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20、云起九原郡

　　柳条柔柔，牵扯着夏末后的余温。天空上的云朵，划出好看的弧线来。这是九原郡郊外的景色，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青要门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江湖人士，要在九原郡重新召开武林大会。于是消息一经散开，大家纷纷赶赴九原郡。
　　项羽得知之后，便骑马折返北上。如果能在武林大会上找到自己的同盟伙伴，或许会多一层复仇的希望。
　　他骑着乌骓马，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九原郡的时候，才不过短短七日。郊外已经搭好了擂台，江湖门派的旌旗，在风中飒飒招展。
　　妙弋寻得一处客栈，与项羽暂时居住在这里。随后，她便去了郡守蒙恬的府宅上，打探了一些消息。
　　“擂台赛还有些时日，这几天风尘仆仆，项大哥不如早些休息的好。”妙弋便陪同项羽，暂时回客栈处。
　　“项大哥，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妙弋隐隐约约，好像在街头处发现了一个人。
　　于是项羽疾步走过去前去看个究竟，却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躺在街头中。
　　妙弋取出绢帕，为这个男子拂去面颊上的血水。却见男子的面颊上，竟然刺着一个“囚”字。
　　按照秦律，如果哪个人犯了错，就会在他的脸上刺字，并且还要用墨汁涂上。被称作“黥刑”。
　　“看来，他是逃出来的民夫了。”项羽知道，子政派人抓壮丁去往北疆修筑驰道。这个人，想来便是如此。
　　好在这里是一条胡同，不会有人发现。项羽便同妙弋一起，将这个男子搀扶到马背上，从客栈的后门走了进去。
　　炭火熊熊燃烧起来，熏染着房中的潮湿气息。妙弋又去备了一些晚膳，作为今天的果腹之食。
　　“还好，他只是受了皮肉之伤，并不碍事。”妙弋略通医术，随身也会带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这次还很是用着了。
　　露水凝重，打湿了窗外的叶脉。那个受伤的男子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觉着头脑发昏，嗓子干疼。
　　这是五更天的时候，他望着窗外晨光微熹，还有旁边睡得着正熟的项羽和妙弋，然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你是要送死么？”项羽的利剑，不知何时架在了那个人的脖颈处。
　　“我已是将死之人，你杀了我去向郡守邀功，还会有很多赏金。”但见那个人一脸的悲戚之色，甚是绝望。
　　“我们既然救了你，就不会杀你的。”妙弋的声音传进耳畔，让人听起来甚是舒坦。
　　随后，那个男子竟是跪在了他们面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遭遇，让人听来忍不住唏嘘。
　　原来这个男子唤做英布，在咸阳以种地为生。后来大秦要修建骊山陵墓，故而将他抓去。
　　可是英布还有老母亲要照顾，他在骊山待了三个月，便逃回了家中。于是郡守便依照律法，将英布的族人和邻居，以连坐之法全部斩杀。
　　“我拼死逃了出来的！”英布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都只怪我，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因我而死——”
　　听了英布的遭遇，项羽又想起自己的家国破灭之仇。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赵子政，我项羽定将你碎尸万段！”

　　晨光里，有光影斑驳的痕迹。叶脉上，跳动着滚圆的露珠儿。折射出七彩的光圈儿，很是好看。
　　九原郡的郊外，打搭起了擂台。擂台下飘动着各色旌旗，有青要门、龙渊剑派、沧浪派等各大门派。
　　这场武林大会，倒是比得先前在蜀地时，赵承影举办的更加正规了一些。项羽站在下面看着来往的陌生面孔，感到十分新鲜。
　　青要门掌门常瑶站出来，说了一番比武规则：“时隔三年，我青要门再次举办武林大会，重新遴选武林盟主。胜者，可以拥有《剑谱》。”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番轩然大波。众人皆知，这《剑谱》乃是武林世家徐夫人所编著。
　　后来徐夫人所在的龙渊剑派渐渐凋敝，她便将《剑谱》藏身在女儿飞絮身上。然后，又把飞絮送上了青要门。
　　而今常瑶想要休养生息，便抛出了《剑谱》。其实也是想着，让这份危险远离自己。
　　毕竟秦皇子政一直在找寻《剑谱》的下落，当初子政归还回来是因为不会打开，如果《剑谱》一旦打开的话，必定成为子政志在必得的目标。
　　不管怎么说，与朝廷作对并没有好下场。青要门存在的立场，便是“生逢乱世为天下，太平安国保自身”。
　　于是“咚咚咚”的擂鼓声敲响的时候，所有的门派，都会派遣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前来比武。
　　日影缓缓追随着白云移动，槐花在风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但见一个翩翩公子站在擂台上，抱拳道：“在下青要门弟子公输彦，特向各位高手请教！”
　　看着公输彦身体单薄，却是丰神俊逸。但见他简单的挥动拳脚，便轻轻松松的打下了六个人。
　　沧浪派的人见了，不觉咬牙切齿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般胆大妄为！让你尝尝爷爷我的拳头！”
　　那个人说着，便朝着公输彦的肩膀处狠狠打去。身形修长的公输彦左右闪躲，让那个人扑了个空。
　　于是他来回一通乱打，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公输彦反倒是毫无任何疲累的感觉。他很是傲气的说道：“沧浪派，也不过如此！”
　　“那你可曾见识过，银鞭掌的威力？”说话的人，正是沧浪派的大师兄张良。他穿着一身束腰的褐色麻衣，宛若游龙般站在徐福面前。
　　不待公输彦反应过来，张良便抽出随身的银鞭。轻轻甩动在空中，银鞭发出的光泽，晃动着公输彦的双目，让他眼前发黑。
　　随后，趁着公输彦捂眼睛的瞬间。张良紧接着又借助着手腕上的力度，翻转着手里的银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光圈。
　　“师父小心！”说话之间，但见静姝上前抛出一枚铜镜。铜镜汇聚的光泽，与银鞭上的银光互相抵触，“砰”的一声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随后，在一旁沉稳不动的常瑶暗中打出一枚梅花镖。刚好射中张良的膝盖处，张良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
　　这时，张良痛苦的用单手支撑着地面，望着常瑶和静姝道：“青要门的玄光镜，果然，果然厉害——”
　　“我常瑶说过，武林大会是绝对不允许使用杀伤武器的，你犯了规矩，应当立刻离开。”常瑶面色清冷道。
　　周围的人，也都对张良议论纷纷。有的说他是英雄，胆敢向青要门挑战；有的说张良是不自量力，反倒是项羽看在眼里，越发敬佩起这个张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