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竞技场[第四天灾]》清供

77、引蛇出洞

　　不过这颗星球方方面面都很像是水蓝星，原镜作为提亚星人，虽然脑袋里有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确切得说，原镜脑袋里的那份记忆，似乎来源于某一个人，或者是相似的某一类群体，并不像是数据库里存储的数据那么全面。

　　而且人的大脑也不像电脑，想调用什么立刻就能调用出来，很多东西藏在记忆深处，原镜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回忆得起来。

　　此时此刻，下方翻动尸体的海军里，有一个人说道：“说实话，你们觉不觉得，那座荒岛不太吉利？不，应该说那颗流星不太吉利？”

　　“什么意思？”另一名海军反问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你想想，自从那颗流星砸下来之后，这附近就没发生过好事。极星城的人也说了，刚开始是附近的鱼虾都死了，紧接着潮汐也变得不正常，有的岛因为太小，还被海水淹没了。再然后这里的人就像疯了似的，抢那一块陨石，但那东西就那么点大，就算做的武器再好用，最多也就装备一支不大的军队，为了这么点东西死这么多人，多不值啊！”

　　“照你这么说，大祭司那么聪明，为什么派咱们出来？大祭司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错，你轻飘飘一句不吉利，就敢把大祭司的主意都否了？”

　　最初说话的海军挠了挠后脑勺，“那不能，大祭司肯定是对的。但是咱们镜之城和这里不一样，咱们把东西拿回去，是为了让城邦里的学者和工匠做研究。我们镜之城这么强大，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多这种好东西，这样的东西，只有在咱们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说到这，真名海军突然蹲下去，伸手碰了碰海面上扶起的一层东西，说道：“你说，大祭司会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她是女神的宠儿，也许女神给了她什么预示也说不准。”

　　其他人也稍微来了点兴趣。

　　“我感觉这上面的东西好像比昨天厚了一些，之前我还能看清水底下的东西，现在几乎一点也看不清了。”

　　“会不会是从尸体上冒出来的？”

　　“得了吧！以前海上也不是没死过人，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往外冒这些东西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了半天，谁也没能判断出水里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什么，有没有用处。

　　这个时候的人类毕竟还是将食物当做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几名海军说着说着，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当地的渔业上面。

　　毕竟海水被突然冒出来的不明液体污染，导致渔民们没办法在这附近捕鱼，以至于最近极星城的鱼类收获都少了很多。

　　比起搞清楚海面上的东西是什么，大家更想做的，是把这些东西清理掉，让海面重归洁净。

　　这些海军在海面上翻动了半天尸体，确定再没有活口之后，就调转船头，往极星城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霸海城的人，正在监视着极星城附近的海域，低声商量对策。

　　“太可惜了，如果混战规模再扩大一些，我们就有把握浑水摸鱼了。”

　　霸海城因为三十年前被还是镜部落的镜之城重创，人口凋零，近年来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元气，重新成为同时代的大城邦，拥有了几千人口。

　　这一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贸然出手了。

　　毕竟从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骤然损失一半人口的惨剧，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且，这么多年来，霸海城一改从前风气，将部落里的新一代都培养成了谨慎、老道的战士，他们尝到了谨慎行事、稳步成长的甜头，自然也就不愿意打破这个规矩了。

　　拿着望远镜的海盗船长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说道：“我有预感，镜之城这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那块陨石。否则以他们的武装势力，恐怕不会一直忍着不去攻打其他城池，仅仅被动反击，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们。”

　　“我们？可是上一次他们已经屠杀了我们近半的族人，这么多年来，我们霸海城也没有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大老远地找我们的麻烦？”

　　其实这名海盗肚子里还有其他的话没说。

　　他没说的是，霸海城离镜之城实在太过遥远，即便镜之城有实力打下霸海城，也很难保住这里的土地。

　　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敢当着船长的面说，毕竟这话说出去，就好像断定了镜之城一定可以打下霸海城似的。

　　“你不明白。”船长今年四十多岁，当年的战役他虽然没有以海盗的身份参加，但却以水手的身份，看管战舰，为其他海盗做各种后勤工作。

　　因此当年霸海部落两次入侵镜部落的经过，他都看在眼里。

　　霸海城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当然觉得被杀死一半族人，是相当惨烈的事。

　　但他们忘了，当初他们的身份，是入侵者。

　　企图入侵并屠杀、奴役其他种族的入侵者，即使被反击者杀绝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反而是镜之城，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霸海城的人第一次入侵时，屠杀过他们的族人。

　　船长听说过犬狄城被灭门的事，因此更加明白，镜之城和其他城邦不一样，他们非常看重自己的族人，并且永远不会忘记族人被屠杀的仇恨。

　　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消灭那些侵略过他们的城邦。

　　这次的流星坠落，也许只是他们复仇的一个契机而已。

　　船长永远也忘不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天，部落里最勇猛的海盗浑身是血、满目惊惶地逃回船上，拼了命地切断了连接船锚的绳索，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镜部落的海岸。

　　霸海城的年轻人不知道，船长却很清楚，镜之城的战士有多可怕。

　　这种可怕并不仅仅在于武力，还在于镜之城的人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坚韧，即便敌人逃到天涯海角，也终究会被他们找出来，一一消灭。

　　想到这，海盗船长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说道：“我们必须谨慎，不能轻举妄动。我会请求城主，把城中的智者聚到一起，重新商量这次的计划，我们绝对不能给镜之城趁虚而入的机会。”

　　周围的年轻海盗虽然一向谨慎，此刻也有些不以为然。

　　镜之城的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霸海城可是有六千多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五百个海军，就能把一个拥有六千人的大城邦给灭了。

　　更何况霸海城有自己的防御工事，再不济也能缩回城里。

　　他们就不信，那群海军在陆地上，也能以一敌十。

　　无论是船长本人，还是这些年轻海盗，考虑的都是镜之城那五百个海军的实力，却没有人看考虑过，镜之城还有一个盟友。

　　在他们眼里，极星城只不过是一个一千多人、又缺少人才，又贫瘠落后的小城，能提供镜之城的帮助非常有限。

　　甚至包括原镜自己，都没有对“夏夜之星”抱有太大希望。

　　原镜虽然觉得，像“夏夜之星”这样滑头的人，以后可能会有不低的排名，但那也是以后。

　　换言之，“夏夜之星”如果现在就有能力对付“德雷克”，那么又何必费尽心机，把原镜找过来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有计划，却没有实施计划的实力。

　　不过原镜可没功夫，让自己的海军浪费时间，在这里陪着敌军扯皮。

　　混战告一段落之后，她就立刻找到了“夏夜之星”，询问他的下一步计划。

　　【镜：你如果有什么计划，最好现在就说，不然我按照自己的风格办事，很有可能会和你的计划有冲突。】

　　“夏夜之星”没有立刻回答原镜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夏夜之星：如果按照你的办事风格，下一步会怎么办？】

　　【镜：我的大本营毕竟不在这里，自然是速战速决最好，敌人不主动现身，我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夏夜之星：这样的话，我和你的计划应该不冲突。我们之前消耗了敌对势力的兵力，你现在应该是打算趁热打铁，夺下那座荒岛的控制权吧？】

　　【镜：没错，不过夺下荒岛只是挑起战争的理由，不到能把陨石送上船的时候，夺下荒岛也只不过是一场阵地游戏，那座岛中间很有可能数次易主。】

　　【夏夜之星：所以你说的引蛇出洞，应该指的是霸海城的海盗吧？他们近年来做事谨慎了很多，如果我们这边不出纰漏，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镜：纰漏？只要我们想要夺下那座荒岛，其余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变成我们共同的敌人。毕竟无论是从我们手里夺走陨石，还是把我们踢出局，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坏处。我们被这么多人围攻，应该算是一种纰漏吧？】

　　原镜明白自己的海军不可能敌得过数十倍的敌人，但由于装备优势，她的海军完全有能力在挑起争端之后，全身而退。

　　至于混乱当中，敌人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们，可就不是原镜该考虑的事了。

　　反正她的最终目的，只是把霸海部落的人引出来，看看他们现在的真实实力如何。

　　总是让敌人藏在暗处，可不是原镜的风格。

　　比起冒险，原镜更喜欢知己知彼的战斗。

　　不过就在她思索这些的时候，下方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小事故。

　　有海军在船上烤鱼的时候，无意之间点燃了海面上污染海水的液体。

　　那一小块凝结在水面上的液体一接触火星，就立刻燃烧了起来。

　　海面上顿时升腾起一片火焰。

　　这些火焰就像巫女的法术一样，漂浮在水面之上，不断地随着潮汐跳跃着，看起来异常诡异。

　　那一瞬间，原镜的脑海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词——石油。

　　海面上浮起来的那些东西是石油！

　　天然油井一定就在那座荒岛下方！

　　是陨石将油井击穿，泄露到了大海里！

　　原镜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从海面的情况来看，油井的缺口应该不大，否则这片海域一定早早地就被污染殆尽了。

　　石油这种东西虽然原镜现在用不上，但这种重要的不可再生资源，谁会嫌多？

　　更何况这东西早晚会派上用场，早早地占据一口油井，对原镜来说，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镜本以为这次的收获除了解决霸海城这个隐患之外，只能得到一个铁疙瘩，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她转了转眼珠，心想：

　　既然“夏夜之星”想利用她离开这片海域，那她收点利息，独吞一个油田应该也不过分吧？

　　而且，刚刚水面上的意外，也让她临时想到了一个对付敌军的主意。

　　想到这，原镜当机立断，决定派人偷偷探查那座荒岛，找到油田的缺口。

　　是夜，一队水性极好的海军偷偷驾驶着一艘小船，离开了极星城。

　　小船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就像一片落叶一样，毫不起眼。

　　几名海军在距离荒岛有一段距离的水域上停了下来，换上用薄皮革做成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跃入水中。

　　对于这些水性好的海军来说，一口气足以让他们下潜到水下几十米的地方，个别天赋异禀的人，甚至能下潜到水下一百多米的水域。

　　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不过在后世，这种运动被叫做自由潜。

　　比起利用潜水器具下潜，自由潜风险很大，但却可以唤醒人身体里来自于深海的原始基因，只要身体能够承受，和别人即使下潜到一百多米，上岸之后，也依旧不会受到潜水病的困扰。

　　眼下，这些海军一头扎进水里，身上只带了一种会发光的萤石作为照明，就凭着一身胆气，不断地往大海深处探索。

　　渐渐的，他们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冲击，一阵带着难闻气味的暗流，从海底深处涌了上来，不断地向着海面飘散。

　　几人借着萤石微弱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寻找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放弃寻找，回到了海面。

　　等休息一阵，几人又再次潜了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他们才终于找到了油田泄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