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敌人的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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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镜一时有些疑惑。
看见？怎么看见？
这个游戏根本没有小地图。
否则她摸索了这么长时间，早该找到了。
“天父”那边迟迟没有得到原镜的回应，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
【天父：你有没有想过，游戏画面不仅可以拉近，也可以拉远？】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原镜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一直通过这种方式监视着她。
原镜的手指触碰在游戏界面上，两根手指向内收拢，将领地上的画面不断缩小。
随着领地变小，领地周围未探索的领地逐渐暴露在原镜眼前。
但无论原镜怎样滑动界面，她自己的领地却始终在画面当中。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缩放，玩家的领地始终会固定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下方，所有未探索的土地都被迷雾笼罩着，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只能看到大致的底色。
唯有侦查员走过的地方，有更加清晰的画面。
只不过原镜将画面缩小了太多倍，侦查员走过的路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些非常细的线条而已。
除此之外，高地部落的位置，也在画面中显示了出来，但当原镜想要放大观察时，却被系统告知“玩家只能放大观察自己所持有领地周边的土地”。
也就是说，两个部落距离越遥远，互相之间能够从游戏画面里看到的东西就越模糊。
高地部落看在原镜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块位于高海拔地区的绿地而已。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假如解锁金色传说成就的时候，领地上的金光真的能传到其他地方，那么至少也得是知道游戏画面可以缩小的人，才能看到她的位置。
按照“黑马王子”之前的说法，在他逃走之前，“一只小菜鸟”的领地距离这里至少有一个月的路程。
画面如果缩小到同时容下原镜和“一只小菜鸟”两人领地的程度，恐怕连一些大山的山脊都看不清，更别提立刻找到原镜的具体方位了。
想通了这件事，原镜非常光棍地回复了“天父”一句：
【镜：问题不大。】
【天父：我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是你太自信，还是金色传说成就奖励太丰厚。】
其实原镜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不过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
毕竟接手原氏的时候，原镜自己也才刚成年。
别说什么被“一只小菜鸟”知道大致位置，比这更火烧眉毛的事，原镜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要是没见到敌人之前就自乱阵脚，那她这几年的家主之位，可就白坐了。
而且，原镜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她在等侦查员发现“一只小菜鸟”的位置，同时也在等他沿途发现“黑马王子”所说的那两块挡箭牌。
原镜相信，比起她这个离小菜鸟还算远的玩家，另外两个玩家一定更加心急如焚。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和他们联手，一起对付“一只小菜鸟”，哪怕大家互相之间缺乏信任，为了活命恐怕也会暂时合作。
毕竟在两个实力差不多的中立玩家和一个实力极强的对立玩家当中做选择，又有谁会选择后者呢？
原镜瞥了一眼侦查员现在的位置，慢慢将画面恢复到原来的比例，点开等级奖励，准备从三个备选图纸当中选择一个，来加强领地的防御。
城防系统提供的1级奖励选项只有三个，分别是城门、攻城梯和烽火台三种设施的图纸。
说实话，这三种东西，对原镜都有吸引力。
虽然在没有做出选择之前，看不到具体的制作流程，但原镜却可以看到图纸成品的大致样子。
城防系统提供的城门，与其说是城门，不如说是吊桥和大门的结合体。
如果仅仅只是在围墙上开一个洞，装上门板，这种降低领地防御力的东西，原镜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但吊桥和门结合在一起的城门，原镜却很眼馋。
这种只能从内部打开的大门，不仅不会降低防御，运用得当，甚至还可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原镜的领地不可能永远保持全封闭的形式，城门是早晚都要建造的，与其自己花费行动点数解锁城门，免费的奖励当然更划算。
只可惜，城防系统提供的三种奖励，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出选择的。
攻城梯和烽火台，原镜也一样需要。
前者可以帮助猎手们登上围墙，反击敌人，后者又可以在求援的时候派上用场。
原镜的手指在三个图纸之间滑动了半天，最终咬了咬牙，选择了城门。
让她作出这个选择的理由，是其他两种设施，更容易找到替代品。
再不济，她也可以用刚得到的行动点数来解锁这两样东西。
在原镜做出选择以后，其余两张图纸就逐渐淡化，彻底消失在了原镜的眼中。
城门的蓝图缓缓展开，蓝白两色的底色缓缓转为了黄色与褐色，变成一张古朴的羊皮纸，落在了大祭司蛮蛮面前。
正在山洞里清点物资的蛮蛮吓得像猫一样跳了起来，一步窜出去老远。
蛮蛮落在地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地上的羊皮纸，又疑神疑鬼地在山洞里扫视了一圈，才慢慢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为什么这次女神的恩赐不是从石碑里冒出来？
蛮蛮抓了抓毛躁的头发，在铺好兽皮的石凳上落座，将羊皮纸在膝盖上摊开，认真查看起来。
她的手在羊皮纸上捏了又捏，最终忍不住把羊皮纸背面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不知道为什么，蛮蛮觉得手里的东西闻起来，和她的兽皮衣有点像。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蛮蛮抛在了脑后。
比起这东西闻起来的味道，蛮蛮对上面所画的内容更感兴趣。
毕竟那才是女神真正的恩赐。
蛮蛮盯着图纸看了许久，眼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强烈。
作为大祭司，蛮蛮和女神接触的次数最多，对女神旨意的理解能力也最强。
图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蛮蛮即便一时三刻做不出来，也还是能看懂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神总是赐予她这样的东西。
就好像……
就好像随时会有其他部落的人会来攻打这里似的。
蛮蛮抬起头，往上方看了一眼，心想：
祂的目光从天上落下，是不是代表祂就住在天上呢？
人在高山上，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神在比山更高的天上，能看到的一定更多。
想到这，蛮蛮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她将卷好的羊皮纸拿在手里，急匆匆地走出了山洞。
与此同时，伊甸园的另一个节点，一名玩家正在向自己的盟友求助。
【蒙蒙细雨：我派去南边的商队在半路上发现了一支军队，人数有两百多。】
【蒙蒙细雨：这么多的人数，除了“一只小菜鸟”，不可能是别人的军队。】
另一头的人很快也给出了回复。
【玉臣：我觉得他未必是冲着咱们两个来的。】
看到回复，玩家打字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蒙蒙细雨：不是冲着咱们……你觉得这可能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冲着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
这附近就只有咱们两个的领地发展得还行，“一只小菜鸟”的军队一旦路过，必定会发现咱们，你觉得他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
打完字，这名玩家立刻往后一靠，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
反观和他聊天的玩家，倒是十分淡定。
【玉臣：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有一件事，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蒙蒙细雨：别卖关子了，都特么火烧屁股了！】
【玉臣：世界公告里的那个“镜”，就在我北边不太远的地方。】
【蒙蒙细雨：你怎么知道？】
【蒙蒙细雨：妈的，一天到晚要不要这么倒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只小菜鸟”肯定是奔着“镜”去的，连累咱们两个受这种无妄之灾！】
【玉臣：说来也是巧合，我本来也不知道游戏画面能不断缩小，当成简易地图来用，但是今天世界公告爆出来之前，一股金光突然就从北边照到我这边来了。
要说这事和“镜”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信的。
“一只小菜鸟”能一路扩张到咱们这里，说明他很有可能是老玩家，这种老鸟早就把游戏功能摸得透透的了，既然我能察觉“镜”的方向，他肯定也能察觉。】
【蒙蒙细雨：唉！知道这些也没用。金色传说成就的奖励这么诱人，“一只小菜鸟”百分之百不会放弃，路过咱们这，是板上钉钉了。】
【玉臣：但是这么一来，他不就同时有三个敌人了吗？】
玩家打字的手轻轻颤抖了几下。
【蒙蒙细雨：你是说……】
【玉臣：“一只小菜鸟”是不是老玩家我不能确定，但“镜”百分之百是个老玩家。世界公告才刚刚公布没多久，“镜”领地上的侦查员就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我知道“镜”的领地大约距离我有多远，除非那个侦查员有汽车，否则他就不可能是在世界公告公布之后出发的。】
即便再怎么神化老玩家，游戏初期，也不会有人觉得，老玩家能依靠经验，将科技在一年之内推到蒸汽时代。
而且根据系统规定，同一颗星球上的平民必须同属于一个种族类别，“镜”的属民当然是不可能会飞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镜”提前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所以才提前派出了侦查员，向其他部落发出联手邀请。
这两人并不知道，原镜虽然料到自己早晚会被发现，但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金色传说成就发出的金光被发现。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和“镜”合作。
哪怕还不确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镜”值不值得信任，但目前看来，“镜”至少比四处杀人的“一只小菜鸟”要和善得多。
在“玉臣”授意自己的大祭司同意和“镜”的部落联手之后，系统就自动在“玉臣”的聊天界面里增加了一个临时会话。
由于合作是双方的，原镜的聊天界面里自然也多出了一样的东西。
【镜：你好，时间紧迫，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的部落里现在有七十人，还有简单的防御工事，保守估计，可以拖住“一只小菜鸟”一百人。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也请你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吧。】
原镜谈判一般的语气，让对面的气势下意识地就矮了几分。
【玉臣：我部落里有六十几人，附近还有一个叫“蒙蒙细雨”的玩家，部落里有八十多人。】
【镜：我的防御工事能派上不少用场，不适合将人都派出去，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带着属民，暂时向我的部落靠拢，等解决了“一只小菜鸟”，再回自己的部落。】
原镜怕对方心有疑虑，于是又补充了几句。
【镜：我这个人不太喜欢主动进攻，只要你们没有半路倒戈，我就绝不会对你们的领地打主意。
而且我的人口并不算多，还有二十人是从其他玩家手里雇佣的临时人口，如果我事后反戈一击，就得派大批的人手去追击你们，到时候我自己的领地也可能会被人趁机占领。
只要我不是傻子，就不会这么做。】
虽然原镜不能保证自己说的话百分之百是真的，但对于一个防守型的部落来说，放弃自己的主场去追击其他部落，的确是最得不偿失的选择。
因此对面即便对她缺乏足够的信任，却也认同了她的说法。
【玉臣：我会尽量劝“蒙蒙细雨”一起带人到你那里汇合。】
【镜：我的侦查员会为你们引路。】
时间紧迫，两人说完了正事，一句客套话也没说，就各自忙着备战去了。
其实原镜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一只小菜鸟”动向的情报，可是从“玉臣”急于合作的表现来看，“一只小菜鸟”必然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尽管“一只小菜鸟”的目标是原镜的成就奖励，可是以他贪婪的性格，必然也不会放过沿途的其他人。
原镜反而是三个人中最晚和“一只小菜鸟”遭遇的。
也就是说，留给她的准备时间，至少要比“玉臣”和“蒙蒙细雨”多一些。
原镜打开了操作面板，寻找着一切可以短期内提高部落作战能力的方法。
下方，伐木工拿到大祭司送来的羊皮纸，带着人开始建造城门。
大祭司蛮蛮在和伐木工见面的时候，说出了自己对于领地安危的担忧。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蛮蛮可以和伟大的女神沟通，因此伐木工并没有觉得蛮蛮在危言耸听，反而重视起了她的推测。
或许对于玩家来说，领地上的小人儿都是非常可爱的存在，然而在平民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有着另一幅面孔。
伐木工也不例外。
和平时期，伐木工可以做一个一心钻研技术的工匠，但在特殊时期，他也有着残忍的一面。
即便在部落初具规模之前，他们这些原始人的小群体之间，也存在争斗，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在生存面前，人类和动物，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部落里的人好不容易才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无论是大祭司蛮蛮、伐木工，还是部落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外族人来破坏这一切。
只要外族人胆敢破坏他们的美好生活，他们一定会暴露自己人性最可怕的部分，来以眼还眼。
伐木工看着手里的图纸，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转头看向部落外围的尖刺围墙，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但是，如果那些外族人不打他们的主意，这些可怕的想法就永远派不上用场。
伐木工反复说服自己，才终于做好心里建设，向着其他人走去。
上方，原镜歪着脑袋看着带领族人们制作木头尖刺的伐木工，神色有些意外。
她总觉得，这些系统生成的平民，聪明得有点过分了。
伐木工在建筑方面有过人的天赋，能看懂羊皮纸上的内容也不算多么稀奇的事。
真正让原镜感到稀奇的是，伐木工能够根据当前的情况，快速对图纸上的东西进行改造。
即便AI再怎么智能，它们的反应能力也应该是均衡的，在压力中爆发更多的潜能，似乎是有生命的东西才具备的特点。
由于自己就身处于游戏当中，原镜的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惊悚。
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杀人犯，到底是要判断这个人杀死的是不是人类，还是要判断这个人是否认为自己杀死的生物是人呢？
原镜突然不敢再往下细想。
因为无论如何，为了活下去，她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属民，除掉那些意图侵略她领地的外族平民和玩家。
原镜不主动杀人，但不代表她会乖乖地任由别人去残害她自己。
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制下去，原镜点开了幸福指数版块。
迄今为止，原镜还没有正式使用过这个版块。
而原镜之所以不使用这个版块，是因为幸福指数版块，当前只有一种行动可供选择。
【行动名称：宴会
简介：在部落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让族人们吃饱喝足，尽情享受。
宴会结束后，全体族人体力上限+25%，行动速度+10%，持续时间3天。
行动消耗（仅针对当前人口）：行动点数X1、新鲜的大型猎物X7、丰盛的果篮X7、大型篝火X1
冷却时间：1年】
原镜的目光在行动消耗一栏上流连了许久。
举办宴会，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而且一年只能举办一次。
为了让宴会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原镜必须尽可能地在“一只小菜鸟”赶来之前，刚好结束宴会。
而“一只小菜鸟”的军队具体走到了哪里，只有“玉臣”和“蒙蒙细雨”才能提供给她。
原镜关闭了幸福指数板块，转而点开了科技版块。
这一次，她想解锁的并不是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梯/子，也不是烽火台，而是一件防护工具——木盾牌。
战争时期，敌人可不会因为自己对面的人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况且原镜本就人手不足，不可能让部落里的女人躲在茅草屋里，什么都不做。
为了弥补女性在体能上的劣势，减少她们的伤亡，必要的防护和趁手的武器必须要及时跟上。
原镜打算将部落里的女士，训练成长矛兵，躲在盾牌后面，利用长矛攻击距离远的优势，干扰敌人作战的步调。
长矛不像弓箭，哪怕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也不至于全无准头。
至于其他的准备……
原镜瞥了一眼部落里存储物资的山洞，露出一丝坏笑。
要是“一只小菜鸟”做不到一击必杀，那么这场战争到底是谁折磨谁，可就说不准了。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领地上的半个月，对于玩家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时而已。
在此期间，原镜的领地上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领地外的积雪也越来越深。
这一天，大祭司蛮蛮冒着大雪，带着部落里的女人们爬上了围墙，将搭在围墙上的大树推了下去，在领地外点燃了熊熊大火。
从此之后，人们进出部落，只能依靠内部的人，放下吊起的城门。
蛮蛮望着被大火融化的雪水，目光闪闪发亮。
天气寒冷，融化的雪水汇集在围墙脚下，会结成一片坚冰，等大雪覆盖了坚冰，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会和普通的雪地没有分别。
蛮蛮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冲着族人们摆了摆手，说道：“回去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领地里，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分食着美味的野牛肉，心里却异常紧张。
大家都明显意识到，今天部落里的气氛很不寻常。
宴会一直从白天持续到了夜晚，直到一声高亢的喊叫声，引起了平民们的注意力。
“大祭司！外族人！他们来了！就在奎的身后！”
一名弓箭手顺着绳子溜下箭塔，一路狂奔到了蛮蛮的面前。
而“奎”，正是部落里最优秀的猎手的名字，也是侦查员这次外出探索，带走的人之一。
看起来，“玉臣”和“蒙蒙细雨”紧赶慢赶，最终还是和“一只小菜鸟”遭遇了。
蛮蛮缓缓站起身，举起长矛，拉长着声音说道：“应战！”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敌人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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