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追凶 1-3》宋之贤

4、疑点

　　一个月后，市属精神病康复研究中心

　　“晓芸的事情，节哀顺变。”李教授招呼女生坐下，他是一个四十来岁，面容儒雅，让人很安心倾诉模样的人。
　　那么多年，特别是刚从叔叔家里逃出来后的那几年，晓芸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因为害怕过去那些梦魇，经常无法入睡，甚至因为厌恶自己而自残，全靠李教授的耐心，才把她的病情稳定下来。
　　所以，在女生眼中，李教授不单单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他帮她照顾、治疗晓芸，减轻她的负担，还帮忙她进修学习、找工作，几乎是个亲人般的可靠存在。
　　女生点点头，眼泪在眼角徘徊。
　　在他面前，女生终于放下一点防备，不用刻意坚强，稍微露出了真实的一面，柔弱而又无助。

　　“晓晴，听说你搬回去了，这样子好吗？只会让你更放不下晓芸的事情，过去的已成事实，倒不如忘记它，重新开始。说实话，那么多年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晓芸，现在是时候为自己而生活了。”
　　女生点点头，她明白这是李教授的一番善意，他曾经说过自己有学心理学的天份，而她也有这方面的兴趣，曾经提过希望以后有机会完成这方面的课程。
　　只是，为了生活费用还有晓芸的医药费用，她不得不继续‘空姐’的工作，而且还把飞行行程排得满满的，几年来没有真正休息过，更莫说重新学习了。
　　也许有一天，他会按李教授所说的放下晓芸，为自己而生活，但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晓芸死了，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警方无懈可击的证据证实了晓芸是死于自杀，过量的镇静药抑制呼吸中枢，最后导致呼吸停止。
　　然而，晓芸为什么会自杀？！
　　这是她从今天起决意追寻的答案！
　　在晓芸自杀前的那半年里，病情在明显的好转，特别是近一个月，她的脸上偶而还会露出一点笑容。
　　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自己的确不能花太多时间陪伴她，但是，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妙，都非常在意她的情绪变化。而且连李教授也嘉许过自己对精神病人的观察力敏锐，对心理学天资高，那她更想不明白，晓芸为什么突然会自杀，除非是突然遭遇巨大变故。
　　只是，晓芸的自闭症让她几乎足不出门，哪里来的变故？！
　　难道是“朋友”？！
　　那天，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提醒了她一件事。
　　在晓芸死前一个月，她18岁生日那天早上，她提到过收到朋友寄来的贺卡。
　　是什么样的朋友？！
　　还有，就是那贺卡，现在在哪里？！
　　这一个月，她都在整理晓芸的遗物，没有发现任何贺卡。

　　所以，今天她来到这里，晓芸每半个月都会来这里复诊，李教授又是她最信任的人，说不定他会知道晓芸自杀的原因，或者是一点蛛丝马迹。

　　“李教授，晓芸自杀前的病情如何？”
　　“其实，近一年，晓芸的病情稳定以后，她的病是由我的一个学生吕医生负责，吕医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研究生，而且，晓芸近半年的病情也明显在好转，特别是睡眠障碍，镇静药物剂量已经在逐步减量；话也比以前多了，跟外界沟通的意向明显变强；笑容也多了，偶而，我还见到她跟吕医生在下面花园小径里散步。没有那么害怕人群了。其实晓芸的病是因为她过去遭受的不幸让她对人性失望，害怕与抗拒接触人引起的，只要多点耐心，让她对人重新恢复信心，忘记过去，就会慢慢好起来。”
　　李教授的话，印证了她的疑问，晓芸的病为什么会突然恶化？！
　　那个吕医生，她没有见过，但在电话里联系过，因为工作忙，近年基本没有时间带晓芸去医院复诊，所以会拜托他来家里或者接晓芸去医院。
　　他的声音很沉，语调很平缓，话不多，给人内敛但可靠的感觉。
　　今天来，主要也想见一见这个人，因为他是晓芸近年接触最多的人，当然，除了自己以外。
　　而且，因为他是晓芸的主诊医生，在某程度上，他比自己更了解晓芸的一切，很可能就是那个送贺卡的“朋友”。
　　“那么，李教授，我能见一下吕医生吗？”
　　“对不起，吕医生刚刚出国了。”
　　“出国？”女生皱了一下眉，怎么那么巧，晓芸才自杀，就出国了，总让人有点可疑的感觉，是自己多心吗？还是女人的直觉。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我恐怕也回答不了，因为他是出国读博，会不会回来也说不准。”
　　“什么时候走的？”
　　“大半个月前，说实话，我也很惊讶，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出国的事情。我明白你的疑惑，但应该跟晓芸的事情无关。是他家里的原因，因为在晓芸自杀前1个星期他就请假回家，他母亲－－唯一的亲人身故了。回来后，精神也有点恍惚，看来他母亲的去世对他打击不少，之后没几天就出国了，说是先去散散心，然后申请学校，他成绩很好，在外头申请学位与奖学金不难。”

　　“那么，请问能否联系到他？”虽然说是家里的原因，但时间太巧合了，总让人放不下疑惑。
　　“放心吧，一个星期前，我已经给他发了e-mail，估计开学前，他看到后就会有回复的了。”
　　“一星期前？”
　　“嗯，因为一个星期前有个警官也来过这里详细询问过晓芸自杀前的病情，还把晓芸那么多年来的病历认真看了一遍，之后拜托我联系吕医生。”
　　“警官？”女生感到疑惑，因为警方说晓芸的死没有他杀迹象，判定自杀，不会立案调查，是谁来过这里翻查晓芸的病历？！
　　突然，她的脑袋里闪过一个身影，当时，他的表情、语调就让她觉得他与其他警员不同，是个会不惜一切追寻真相的人。‘刘蔚’，当时他制服的名牌上刻着的名字。
　　“这是他的名片。”李教授善解人意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
　　如女生所料，上面印着的正是这个名字。
　　那么，对晓芸的死感到疑惑的，也许不止她一个人。
　　“李教授，我能看一下晓芸最近一年的复诊病历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