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彼岸涟漪

4、相认

　　迢迢千里的跋涉，当疲惫涌上心头，依旧是信念支撑着她到达了听雪楼外。午后的阳光从树隙斜斜地洒落下来，微弱的暖意渐渐抵制了体内的寒意，她淡淡地笑了。
　　她走到大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白衣人，他仔细地打量着她，问道：“请问姑娘有何事？”
　　“我要见听雪楼主。”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兴奋。
　　“楼主不见普通人，姑娘请回罢。”他冷冷丢下一句，欲关门。
　　她抢先一步，伶俐地溜进了门内：“我偏要进去！”说着足尖掠过地面，轻飘飘地在半空中飞过，如同一只轻盈的蓝蝴蝶，在天际飞舞。后面的白衣人无论如何追逐，仍无法赶上她。她好似埋怨地说道：“别跟着我。”便撇了撇嘴，继续向前。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她身后。她无暇管这些，直到在大殿里见到那身披白裘的听雪楼主。她的周围已站满了听雪楼的人，可她不屑一顾，冲萧忆情喊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咳咳……你竟然没死？”他瞥了一眼道，“白天也敢来行刺？咳咳……”
　　能闯到这里却没受一点伤的人必定是高手，那些人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静待楼主的命令。
　　“今天不是来行刺的，”她顿了顿，“我想和你谈谈。”
　　“好，”他起身，推开欲阻拦的舒靖容，轻声道，“放心，咳咳……没事的。”
　　他下令撤退了属下，与池小苔往翠微亭的方向走去。
　　舒靖容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她深知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

　　“师兄，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小苔啊！”她扑闪着富有灵气的大眼睛，眸中闪着殷切的目光。
　　他不禁怔住，几日前还是杀手的她，今日却成了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哦？”他只是淡淡一笑，“你说你是小苔，可有证据？咳咳……”
　　“即使你已经不认得我了，也该认得这柄夕鸢剑罢！这可是师父亲自铸的呢！”她微笑着捧起剑。
　　“还有，还有……”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支竹萧，“这支萧你应该没忘记罢！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啊！这上面刻有‘小池映苔雪’，你的竹萧上刻有‘忆情长萧咽’，还有两句是：啼血芷兰开，执手不忘却。对不对？”
　　“你……真的是小苔？咳咳……”望着那双无邪的眸子，他的眼里掠过一丝缅怀。
　　——在雪谷的每一天，她都会到他练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或是和他一起练剑。刀光剑影中，她咯咯地笑着，漾着娇音袅袅……
　　偶尔，她会站在花丛中，拈花微笑……

　　“我当然是小苔咯，”她嫣然一笑，道，“师兄。”
　　“小苔，”那双深邃的眸子闪过转瞬即逝的温情，“那你怎么成了风雨组织的杀手？”
　　“那就说来话长了。”她缓缓道。

　　那年，为了获取灵药给师兄治病，九岁的她孤身来到了岩山寨，整整等了一年。那时，恰巧遇到动乱，她趁乱夺走了寨中之宝——浴血灵芝，逃出了寨子。然而等她回谷时，师兄已离开了雪谷。当她问师父师兄去了哪里时，他只是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了充满了悲悯，说：“切勿执念太深啊！”执念？当时还不明白何为执念，如今也许有了深切体会罢。
　　一年后，师父仙逝。于是她踏上了寻找师兄的路途。她到处打听，却无所获。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她独自在大街上流浪。就在那时，落下了畏寒的病根。后来，被秋护玉收留。他仿佛十分器重她，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却被他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