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当头棒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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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师偃，林平之，林大三人在客栈聚首。
“如何？”师偃率先开口。
林大灌了口茶，道：“我在各个酒肆坐了一天，关于金盆洗手的传言听了这么几个。一种说法是刘正风自己放出来的，说是厌烦了江湖的恩怨情仇，想要封妻荫子，于是归顺了朝廷，还买了一个参将官位；第二种是本地门派弟子口中传出来的，说是刘正风与衡山派莫大掌门不合，深受排挤，心灰意冷之下便要退出江湖，第三种是穿得最广的……”
林大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说是刘正风与魔门中人有勾结，不得不退了。”
在师偃看来，第二条与第三条并不是完全冲突。若是刘正风与魔门有旧，致使莫大对刘正风有所不满是完全说得通的，更何况如此一来，与曲非烟口中的情报更为相合。
师偃想着，看向林平之：“不知林公子的事办得如何？”
林平之道：“拜帖是送到，但是刘大侠婉拒了我们的拜访，说是家中忙乱，不好待客。要在金盆洗手大会之后邀请我们。”
“不等了。”师偃站起身，“我现在便上门拜访刘正风。虽然失礼了些，现在也顾不得了。”
“师小姐何出此言？”林大面露惊容。
“我今日在城中一番走动，听得城中童谣流传，句句都是不祥之兆，恐是有人暗中弄鬼。”师偃道，“于我们而言，福威镖局的筹码本就不多，想要打动五岳剑派更艰难。如今刘正风遇危，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那我跟你一起去！”林平之立刻道。
“这……”师偃有几分犹豫，“此次前去少不得要用些手段，林公子若在场，怕是要受迁怒。日后两方再相处，恐生嫌隙。”
“这本是我家的事，怎么能叫你一个人去？！”林平之态度极为坚决，“便是有什么责怪，待日后我们家再负荆请罪。”
“是啊，师小姐。”林大也开口劝道，“刘府现在宾客盈门，想见到刘大侠也不是这么容易。少镖头陪您一起去，也能方便帮您叫个门。”
“也好。”师偃无可无不可，点点头道，“那便请林公子稍坐，待我整理仪容便出发。”
要谈正事，原先简朴的装扮便不合适了。
衣着，神态，动作，语言……这些外在的东西都可作为先声夺人的利器。
林平之在见到师偃从楼上走下来时，无师自通领会到了这个道理。
只见师偃一袭银白衣裙，举手投足间，衣摆裙角浮起微光，仿佛海上明月，皎皎生辉；一只玉色鸿鹄由整块硨磲雕琢而成，卧于如檀乌发中，羽翼如剑指天，展翅欲飞；龙眼大小的走盘珠缀在裙边袖底，璀璨珠光寥作陪衬。
见两人惊愕，师偃第一次露出赧然的表情：“很奇怪吗？这些都是家兄帮忙打理的，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穿。世人都道先敬罗衫后敬人，我年纪尚小，只能用些旁门左道让人注意。”
“不，没有……”林平之连连摆手，避开师偃的目光，“很好看。”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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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夜驾车前往叩开了刘府的大门。
“林少侠连夜闯门，所为何事？”刘正风草草穿着外衣，面上难掩不耐，“我明日要准备金盆洗手大典，若无大事，不妨日后再说？”
也是，任谁被不速之客从被窝里挖出来都不会有多少好脸色
做出这等失礼之事，林平之也有些讪讪，正要赔罪，却被师偃抬手制止。
“刘大侠何必急着入睡呢？”师偃上前一步，逼近刘正风，一向和煦的笑容消失不见，唯有一片居高临下的冷漠，“待明日之后自会阖家长眠。”
刘正风大怒，拍案而起，“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敢此大放厥词！”
师偃丝毫不惧，冷言道：“为刘大侠报丧之人。”
“好胆！”刘正风怒气勃发，但见师偃年幼，气质穿着俱是不凡，不由将怒气转向林平之：“林少镖头，半夜登门就是来辱老夫的吗？”
直面刘正风的怒气，林平之顿时额头见汗，下意识看向师偃。
“刘大侠若不敢听直言也不必欺负林公子，他也是听我吩咐而已。”师偃不急不缓，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好，我刘正风便听听你有何狂言！”刘正风怒极而笑，“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刘府也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种威胁对于师偃有如轻风拂面，她端起茶碗浅尝一口，道：“‘金盆洗手，羊入虎口，家破人亡，魔王乱走’……不知这段童谣，刘大侠可有耳闻？”
刘正风微不可察地一僵，分辩道：“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与我有什么相干？”
“自古借童谣造势，挑动人心者，不知凡几，更遑论此次童谣直指金盆洗手大会。刘大侠是一叶障目，不见前车之鉴耶？”师偃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刘正风的逃避，继而道，“刘大侠不也正是为了脱身，才买了参将之位，妄图以朝廷名义震慑不轨？”
刘正风闻言，盯着手中的茶杯说道：“大丈夫在世，谋的自然是封妻荫子……江湖……江湖……”他兀自说着，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师偃也不管他，语速骤然加快：“刘大侠归附朝廷的消息已经在武林传开，童谣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满城可闻，难道还不足以让刘大侠警惕？
徒有其表的官职已经无法震慑幕后之人，刘大侠还要装聋作哑？
对方已经明说了要刘府‘家破人亡’，刘大侠还要心存侥幸？！
你与魔教中人相交的把柄已经落入人手，对方势在必得，灭门之祸就在眼前，还不决断吗？！”
师偃咄咄逼人，刘正风无话可反驳，只是徒劳反驳：“什么与魔门相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师偃冷笑一声：“你那位魔门的朋友已经到了衡阳城，尔等要共死吗？！”
刘正风浑身一震，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精神，颓然靠在椅背上，半晌道：“你见到曲大哥了？”
师偃也和缓了语气：“我已见过曲非烟。”
“什么？非非？！”刘正风懊丧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怎的非非也来了……”
偃收起迫人的气势，温言道，“亡羊补牢，尤时未晚……刘大侠还要尽快补救。”
刘正风也回过神来，他向师偃一拱手，道：“还请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师偃侧身避过，回礼道，“在下有一二拙见，请刘大侠斟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当头棒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