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布袋戏]偃师》浮休行人

6、再做计议

　　衡阳城。
　　马车摇摇晃晃入了城。一路因为赶路而精神不济的林平之早就振奋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向师偃介绍衡阳城。
　　“马上就要到衡阳分部了，我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林平之趴在马车窗前，兴奋的神情根本不能掩藏，“我上次来这边，还是跟爹一起。那时候还没有衡阳分部呢……”
　　师偃抱着木偶静静听着，脸上的微笑恰如其分，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
　　转过一个路口，大街上顿时安静下来，没有小贩，商户半掩着门，行人来去匆匆……福威镖局的大门远远立在那里显得格外萧条。

　　师偃渐渐收起笑意，突然对车夫道：“直走，不要停车，我们不去镖局了。”
　　“是，师小姐。”车夫林大原是一直跟着林震南走南闯北的兄弟，江湖经验不少，只低低应了一声，驾着车一点不减速从福威镖局门口驶过。错过一瞬，林平之与师偃都清晰看到分部大院中，福威镖局的旗杆上，一条花裤衩迎风飘展。
　　林平之顿时红了眼，叫嚷着停车，就要在这里下车。
　　“你若想让把自己送入险地，让林老爷与林夫人受制于人，那便下车。”师偃的声音清澈依旧，却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到了林平之头上。
　　林平之紧紧攥住了拳头，一拳砸到了马车壁上：“欺人太甚！”
　　此时安慰也是徒劳，师偃叹了口气，道：“林公子，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做计较。”
　　林平之勉强点头，犹自气愤，

　　车夫将马车赶到城中一个老字号的客栈，请两人下车。
　　“公子，小姐，到地方了。”林大跳下车辕，扶着师偃下车。
　　“哟，贵客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
　　“住店。小二，安排两间上房，清净一点。”林大上前与安排。
　　“安排三间吧。”师偃从林大手中接过自己的箱子，笑着道，“林叔一路辛苦，也好好休息一下。”
　　“小姐不必了，”林大连连摆手，“小的在通铺定个位子就是了。”
　　“林叔不要推辞，我们出门在外，住的近也好相互照看。”师偃劝道，示意小二按自己的意思办。
　　小二赔笑道：“哎哟，您看这……可真是不凑巧了，现在店里就两间房了，不过小姐放心，绝对清净。”
　　“那林叔与我住一起吧。”林平之突然道，“小二，你给我的房里加一张床。”
　　“这如何使得……”林叔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林叔，你随我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我的长辈，没什么使不得的。”林平之道。
　　“少……公子长大了。”林大抹了把脸，感慨道，“老爷知道该多高兴！”

　　小二去安排房间，三人便在大厅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准备先吃点东西。
　　林大与林平之正研究菜单，师偃便与小二攀谈起来：“贵店生意真是不错啊，看来掌柜是日进斗金。”
　　小二笑着应道：“您抬举，平日里也没这么多人。也就是这几日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大侠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这才来了好些人。小店这边常常接待贵人，江湖人不爱来，这才有两间余房。”
　　“这么说，这衡阳城里来了不少江湖人？”师偃面带一丝忧色，“那岂不是鱼龙混杂？”
　　“谁说不是呢？江湖人高来高去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刀子见红呢！”小二说着，颇有怨气，“小姐若是没事，这段时间也还是不要外出的好。”
　　“看来是不太安全……”师偃问道，“不知这衡阳城有什么可靠的镖局吗？我们三人人单力薄，还是找些镖师的好。”
　　听到这个问题，小二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道：“原本是有的。有个福威镖局，信誉不错。只是前几日不知从哪来了一些强人，将福威镖局杀了个血流成河。”
　　听到这话，林平之顿时浑身一僵，便要拉过小二细细追问，被林大眼疾手快按住了。
　　师偃一副惊愕的样子，同样小声问：“这般大的命案，官府老爷不管的么？”
　　“官府哪里管得到这些江湖人……”小二叹气道，“听说，现在那些强人还在福威镖局里住着呢。官府衙役连门都没进过。小姐若是要找镖师，还是到长沙城去寻吧。”
　　“多谢小二哥。”师偃说着，将几个铜板放到小二手中。
　　小二笑弯了了眼，拿着林平之随意勾画的菜单去后厨了。

　　见小二走了，林平之再也按捺不住，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桌上：“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他的动作不小，在熙熙攘攘的大堂中惊起不少人的注意。
　　林大立刻起身，拱手作揖，向周围被惊扰的客人致歉。众人抱怨几声，也就接过了。
　　“抱歉，师姑娘……”林平之呐呐道，“但是他们……分居几十口人命……”
　　师偃竖起食指，制止了林平之的话：“言多有失。公子的心情在下十分理解，只是现在形势不好，公子当先谋自身，再谋其他。”
　　“那我们要怎么办？”林平之茫然问道。
　　“公子以为呢？”师偃反问道。
　　“我想去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林平之试探着说道，“衡山派的盛事，肯定会有很多正道大侠。我们可以请他们主持公道。”
　　“林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师偃笑了笑，并未对这个提议作何评价，只是安排道，“今日先休息一日，明日再打探一番。”

　　入夜。
　　林大去检查马匹，房内只剩下林平之一人。
　　林平之翻来覆去睡不着。衡阳分部血迹斑斑的大门和家里的大门似乎在眼前重合了起来。
　　他索性站起来，轻悄悄走到师偃的房间门口。
　　师偃此时尚未休息，房间内的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如今天时已晚，去姑娘的房间似乎不太好……林平之想要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
　　正在纠结之时，谈话声从房内传出。

　　“……你自己认为如何？”陌生的声音问道。
　　林平之顿时止住了动作。那道嗓音轻柔低哑，但毫无疑问是道男声。
　　这人是谁？林平之不禁陷入疑惑。

　　“嗯……差强人意？”师偃的声音一如往常，听起来相当放松。
　　“那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那人讽刺道。
　　师偃倒是没有一点生气：“那是师尊的要求高嘛~”

　　师尊？林平之下意识想到了师偃提到的孤鸿先生。难道那位贤者已经到了这里？
　　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位师尊道：“能看破，却不能破局，与目盲何异？”
　　“呃……死得明明白白？”
　　“师偃！”
　　“师尊我错了！我不敢皮了！我这就把墨武战韬抄三遍。”
　　“颜体，十遍。”
　　“啊——不要啊~师尊~~原谅我吧~”
　　“再原谅你，我怕要去黄泉寻你了。”师尊冷哼一声，“你是如何考量的，细细说来。”
　　师偃沉吟片刻道：“唔……其实，我还是很有分寸的。林家的事情虽然麻烦，但林平之离开之后，即便阴谋者在林家夫妇身上没有得偿所愿，只要林平之未落敌手，一切都还在转圜的余地。”
　　“这只是拖延而已。一旦他们控制了林家夫妇，调集人手前来围杀，你要如何应对？”
　　“……”
　　“若是对方以林家夫妇的性命要挟林平之，让他自投罗网，你能阻拦吗？你以何立场阻拦？在你阻拦之后，若林家夫妇不幸遭难，你又要如何承担责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师尊，你一定要救救徒儿啊~徒儿可是你最可爱的关门弟子了！”
　　“……你松手！”
　　“不~要~”
　　“放手！”
　　“人家不要啦~~~”
　　“……好好说话。”
　　“好的好的，我放手，师尊别走！不要抛弃我……”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再次归于平静，师尊的声音再次响起："……衡阳分部遭难，说明对手已经到了此地。他们既然没有掩藏行踪，必不是为了守株待兔，那么他们所求为何？"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再想。”
　　“他们不回援，因为没必要……他们有足够的把握控制林震南夫妇。”
　　“有一点样子了，再想。”
　　“嗯……他们也不回川，所以他们在待命……金盆洗手大会？他们背后的那人要参加此次大会，他们在这里等待汇合。”
　　“差不多了。那你要如何安排？”
　　“我们参加金盆洗手大会，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应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我默苍离从未想到，我的学生中还有你这般天真的。”
　　“咳，当然，我会先尝试说服一些人的。”
　　“想好筹码了吗？”
　　“我会与林公子谈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