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集》陆远山

48、认为

　　月光被云遮挡，眼前世界漆黑一片，平整的道路却被公主走的磕磕绊绊的。她太累了，今天下课后没有吃晚餐就偷溜去找剑术老师商量帮她训练的事，老师考验她，让她从他手中得到原本系在自己头上的发带。
　　虽然用了些不体面的手段，但她成功了，几乎是筋疲力尽，却立刻被老师拉起来学习剑式，练到月亮高升。
　　公主的手臂酸软无力，稍微抬起就不断颤抖，平坦的道路，她走的快要摔倒，终于走到了自己宿舍门口，她倚在门上，在裙子里摸索半天，却没找到钥匙。
　　“不会吧！”公主快哭了，就在这时，门打开条缝隙，暖黄昏暗的烛火射出，公主踉跄了一下，险些跟着门倒下去，好在公主提起一口气重新站直。
　　她的舍友赫塔在那昏暗的烛火下看书，隐约能看到桌上放着汤和面包，以及烛光下赫塔显得温柔的眉眼。
　　“你是在等我？”
　　“不然呢？公主殿下。要是您出了什么意外，国王陛下可是要第一个抓我问罪的。”
　　“鹅，我很抱歉，赫塔。”
　　“既然您回来了，那我就回屋休息了。”
　　公主没来得及说什么，赫塔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太累了，没法思考那么多，狼吞虎咽的吃掉桌上的东西，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房间里的赫塔操控着魔镜，看到公主躺在床上而不是浴缸后就将画面切走了。
　　“我敢说现在的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不过过阵子就不确定了，只是想到那纤细柔软的手臂变得粗壮结实就难过的的无法入睡。”
　　“你本来也不用睡觉。美是多样的，主观的，不是你可以随意断言的。”
　　“哦，我的主人，您真扫兴。”
　　“今天国王过的怎么样。”
　　“表面上专心政务，实际上，他今晚又问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当然回答是他的女儿，不过很快，答案就会是您。”
　　“嗯。”

　　……

　　第二天，公主是被敲门声从床上揪起来的。打开门，门外是不耐烦的赫塔。
　　“很高兴您终于起床了，如果您还记得您第一节有课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有课。”公主困顿的靠在门上，几乎要站着睡着。
　　“您的第一节课是巴斯克语，而我刚好是这门课的助教。”
　　公主反应了一会，突然瞪大了眼睛。
　　“可是，你不是和我一届的学生？”
　　“这两者并没有冲突。公主殿下，我建议您还是快点洗漱整理一下自己，我就先行离开了。”
　　赫塔觉得她乱成鸡窝的发型有些好笑，但她克制着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倒是回房间照镜子的公主懊恼的红了脸。
　　“这副凌乱的样子被看见，还是不太熟的舍友，她一定认为我是个疯癫的公主。不过，为什么赫塔会是助教呢？”
　　“算了算了，不想了，现在是几点了……我去，要迟到了！”
　　在昏昏沉沉的课上，她找朋友们打听赫塔的事，朋友们来了精神，帮她科普。
　　“她呀，其实是我们语言学教授的私生女。”
　　“不然凭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进贵族学院。”
　　“可我听说她很有语言天赋。”
　　“会说几种语言有什么用？难不成外交部会聘用一个女人当翻译。”
　　“也许会有男人看重她这点天赋……”
　　话题逐渐向不妙的方向而去，公主用指节轻轻扣了扣桌子。
　　“我也是个女人，你们也是女人，而且我们没有赫塔那样的天赋。”
　　“您是尊贵的公主陛下，我们是贵族，怎么能和庶民比呢。”
　　“就是。”朋友们纷纷附和。
　　“我是尊贵的公主陛下，现在我命令你们闭嘴，专心听课，以后别在说诋毁赫塔的话。”公主受够了这些朋友，受够了这扭曲压抑的观念，懒得再与她们争辩。

　　……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公主没有理会那些朋友，而是绕了一大圈去训练场，老师等在那里。
　　“陛下，专心点。您的耐力和力量都不足，以后每天都去晨跑绕着学院两圈。”老师一剑挑飞了公主的剑。
　　“抱歉，老师。”
　　“您要和我说说心事吗？当然训练不能落下，继续挥剑五百下。”
　　“是！”公主移步到假人前。
　　“老师，您会不会觉得我不该在这里，而是应该老实去学舞蹈礼仪，等着成年被送去其他国家给那些衰老的国王当继后。”
　　“如果我也这样认为，你就不会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