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争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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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越来越多，整个刘府变得更加嘈杂了，随着吉时将近，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除了衡山派，嵩山派也没到……”师偃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我似乎知道是谁不怀好意了。”
“林家小子来了。”萧无名提醒道。
师偃顺着指引看去，就看到一身锦衣华服的林平之正跟着管家往内厅去。看了一眼，师偃便不去管了。
已注定是陌路人，又何必多挂怀？
师偃暗自起身，带着自己的箱子去了内厅。
内厅中除了刘家家眷，还有一个熟人。
“哟~小妹妹你来啦~”曲非烟迎上来，拉着师偃的手笑，“若不是刘爷爷拦着，我早就去接你了。”
“叙旧容后再说。”师偃没有客套的时间，对曲非烟道：“今日恐怕不太平。曲姐姐，你立刻带刘府家眷找地方避一避。然后告诉你爷爷，千万不要来刘府。随便在衡阳城找个地方呆着，让嵩山派看到就行了。”
听她的话，曲非烟立刻察觉到了不寻常，连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嵩山派要害人？”
“事情负责，一时难以言明。”师偃道，“不过我们已有安排，只要你爷爷不出现在刘府，便无实证。切记。”
曲非烟咬牙想了想道：“好！既然刘爷爷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我这就去办。”
交代完，已到正时。
刘正风按规矩向众人发誓，不再动用师门武功，不过问江湖是非，就此隐退，然后便要伸手入金盆，彻底标志退出江湖。
只要刘正风的手碰到盆中水，就算退出江湖。
若是有心搞事，这就是最后的时机。
此时师偃已经回到原位，身边没了箱子，只有一具人偶站在身旁。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札，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甚么劳什子的官儿？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刘正风脸色郑重，正待说话，却听得一阵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师太这话说得倒是让人不敢苟同。在下听闻地藏菩萨为度六道众生，拯救诸苦而入地狱，有大慈悲。江湖逍遥只利一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刘三爷断己身逍遥，舍一身侠名，保一方平安难道不是一种慈悲？刘三爷虽非佛门弟子，却有佛心，在下佩服。”
“什么人？！”那拿着令旗的汉子虎目圆瞪扫视众人，明晃晃的威吓。
“在下师偃，一个平平无奇的手艺人而已。”师偃施施然走到众人中心，向上首众人拱手行礼，萧无名抱臂护卫她身旁。
“一个耍把式的黄毛丫头竟敢在恒山派掌门面前放肆？”那大汉一声高喝，杀气凛凛。
“瞧您这话说的。”师偃一点不在意他的杀意，向定逸师太拱拱手道，“师太尚未呵斥我放肆，你倒是跳得快。若是传出去，还道是恒山派霸道，不许他人说话。”
“你……”那人额上青筋跳动，伸手便要拿下师偃。
“且慢！”定逸师太拂尘一扬，扫开那人，“史贤侄且慢，让这姑娘说话。免得说我们恒山派以势压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师偃向定逸师太躬身拜谢：“多谢师太不计前嫌，使我不为淫威所迫。”
“定逸师伯，这个妖女巧言令色，万万不要被她所迷惑！”史登达大声道。
“在我出来之前，这位，唔，史大侠都不认得我，几句话便断定我是妖女。”师偃摇摇头向场外众人道，“难道，但凡几句话不如嵩山派高徒的意，便会被打成妖人，群雄共讨？哎呀，诸位可要小心恭敬着了……若是一不小心，冒犯了嵩山派义士，在下就是前车之鉴呐。”
师偃声音不大，却在众人耳边落得清清楚楚。
场内顿时一片嗡嗡议论。
史登达面色数遍，却也知道师偃嘴巴厉害，不想与她纠缠，直接冲着刘正风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这倒奇了。”师偃还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带着两份好奇看向史登达，“嵩山派既不是刘三爷尊堂，也不是衡山派师长，这‘为你好’之事是从何而来？”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就算如此，那也是衡山派的事吧。”师偃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衡山派有掌门，刘三爷有师兄。莫大先生还没说什么不许，怎么就轮到嵩山派来批驳了？莫非这衡山派不是衡山派，是嵩山派衡阳分舵？”
“左盟主有号令——”
“那又如何？”师偃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左盟主一声令下，五岳剑派便要俯首帖耳？左盟主想言出法随，还是等五岳并派之后再说吧。今日以五岳剑派的情谊插手衡山派内务，明日就能插手其他三门，还请诸位掌门明鉴。”说罢，师偃对着上首三派掌门长揖一礼。
“你定是那魔教妖女！来挑拨五岳剑派情谊！诸位师叔伯万万不要为她所惑！待弟子拿下她细细拷问！”史登达勃然大怒，再不顾几位掌门，决意先杀这个搅局的家伙。
师偃身旁的萧无名突然动了，以指代剑，虚虚几下便点破史登达的攻击，竟让他无法近身。
电光火石间，萧无名与史登达已交手数回，三位掌门这才回过神来。
“史贤侄且慢动手。”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以扇做剑，一挡一拨，推开史登达，“童言无忌，想来以左盟主胸怀也不会计较。”
定逸师太也愤愤道：“说道理便说道理！哪有这样以大欺小的！”
天门道人似乎终于琢磨出点味道来，慢吞吞的说道：“史贤侄还是高抬贵手吧，免得旁人说嵩山派做贼心虚。”
站在三个掌门身后，师偃高声道：“事到如今，刘三爷为何还不洗手？！是舍不得这江湖的逍遥，还是怕了嵩山派的威势赫赫？！你在群侠面前立的誓莫不是要反悔？！”
听闻此言，刘正风终于从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朗声大笑道：“若是反悔，岂不是要被你这小丫头取笑？！我刘正风还不至于此。”
说罢，刘正风的手便伸入金盆！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加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满盆清水部泼在地下。
同时黄影晃动，屋顶上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师偃暗道一声可惜，退到三位掌门身后，暗自打量。
那人走上前，冰冷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师偃身上，杀意暴涨，嘴上却向众人拱手道：“费彬有礼了。”
刘正风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连你都来了，你们嵩山派还有多少人，一起出来吧。”
费彬瞥了他一眼，举手一挥：“刘三爷请大家出来做客，还不出来给刘三爷请安？”
“呼啦啦”院墙房顶上突然围满了嵩山派弟子，携功带剑：“给刘三爷请安！给刘三爷请安！给刘三爷请安！”
重重喝声中，群侠不禁脸色发白。
“这是做什么？！”定逸师太恼怒非常。
“师太，你们佛门清净自然不知。”费彬道，“这刘正风与魔教有勾结，若让他当了那芝麻绿豆的小官，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武林正道。”
此言一出，刘正风脸色瞬变，众人一片哗然。
“唉——”师偃悠悠一声长叹，打断众人议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嵩山派指认魔教的本事真是比之赵高的指鹿为马也不差多少了。
刘三爷，不如让众位英雄散了罢。
刘家已然到了绝路又何必连累众位英雄？”
刘正风立刻一脸悲怆地接上师偃的剧本，“唉，我刘正风不能光耀刘家，还让刘家遭逢横祸……众位英雄散了吧。若是有心，他日有缘路过衡阳，为刘家捎一叠草纸，便算是全了今日相聚的缘分。”
群侠连称“不走”，有些却意动，向门口挪去。
史登达不假思索，高声喝到：“谁敢走！”
“嵩山派好大的威势！”定逸师太不满极了，冷声道，“怎么，你嵩山派还要强留客不成？”
“不敢。”费彬说着不敢，语气却依旧骄矜，“只是有件事还要群侠见证。”
“说。”定逸师太强压不快，低声喝道。
费彬也不客气，厉声道：“刘正风，你可识得魔教长老曲洋？！”
听道“曲洋”二字，刘正风脸色顿时惨白，他哆嗦着嘴唇，似乎要说什么。
师偃暗叫不好，越过众人挡住刘正风：“自古证有不证无，费大侠说刘三爷与曲洋交往，有何证据？不如将曲洋带来当面对质。”
“何必这么麻烦？”费彬阴森一笑，“左盟主说了，刘三爷只要在一月之内杀了那曲洋，表明心意即可。”
师偃似乎急了，分辨道：“魔教之人常常隐姓埋名，飘忽不定，一个月连人都未必找得到，如何能行？”
费彬看师偃的目光仿佛是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鱼，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件事我们嵩山派可以代劳。此时那曲洋就在衡阳城福源酒楼，刘三爷若有需要，我们嵩山派弟子可以为你引路。”
“可是……”师偃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迷茫的表情，“刘三爷的琴友就在刘府呀。”
“什么……？”
“啊？”
“这是怎么回事？”
见众人哗然，师偃正经向众人拱手道：“不瞒众人，刘三爷的知音正是我家先生。今天是刘三爷的大日子，我家先生早早便来了刘府。只是先生他不爱世俗喧闹，便在内厅未出，由晚辈代为出面。之前怕诸位误会我所说是为了偏袒亲长，这才隐瞒。早知有这般诬……误会，在下也不隐瞒了。还请诸位见谅。”
费彬脸上一片狰狞，恶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家先生自号休琴忘谱·逍遥游。”师偃认真道，“识者常云：‘琴曰不世并，人唤逍遥游。’”
一语落，内院突然琴音激昂，浩浩荡荡，如渊如海！琴音虽无内劲，却似山崩海皴，轰隆袭卷！心性不足者纷纷为气势所慑，仿佛直面欺天之浪，不由退避！
“披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争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