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潇湘无限路》夜已寒

4、可识今人是故人？

　　秋风多，雨相和。
　　所幸，人不是“淡淡衫儿薄薄罗”。

　　没有打伞，因为一直以来没有这种习惯。只是拉紧了衣领，冒雨而行。
　　雨很大，但她人走得很慢。漫无目的。

　　然而，却撞上了一人。那人身着蓝衣——那种很深的蓝，仿佛沉淀了一些什么。
　　她的眼光忽然一颤。
　　“你……”这样一声低呼，却是一齐从他二人口中发出。
　　接着，她便笑了，“竟然是你。”
　　蓝衫人微微扬眉，“我也没想到，是你啊……”
　　语声如叹，带着些微的疲倦。
　　她只是浅笑，眼神在刹那之间迷离，似是追忆。

　　她记得很清楚，这蓝衫人，是明教教主。
　　——曾经的明教教主。
　　他这个教主，当得也未必快活吧？

　　此时的明教，已不见昔年风光。
　　三年前，紫衫护教法王失踪。江湖中人都说，那紫衫掠舞的女子，随着一名书生而去，却不知，是隐居山林？还是沉浮官场？
　　尔后，白衣护法断臂。而砍下他臂膀的，是他弃了的妻。
　　金、青两位护教法王，亦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
　　没有人知道他们现今如何，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曾经叱咤江湖。

　　“去年，也是秋天的时候。我听人说，明教教主疯了。”她努力回忆着，“人们说，明教教主在山顶上大喊道，‘我不玩了！’没多久，他也不见了。”
　　“早就不想玩了。当教主，本非我所愿……哼，天赋过人？资质奇高？那又如何啊……教主教主，本就是一个美丽的枷锁。”他有些嘲讽地扬起嘴角，
　　“呵呵。那么，明教又将如何？”她挑起眉梢，颇有兴趣。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不是吗？”蓝衫人也挑眉，笑。
　　她点头，“管得太多，会很累的。”
　　蓝衫人纵声一笑，“谁也别指望我顾全什么大局！”
　　谁，也，别，指望。

　　雨还是很大。
　　她忽然想起一事，“其实，我们不是很熟。”
　　“但我们已经说了很多。”他的眼神尽管疲倦，却已然平静了许多。
　　她指向前方，“前方有家叫‘杏花村’的酒馆，我请你喝酒，如何？”
　　“期在必醉。”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回答。

　　一路上，他似还在说着什么——
　　“小紫已经有女儿了……”
　　“老白失了一条手臂，却和他的妻子和好了……”
　　雨声渐大。
　　将他的声音淹没。

　　同饮的那人，究竟是旧识，还是新交？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酒。
　　有酒，就有醉。

作者有话说

　　本文写于07年3月。纯属凭感觉而作，算是送给当时重逢的故人的一篇文。
可惜当时重逢的那个故人，如今亦失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