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竞技场[第四天灾]》清供

86、神殿与军队

　　与此同时，同一片大陆的其他玩家，也在积极寻找对策。

　　原镜之前卖出的消息，很快就被第一个买家卖给了附近的玩家，用以交换资源。

　　附近的玩家也纷纷效仿，没过多久，水杨酸就成了整片大陆流通最广的药物。

　　尽管水杨酸并不是治疗流行性斑疹伤寒的特效药，但却是这个时代难得的退烧药，可以缓解病势的发展。

　　体质好的人如果能够挺过最初的阶段，后续痊愈的可能性也会变大。

　　只不过偶尔也有病人因为服用了杨树皮煮成的水而病情加剧，至于病情反复的人，就更多了。

　　一时间，各个城邦里的医者都难以判断，杨树皮到底算不算是救命药。

　　甚至有医生因为利用水杨酸治死了人，而被判处了死刑。

　　以这片大陆现有的医学水平，连医生自己都并不知道过敏反应的存在，指望着法官知道这些，就更不现实了。

　　当然，因过敏死亡的平民，在每个城邦，都是极其稀有的个例，更多的患者，则是病情不断反复，时好时坏。

　　而绝大多数玩家，都不知道病情反复的原因。

　　随着被传染的人数越来越多，玩家们也逐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无论身处什么年代，能够有条不紊地应对瘟疫的地区都只能算是少数派，剩下的人，不是跟着这些地区学习，就是胡乱摸索，眼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却无能为力。

　　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绝望当中，平民的信仰崩塌了。

　　那些死亡率偏高的城邦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

　　组织暴/乱的人，大多对从前所信奉的神明失去了信心，进而成为了无神论者。

　　他们推翻了神殿的统治，自立为王，与原本的势力分庭抗礼。

　　等原镜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镜之城外出寻找野生豆类的探索队，已经出发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在此期间，原镜已经做完了目前所有能延缓瘟疫蔓延的决策，剩下的，只能交给探索队和城邦里的平民们自己来完成。

　　百无聊赖之间，原镜听见了高塔中，蛮蛮与一位女使的交谈。

　　蛮蛮依旧如平时一样，心平气和。

　　她对面的女使，则表现得十分激动。

　　其他城邦的暴/乱，让这个年轻的女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祭司，我们必须掌握一部分军队。我知道您与第一任军队首领有很深的交情，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位首领早已去世，他的子孙在军队里的军职也不高，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

　　“看来商队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让你感到害怕了，年轻人。”

　　蛮蛮虔诚地在神像前点燃了香料，才缓缓转过身，说道：“在军队中安插人手确实是有必要的，不过神殿能否掌控军队，和最近的暴/乱关系不大。”

　　“可是我听说，是军队放弃了神殿，那些平民才会屠杀神职人员。”年轻的女使忿忿不平地说道：“神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亵渎神明的人都是城邦里的叛徒。”

　　“但是你必须要记住一点，平民们之所以信奉神，是因为神在他们的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如果人们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大灾难，而神却连指引一条生路给他们都不愿意的话，那么神就变成了无用的神。除了像你我这样虔诚侍奉女神的人，城邦里的大多数人，与其说是信奉神，不如说是信奉强大。”

　　蛮蛮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外貌不符的沧桑，“平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温驯，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野蛮，要想治理一片土地，单纯依靠武力或者宗教，都是行不通的。”

　　女使依旧有些焦急，“但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大祭司，军队对我们的态度出现了变化。那些小城邦滋生了他们的野心，如果他们想要控制整个城邦，一定会第一时间除掉我们。”

　　“别担心，女神并没有抛弃我们。神殿颁布的新法令有效控制了瘟疫的蔓延，即便军队的人真的有野心，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向我们发难。”

　　蛮蛮冲着神像拜了又拜，继而说道：“只要神殿在民间比军队更受拥护，我们就一定能安然无恙。再强大的军队，也不敢与全体民众为敌。”

　　说完，蛮蛮将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女使。

　　女使接过羊皮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们真的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透露给那些城邦吗？那些城邦并不都与我们镜之城交好。”

　　蛮蛮眯了眯眼睛，“这个秘密对我们来说价值不大，但如果能让那些城邦的神职人员重建威信，对我们来说，却有很大的好处。”

　　女使认为新的军队首领野心很大，但在蛮蛮看来，那个毛头小子的野心简直不值一提。

　　这么好的机会，只想着内讧，却不抓紧时机扩张领土，算什么有野心呢？

　　上方，原镜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

　　其实她早就应该明白，蛮蛮虽然虔诚地崇拜着她，但却并不是一个会盲目到失去理智的人。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点矛盾，但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蛮蛮信奉宗教，却不愚昧。

　　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将宗教当做一种扩张领土的武器。

　　蛮蛮即将分享给其他城邦的秘密，就是瘟疫的传播途径。

　　确切得说，她要将这个秘密，分享给那些被城邦放逐的神职人员。

　　这些神职人员成为了暴/乱中的牺牲品，除去被屠杀的那部分，剩下的也基本都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而因为失去民心而引起的政变，并不是玩家能够人为干预的。

　　一个失去大部分信徒信任的神明，几乎等同于被城邦抛弃的神明。

　　那些发生政变的城邦，已经很大程度上摆脱了玩家的控制，变成了一个个半土著的城邦。

　　这种时候，那些被放逐的神职人员一方面会急于夺回曾经的权力，另一方面，也会对自己曾经的信仰产生动摇。

　　无论怎么看，这对于原镜和镜之城来说，都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神殿的女使们隐秘而完美地完成了大祭司蛮蛮的指令。

　　瘟疫的传播途径，被写在羊皮纸上，由小鸟送到那些流落在外的神职人员面前。

　　这对于那些流浪的神职人员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一瞬间，为什么平民比神职人员更容易患病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而当这些人知道这一秘密情报来自于镜之城的神殿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改变了信仰。

　　毕竟他们从前信奉的神明，并未给过他们如此明确的指引，也没有在他们流落在外的时候伸出援手。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神职人员，依旧虔诚地信奉着从前的神明。

　　不过对于镜之城来说，神职人员不比平民，哪怕有一个神职人员改信镜之城的神明，都是一件大好事。

　　毕竟神职人员具备传播宗教的能力，在招揽信徒方面，根本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而现在疾病肆虐，这些神职人员又急于回到城邦东山再起，正是镜之城发展教徒的好时机。

　　果然，在得到情报，并进一步验证之后，这些被流放的神职人员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城邦，开始重建自己的威信。

　　虽然大家阻断传染源的方式五花八门，但因为知道了疾病是通过体虱传播的，所以大家采取的办法也都是殊途同归。

　　镜之城能够减缓疾病的蔓延，其他城邦得知了其中的秘密，想要控制疫情，自然也不可能一点成效也没有。

　　很快，这些神职人员就重新得到了民众的信任，树立威信，甚至比从前更上一层楼。

　　不过对于操控这些城邦的玩家来说，这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因为城邦里那些拥护者众多的神职人员，很多已然不是他们的信徒了。

　　而在城邦内部势力混杂的情况下，即便玩家有意把这些“叛教”的神职人员驱逐出去，实际执行的时候，也未必都能成功。

　　可是这些玩家能够责怪原镜吗？

　　显然也是不能的。

　　毕竟在镜之城提供情报之前，他们几乎失去了城邦的全部控制权。

　　镜之城插手之后，这些玩家虽然都被剜下了一块肉，却也拿回了城邦的部分控制权，暂时解除了被淘汰的危机。

　　更何况，他们目前还没有和镜之城叫板的资本。

　　于是这些玩家只能强忍着肉痛，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神职人员，趁着城邦还没彻底安定之前，带走了一大批平民信徒，投奔了镜之城。

　　与此同时，这些重建秩序的城邦，也让镜之城的军队收敛了进来过于膨胀的野心。

　　大批前来投奔的信徒，也进一步巩固了神殿在镜之城的地位。

　　经过这样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镜之城内部的势力，也重归平衡。

　　蛮蛮再一次依靠她的智慧，保住了自己的绝对统治地位。

　　至于原镜，也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她打开“附近的人”，公布了蛮蛮曾经分享过的秘密。

　　【镜：我的城邦已经找到了疾病的传播途径，这种病可以通过虱子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