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受》烟靡靡

26、世康的信任

　　天色渐暗。就在世康打算好好“抱抱”印雪的时候，魏永突然在门口悄声报了一句：“陛下，邵国密探急报。”
　　世康不得不放开印雪，理了理衣服，轻轻地说了句：“拿进来。”
　　魏永拿了一封用深褐色牛皮包着的信件走了进来，交给世康。世康拿到手里面就要拆，印雪也把小脑袋伸了过来，虽然他也不认识人类的文字，但是他觉得自己也是楠国的一个大官，当然应该在和世康甜蜜之余，稍稍分出点精力来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然而魏永轻轻地叫了一句：“陛下——”然后用眼睛瞅了瞅在一边煞有介事瞪着一双漂亮小眼睛的印雪。
　　印雪一看魏永这个样子，马上明白人家不想让他看，他心里挺不高兴，但是一歪脑袋，把脸转向窗户的方向，表现出不屑看的样子。
　　世康对着魏永轻轻一笑，说：“没关系的，印雪也是朕册封的灵山王呢。”一面又转向印雪说，“想看就过来看看。”
　　魏永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陛下身边这只漂亮的小狐狸，印雪感觉到魏永警察叔叔一样的眼神嘶啦嘶啦地在自己身上扫描着，好像自己是某种过安检的货物，不太痛快，但是还是大模大样地又把脑袋转了回来，仿佛认得字一样，认真地看起信来。
　　然而信上一团一团的墨迹组成的字，就好像是一群会跳舞的小人，快乐地在纸上蹦跶着，然而印雪并不是福尔摩斯，他哪里能读懂这种玄机暗藏的奇怪玩意儿！于是他也就只是那么象征性地伸着脑袋罢了。
　　信虽然读不懂，但是世康的表情他还是能读懂的，他看到世康脸色变得黑沉，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很想知道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却没有找到插嘴的空挡。
　　世康放下信就问魏永：“公主和易大人走了吗？”
　　魏永说：“回陛下，邵国公主和易大人已经启程了。”
　　世康轻蔑地笑着说：“哦？连今天晚上朕的送行酒都不吃了？”
　　魏永说：“看来他们早有算计。”
　　世康抬了抬眉毛，问：“在临界普尔国边境上的兵都安排好了？”
　　魏永说：“已经全都按陛下的意思安排好了。”
　　世康叹了口气：“看来这场仗不打不行了。魏永，朕准备御驾亲征。”
　　魏永吃了一惊，说：“小小一场边乱，陛下何必自己亲自出马，朝内虽然有些纷争，但是像李将军、纪将军这样的前朝老将都是可以靠得住的，就算陛下都信不过他们，微臣也愿意带陛下出征，不胜不归！”
　　说着，魏永哐当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印雪看着刚刚还一脸黑地凶巴巴盯着自己的大汉，突然这么柔顺地跪在地上，觉得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应该的确是很严重。印雪不清楚人类的战争是怎样的，但是他自然知道，打仗是很危险的，要死人，他也很不希望世康离开他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打仗。
　　但是世康轻轻地说：“你不必如此，起来吧。”说着，他把手里的信交给魏永。魏永接过来一看，一双虎豹一样的环眼瞪得更圆了。
　　世康说：“楼兰已经随着他的军队到了普尔边境了，你说我不出去和他对阵，还能有谁去？”
　　魏永谨慎地说：“楼兰的妹妹前脚刚刚离开楠国国王的宫殿，楼兰自己后脚就马上打上门来，这可能吗？楼英现在还在我楠国之内呢！他就不怕我们把他妹妹抓回来当人质？”
　　世康说：“如果我们把楼英当人质有用，你觉得楼兰会让她来吗？”
　　魏永看了看世康，世康看了看伸着脑袋一脸无辜的印雪。印雪很奇怪地看了看自己。
　　世康收回目光，对魏永说：“就算是我们现在把楼英弄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楼兰一定是借楼英来联姻之机，放松我们的警惕，然后准备战争。朕之前也怕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已经在离国都不远的楼英必经之地，安设了人马，小公主和易大人一到，我们就可以立刻请他们去城郊的古寺休息休息。”
　　印雪虽然没看懂信，但是这个时候，也听出了眉目，他突然大声叫好：“好！绝对不能让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就这么逃跑！她还得意地说让他哥哥来揍我，这会看她怎么得意！”
　　世康轻轻抚了一下印雪柔软如丝的黑发，笑了一下，继续说：“这场仗是早晚要打的，楼兰一定不会等朕在皇位上坐稳了再打。不过，朕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亲征？”说完，他看了看魏永。
　　魏永想了想说：“他是不是故意放一个这样的噱头出去，让我们的密探以为他要亲征，引得陛下也亲自出征，然后暗下埋伏，想在边境对陛下不利？”
　　世康眯着眼睛轻轻道：“若是这样也不怕，朕如果真的亲征，必会十二万分地小心，没有那么容易被他算计。怎么说朕之前，也在先皇的军队里效力多年。怕就怕——”
　　魏永的眼睛和世康的对在一起，世康继续说：“怕就怕，这个楼兰已经在楠国的朝廷里安排了什么人在朕出征的时候叛乱。”
　　魏永深吸一口气，说：“左大人？”
　　世康摇摇头：“左大人的确是有些亲邵，是朝廷里的和谈派，但是如果密谋造反，绝对不是他。因为左大人的亲邵倾向表现地很明显，真正叛乱的人不会暴露地那么早。”
　　“那么陛下认为是谁？”魏永担心地问。
　　世康抿了一下嘴唇，说：“这会还不清楚。”
　　魏永说：“那陛下就更不能御驾亲征了，如果陛下去了沙场，留下一个虚空。一旦朝廷叛乱，我们不是正中那楼兰的奸计？”
　　世康笑了，他摇了摇头：“如果真如我们所料，楼兰想调虎离山然后策动我们后方政变，那么朕更要亲征，这样一来，朝廷里暗藏的叛党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魏永担心地说：“这样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全盘皆输啊！”
　　世康英俊的脸微微露出有些淡漠和嘲讽的笑容，说：“世间成败之事，不就在一睹么？”
　　印雪一瞬间被世康这种淡漠的潇洒给迷住了，他突然觉得世康好帅好帅，帅的让印雪好像被他狠狠地抱。他觉得世康就像是一只不羁的雄鹰，根本不把威胁他的风雨放在眼睛里，一切灾难和危险在他看来都好像是一阵转瞬即逝的轻风淡云，而真正主宰命运的，不是一切明里暗里的敌人的危险和狡诈，不是一切征程上的荆棘与坎坷，不是一切历史的偶然和必然，而是他坚强羽翼之下的那颗无坚不摧的王者之心！
　　小印雪极其花痴地呆望着世康。他的大脑已经随着他的眼睛一起变成桃心形了，桃心形的大脑是一种在荷尔蒙作用下短路状态的大脑，所以后来世康和魏永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魏永和世康又说了一会，然后走掉了。印雪什么都没有听，只是呈花痴状呆呆地望着世康。梦儿好事情没有交给他什么，但是那些云云雨雨的东西给他灌输了一大堆，加上印雪之前有过的圈叉经验和印雪天然神赋的丰富的想象力，他的脑袋里的画面已经不知道进行到什么阶段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到的场景和画面，一定比我写过的那些丰富且具体。
　　和印雪短路的大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世康犹如互联网一般四通八达、一秒钟几万转的大脑。无数麻烦的计划和安排都在他的脑袋里面进行着信息处理，他的脑袋就是一个很大的处理复杂事物的计算机系统。
　　等他想得差不多了，转回头看印雪的时候，印雪的短路还没有结束呢。
　　世康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印雪的脸颊：“怎么？听到打仗的事情，吓傻了？”
　　印雪被他拍了一下，才终于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回过神来。他看到世康正在直直地望着他，他美丽的小脸刷一下子红了，像是粗心的少女不慎把新买的胭脂打翻在洁白的丝绢上。
　　明明是印雪自己心里面胡思乱想，他发现世康很正常地看他，还害羞地说：“你干嘛那样看我。”
　　世康本来有些累了，打算早点休息，但是看到印雪一副春情萌动的样子，疲劳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世康说：“狐爱卿还没有发表一下你对刚才的事情的看法呢，你那么大的智慧，不用一用，岂不可惜？”
　　印雪刚才大脑短路，所以后来世康怎么和魏永说的，他都没有听到，所以现在被突然提问，心里一片茫然。
　　“嗯，呃，那个，什么，邵国国君确实是很坏，不过，陛下也不用怕，嗯。”印雪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世康笑着把他搂到怀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嗯，爱卿说的有理，然后呢？”
　　印雪突然灵光起来，说：“如果楼兰——是叫楼兰吧？如果那小子亲自打过来，那么我们的后方空虚，他的后方也是空虚的，也难保他的朝廷里面没有人不想叛乱！”
　　“嗯嗯。”世康赞许地点头。
　　印雪一看世康点头了，很高兴，于是继续说：“如果楼兰只是假装亲征，其实没有亲征，那么他的前方的士气就不如我们足！我们一样可以借势灭一灭他们嚣张的气焰！”
　　世康这会真的对这个小狐狸有点刮目相看了，小狐狸说得句句有理啊！世康紧紧拥着印雪清瘦的身体，轻轻吻着他娇小的耳垂，说：“说得好，看来我的这个灵山王真的没有封错。”
　　得到表扬，印雪心里可高兴了。他满脸通红，偎在世康怀里，双手抓住世康的领口说：“如果你真的出去打仗，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世康轻轻舔着他丰润的耳垂和脸颊说：“印雪，狐爱卿，朕出征以后，帮朕照管后宫好吗？”
　　印雪突然被委以这样的重任，从世康怀里直起身来，看着他。
　　世康说：“照管后宫，甚至朝中的事情，你也可以过问，朕赐你令牌，你有决定事情的权利，怎么样？”
　　印雪瞪大眼睛：“真的吗？可是我连字都不认识啊！”
　　世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但是朕能信任的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