上了魏尽忠挟持皇后娘娘威胁禁军送他出城的场面。”
“我们怕魏尽忠伤到皇后娘娘，所以便按他所说跟他到了城门口，在城门口又经过了一番周旋，他给了一瓶解药我们才让开了路，之后他扔下皇后娘娘就上了城墙，然后陛下就到了。”
“这狗贼果然够狡猾，居然敢趁着宫里防卫空虚跑进来抓人。”楚明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暗一又道：“也不知道他们追的怎么样了，但愿能够追到，还有幽冥主自从昨夜去了枫山到现在也毫无音信……”
楚明渊想到幽冥主立即皱起了眉头：“魏尽忠把死士都借给丞相去杀人灭口了，枫山上按理说应该空了才对，幽冥主现在还不回来确实有些蹊跷，要不你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宇文臻孤身一人赶了回来，他行过礼后匆忙开始禀报情况。
“陛下，臣追着魏尽忠到了枫山上，然后他就突然没了踪影，臣四处查找之时遇见了正下山的幽冥主。”
“幽冥主说山上有个山洞，里面存了好多军需用品，光火药就有五方之多，除此之外还有上好的兵器、铠甲和大量粮草。”
楚明渊冷笑道：“枫山果然是他的老巢。”
“陛下，是不是要差人把这些东西搬下山？”暗一听得眼睛都亮了，魏尽忠这么多年果然不是白混的，居然偷摸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当然，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楚明渊看向宇文臻，“让兵部派人去运，如果人手不够就去和盛大将军借人，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继续搜捕魏尽忠和他可能剩余的同党。”
“是。”宇文臻领命。
楚明渊又问：“幽冥主有没有说她为何耽搁到了现在？可是昨晚遇到了什么困难？”
宇文臻道：“幽冥主说昨夜他发现了山洞里的东西后推断出那里可能是魏尽忠的老巢，于是想找到他的同党，可是转遍了整个山头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楚明渊喃喃自语：“山上没有人，魏尽忠却要跑回去，要么是他不知道昨晚丞相把死士调走了，要么就是山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藏得万无一失，他不惜冒着暴露山洞里物资的风险也要躲进去。”
“万无一失的藏身之处？难道他突然不见了踪影是因为山上有什么隐秘的机关？”宇文臻瞪大了眼睛。
楚明渊道：“朕只是推测，他半月前入宫行刺伤得不轻，今日又中了朕一掌，如此强弩之末的情况还能在枫山上摆脱你们的追踪实在诡异，说不定真的如你所说有机关，你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什么机关？我可以！”去传太医的暗四刚回来就听了一耳朵，立刻毛遂自荐，他可不想在宫里等幽冥主回来问他是怎么解得皇后娘娘的毒，不如跟禁军一起出去拆机关。
楚明渊道：“我们推断枫山上可能有机关，幽冥主也在，要不你过去露一手？或许能得到她的夸奖。”
暗四一听幽冥主立刻像尾巴着了火的猫似的蹦了起来：“山上的机关属下不会，属下把太医请来了，属下先行告退！”
他说着逃命似的拔腿就要跑，楚明渊叫住他：“站住。”
“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折腾毒药的瓶瓶罐罐还在里面，不带走吗？”
“带，带走。”暗四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翻了回来。
暗一看着他直皱眉，总觉得暗四有点不对劲。
宇文臻也觉得他有些反常，不过并没有多想，匆忙告退到兵部通知去了。
暗一也顺势告退去枫山支援。
春儿和宫女们已经把盛菲收拾妥当，楚明渊带着暗四进了屋，太医刚好赶到。
暗四收拾着自己的瓶瓶罐罐和各种药水，楚明渊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留在这儿等着，暗四缩了缩脖子。
太医给盛菲诊了脉，她确实是染了风寒，体内的毒已经无碍，太医开了治风寒的方子，交给春儿去抓药，楚明渊让宫人好好照顾盛菲，然后带着暗四去了没人的偏殿。
暗四惴惴不安，楚明渊问他：“你还没编好皇后中了何种毒？”
“没……没有，属下实在不会撒谎啊。”他吓得一个哆嗦，磕磕巴巴地道。
楚明渊叹了口气：“你不是看过万毒总纲吗？那上面有什么毒，人服下后会脸色发青，浑身冰冷，没有力气，还会吐黑血？”
暗四苦着脸：“锁魂丝啊，只有百道阎王帖才有这个功效，属下满脑子都是这个毒，想不起来旁的名字了。”
“快想，幽冥主回来之前若是还想不出，朕就只能把你打入天牢，免得你说漏了嘴。”
暗四又想哭了，楚明渊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老实地把哭腔憋了回去。
“不然你到那本万毒总纲上随便找个什么好解的毒糊弄过去算了。”楚明渊面对他感觉无比的心累，破罐子破摔地道。
暗四立刻垮下脸：“可是万毒总纲也不在属下手里啊。”
楚明渊：“……”
“是真的，万毒总纲是属下门派代代相传的秘籍，后来被属下的一个师叔偷走了，至今不知下落，那姓魏的狗贼如何能有这个毒属下也很纳闷，等属下有时间回师门一定要告知师祖！说不定他是从属下师叔身上抢去的。”
“停停停，朕不想听你们门派的恩怨情仇，你赶紧想想还有什么毒吃了能让人浑身无力吐黑血，还是你能解的，想不出来你就自己去天牢里挑一间住进去。”
楚明渊说着便在偏殿的软榻上躺下了：“朕等你想出来，想不出来哪也别想去。”
“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你吃完毒药能舒服吗？”
“陛下……”
“你快想，别说废话！”楚明渊打断他。
暗四蔫蔫地揪着头发到墙角背诵万毒总纲去了。
一静下来，丹田内的翻涌便更加明显，楚明渊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力和引过来的毒素二者较着劲，正在上上下下来回地折腾。
不一会儿就折腾地他满头是汗，楚明渊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打坐调息内力。
一炷香后内力终于把毒素压了下去，楚明渊也累得脱了力。
暗四终于背完了半本万毒总纲，找到了一种和锁魂丝症状相近的毒——索命草。
这种毒一旦入体人就会像死了一样，浑身僵硬冰冷，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气若游丝，但是很好解，只需要睡一觉到了时辰自然就解了，故而还有另一个人们熟知的名字叫做假死药。
暗四念叨着：“就是没有吐黑血，算了，幽冥主问起来就说皇后娘娘是受了内伤才吐血的吧。”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从墙角走过来：“陛下，属下想到了……陛下？”
楚明渊满头是汗，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暗四赶紧搭上了他的脉，意外地发现毒素已经老实了。
他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楚明渊的左手腕，绿色的线依旧是一道，没有增多。
暗四拉起他的袖子仔细帮他盖好手腕，又掏出手帕帮他把冷汗擦干。
然后出了偏殿，给春儿留了句话，让她等陛下醒了转告他，说自己已经想到答案了，打算去枫山支援幽冥主。
春儿一一记下，然后到床边把刚煎好的药喂给盛菲。
——
枫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红枫，高大地树木把本来就狭窄的小路变得更加狭窄。
暗四一路都在四处观察哪里可能有机关，走着走着无意中发现了幽冥主的一片衣角，刚想出声打招呼就听到宇文臻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在下调查过，幽冥主大人入宫前曾在林家住过一段日子，想必与林姑娘也是旧识，事发当晚又恰好去过乱葬岗，难道她的尸体不是被幽冥主大人带走了吗？”
暗四：“？？？”
只听幽冥主沙哑地声音响起：“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幽冥主大人在宫中对在下避之不及，不就是怕被在下问起此事？”宇文臻道。
幽冥主语气毫无波澜：“何来的避之不及？本座只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而已，说起来大统领上次被暗算还是本座协助陛下帮你把毒逼出来的，大统领一句谢字没有，开口就开始质问本座，着实令人寒心。”
宇文臻并不罢休：“幽冥主若是能把此事如实相告，别说是一个谢字，就是让在下对你三跪九叩在下也会照做。”
暗四听得一头雾水，自觉偷听不好，但也不舍得错过八卦的机会，脑子多次下达离开的指令，奈何双腿死死钉在原地不肯移动分毫。
这时他听到幽冥主又道：“三跪九叩就免了，本座也不是那种狭恩图报之人，大统领所说的林姑娘莫非是林芊儿？”
宇文臻：“正是。”
幽冥主道：“如此本座倒是有了点印象，当年本座看上了她的根骨想收她为徒，奈何命里没有师徒缘分，不日本座就遭到仇家寻仇被先皇所救，成了黑暗中的幽冥主，与林姑娘再也没有见过。”
宇文臻又问：“敢问幽冥主的师承可是幽冥门？”
“是又如何？”
宇文臻再次发问：“传闻幽冥门有一套心法可以从鬼门关往回抢人，只要这人还有一口气在，不管受了多重的外伤都能救活，不知这传闻可是真的？”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幽冥主依旧云淡风轻，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大统领知道的还挺多，不过都是江湖传闻罢了，哪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况且本座早早离开师门出来闯荡，就算是有，本座也不会啊，哈哈哈，真是多谢大统领抬举了。”
宇文臻自然不肯信：“不可能，我当年那一剑故意刺偏了，‘收尸’的时候还点了穴道给她止了血，可是等我去救她的时候她却不知所踪，她不是被人救了还能自己起来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死死地盯着幽冥主，尽管隔着黑纱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还是想以这种咄咄逼人的方式诈出点消息来。
可惜幽冥主根本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她一拍脑门：“大统领不说本座都快忘了，当年先皇派去冷宫杀人的禁军里就有大统领啊，既然你也说当年是你亲手把剑刺进去的，她是死是活你应当最清楚啊，为什么还要来问本座？”
宇文臻咬着牙：“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就算她不想见我，只要让我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够了。”
“好，那本座告诉你，她早死了，本座当年确实去过乱葬岗，不忍她暴尸荒野于是一把火把她烧成了灰，撒进大海里了。”
宇文臻眼里仿佛有什么破碎了，他不可置信地吼：“你胡说！”
暗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枫树。
两人立刻发现了他，同时向他看过来。
暗四慌张地举起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来就听到一声吼，然后吓了一跳。”
幽冥主冷声道：“你来干什么？皇后娘娘的毒解了？”
暗四立刻演上了来时路上练好的戏，他不屑地一挥手：“嗐！我还当皇后娘娘中了什么了不得的毒，不仅浑身僵硬手脚冰冷，脸色也发青，跟要死了一样，可把我给吓坏了，结果居然是假死药！她睡了一觉就好了，倒是可怜了我，可让陛下给折腾惨了。”
“然后属下就主动请缨来帮幽冥主大人看看这山上究竟有没有藏人的机关。”
幽冥主和宇文臻刚刚勾心斗角过一次，没有心力仔细推敲他的话，于是让他轻易地蒙混过关。
几人在山里继续转了起来，几个时辰后依然没有丝毫收获。
殊不知魏尽忠的藏身之所正在他们脚下，那是一个极为牢固的空间，石壁坚硬又隔音，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柔和的光把里面照得温馨又明亮。
但此时里面发生的事就不是很温馨了，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四肢被锁链锁在墙壁上。
在他对面，魏尽忠手执长鞭，鞭梢上滴着血，他眼含愤怒地瞪着被锁着的男人：“你承诺给我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兑现？师傅？”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密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