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女传奇》雕翎

7、赖上来的朋友

　　“舸妮，看来你们今年又有好收成了哦。”一个十四岁娇俏的女子十分欣喜地看见这个不过八岁的小姑娘又领着一群十七八岁的男人担着重担来了，如许久不见的好友般忙高兴地过来拉着小姑娘的手问东问西。
　　“三小姐好。”英舸妮恭声对女子说。
　　“舸妮，你又是这样，小小年纪，怎么也学那些大人般老成，对谁都有礼却含着几分生疏。”女子娇俏的脸庞上红唇嘟得老高老高，这分明是个女娃娃，若不是知道哥哥与她长期有生意上的往来，一时之间对她略生好奇心，见这女娃生性柔顺，不由对她生出怜惜之情，想要与之结识一番，没想到两年来，自己发现这个女娃竟然是个无价宝般，令人掘之不尽，若是能得这样一个闺中女伴，也实是三生有幸了。可是，这两年来，无论自己怎样示意，她却都是从无逾礼之举，却也无亲密之态。这分明只不过一个女娃，有时更令自己着实气恼，却也如之奈何。
　　“三小姐说笑了。”英舸妮不由有丝羞意，连忙转换话题问：“请问叶公子可好？”
　　“你就知道问我二哥，若是没有我二哥，舸妮便不再登我叶府的门了么？”叶三小姐知道舸妮每次来叶府都只不过是为了将成熟的果子山货拿来兑给二哥，而这几年来，舸妮除了与二哥，也就是叶家二公子叶子爵有过交接，便是自己赖着脸皮与她说过几回话，而其余叶家的所有小姐与公子她都未曾交结过。
　　“什么？舸妮不懂三小姐的意思。”舸妮一脸莫名，就是这叶三小姐每次来都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弄得人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子霜，或者叫我霜姐姐，我就告诉你我二哥在哪儿。”叶子霜也就是叶家三小姐明知道舸妮每次来叶府必定要找二哥，两年来这小丫头都是一脸平淡如水的样子，且看我今天逗逗她。
　　舸妮知道每次到叶府必得找到叶子爵才能更好的交接，几年来因为只有这叶府做生意对自己还不至于亏待，其他客商果然都是些奸商，每每都欺自己是个小孩子，又是个女的，更是谁都想欺辱，占点便宜，自己又怎么不懂那些人的心思呢。这个世间女子果然是不好混的！好在有叶子爵承揽了自己所有的货品，也省了自己不少的事，加上自己本来就没野心，只不过先前两年添置了一些田产，后来就没打算再置田地，虽然叶子爵说过好多次让自己再大力购买田地，还主动将他名下一部分荒田租给自己种，但自己能做到这样已经没有了野心，所以也就不置可否。其实若不是被饿给逼的迫不得已，我更喜欢躺在田间野地上仰望蓝天白云那份悠游自在。
　　“叶二公子不在府里么？”舸妮问。
　　“你叫我子霜或是叫我霜姐姐，我就告诉你。”叶子霜心道这小舸妮还真是固执，她却没想到自己也比她更是固执十分。
　　舸妮不知道叶子霜的心思，奇怪这叶三小姐为什么老是纠着在这个小问题上，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改口，称呼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有那么重要吗？皱了皱眉，“子霜小姐，能否告诉我叶二公子在哪？”
　　“舸妮，你这么三番五次地问我二哥，是不是喜欢上我二哥了？”叶子霜嘻嘻一笑，问道。
　　舸妮暗番一个白眼，还真是服了这叶小姐的思维，看我这不过八岁的身子，也能说这种话题？像叶子霜这样口没遮拦的女子在古代还真是少见。于是舸妮白痴道，“喜欢？像子霜小姐喜欢那个庞家的花花公子一样吗？”
　　叶子霜蓦地脸色大红，作势朝舸妮抓去，却早被这伶俐的丫头给跳得老远，只得连连跺脚，这小丫头硬是精怪，明明人小，却怎么都抓不着她，又听得小丫头笑道：“子霜小姐若是能付出我送来的东西等价的银子，我便更喜欢子霜小姐。”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哦。”叶子霜得意地笑着，又连忙吩咐下人说，“来人，将舸妮丫头的货给清点好，算好账禀报于我。”
　　下人答应了下去。屋内又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叶子霜随手抓起舸妮挑子里的果子咬了一大口，满意地说：“舸妮，也只有你的果子年年是这个味道。”
　　“那是当然。”舸妮难得脸有得色。知道每个吃过自己果子的人都赞不绝口，心里也有一分得意。
　　“咦，难得你有脸色呢。”叶子霜说，“不过，你的确也该得意，你都不知道我二哥将你这果子卖给了什么人呢，你这些果子可都是专供御用的东西哟。哇，说漏嘴了。”叶子霜连忙将话头打住。
　　舸妮微微一笑道：“叶小姐请放心，我早就知道了。我才不管叶公子将这水果销到哪儿，也不管你们叶家在这上面赚了多少，那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眼红，本来这也是你们叶家应该得到的。”
　　“舸妮，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看透世事，见我二哥拿了你的果子赚了不少银子你一点不平的心都没有么？”叶子霜问。
　　“无论赚多少钱那都是叶二公子的功劳！人的欲望是永远不能满足的。欲望越高，贪念越大，最后沦为贪念的奴隶！我一生还不想被欲望给控制。我只求能温饱，便足矣。”英舸妮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能世事明白。”
　　“舸妮，我很怀疑你只有八岁！”叶子霜惊道。
　　“拍拍拍……”几声掌声响起，接着只听得一个男人说道：“好一个欲望越高，贪念越大！又有俗语说得好：‘人到无求品自高’，我倒要会一会能说出这番言语的是什么样的人儿，若是与之失之交臂岂不是我平生一大憾事！”
　　英舸妮和叶子霜听得面面相觑，待要躲起来时，只见房中早已进来了三名男子，叶子霜连忙低眉敛目地站立一旁，英舸妮更是缩立于子霜身后，但愿不被人发现，在现今社会，女子被勒令不得出闺门，虽然自己不记较，但也实不愿与更多的人结识。
　　“子霜，怎么是你？”叶子爵问道。
　　“二哥，我见你没回来，所以在这儿等着舸妮。”叶子霜喏喏道。
　　“子霜，我看你又想捉弄那丫头，所以才趁我不在，到这儿来纠缠她的吧。”
　　“子爵，我分明听得这房中有人谈论，为何进来却只有令妹一人，莫不是刚才那番言语是叶小姐的一番私语，却不巧被我听去了？”另一男子，也是刚才说话之人凝眉问。
　　“楼将军见笑了。我这三妹纯是一个野丫头，怎么可能有那种见地，大概是我三妹正读到某些有趣的书吧。”叶二公子叶子爵笑道。
　　“咦，这就奇了。分明刚才是两人间的对话！莫不是单单我一人听到？庞少欢，你也有听到么！”楼将军说。
　　“楼将军何必执着，想是这位高人定是见不得我等俗人，故此躲了起来。”另一个男人一开口便是嗓音充满磁力般令人不由被其吸引。
　　“噗嗤……”叶子霜不由得低笑道：“我看不是高人而是个低人。”
　　“你说什么？”庞少欢见到传言中与自己有关的另一主角，不由微睨着这个女子。在这云阳城内谁不知道这叶家三小姐的一两件出格事情，竟然还将自己与她牵联到了一处。
　　“子霜，你先下去吧。若是舸妮来了，让她先等一等。”叶子爵道。
　　“等等，我还没请问刚才那番与叶小姐一起谈论的人会是谁呢。能否请叶小姐如实告知？”楼将军说。
　　叶子霜正欲回话，被后面的舸妮扯了扯衣衫，便只好皱眉道：“我想楼将军是错听了，小女子这就告辞。”说罢慢慢的顺着墙根向门口退去，好不容易移到门口，却不料又听得庞少欢那好听的声音懒懒地传了过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叶三小姐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凡俗女子而已。”
　　“哼哼！”叶子霜冷哼两声，这庞少欢仗着一副好皮相，成天在花丛中钻也罢了，不知是哪家嚼舌根的婆子竟然让自己与他牵扯在一起，真是辱了我的名声，待要反驳，却又被身后的舸妮扯了一下衣衫，只得捺下恼怒的神色，不再看庞少欢一眼便退出了房门，两人终于出得房门，正自大松一口气，欲携手退离时，却听得身后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
　　“站住！回来！”
　　叶子霜只得站定，立于门外，却也并不进屋淡淡地问道：“楼将军有何示下？”
　　“叶小姐身后藏着什么？”楼将军问道。
　　“我身后？”叶子霜拧眉疑惑道：“没有啊？想不到楼将军还有透视的功能，会一眼看到我的身后事物。”
　　庞少欢听了眉毛轻扬，咦，这三小姐竟然敢顶撞楼将军，有趣，想来刚才的小心翼翼一定有鬼了。
　　“是吗？你且让开，三小姐这欲盖弥彰的行为还真是令本将军更加疑惑了。”楼将军说着便向叶子霜走了过来。
　　叶子霜心内暗暗叫苦，知道舸妮不愿与一般人相识，故此躲在自己身后，好歹自己奋斗了两年才与她的友情在今日有了一大跨步，可不能为了这些个臭男人而伤害好不容易得来的友情，当下见楼将军已经走了过来，心里一面暗自希翼舸妮机灵已经逃脱，一面只得向旁边挪移开来。
　　那楼将军见叶子霜已经挪过一旁，却并没见身后有人，但分明感到这叶小姐身后还有一股不同的气息，只是这股却是微不可查，但却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一丝气机，只不过好像附于这叶三小姐身上一般，故而更加好奇。当下毫不犹豫地抓住叶子霜的手，一面拧眉暗道奇怪：这叶小姐却并非会武之人。
　　“你干什么？”叶子霜大怒，一巴掌向楼将军甩去，一面喝道：“好你个叶子爵，竟然结识这种不知道廉耻之人，一见面竟轻辱于我。”
　　“叶小姐何须动怒。”庞少欢早已上前将叶子霜的那个巴掌用一柄折扇拦了下来，同时亦将叶子霜的另一只手将其从楼将军的掌中解救了出来。并轻握一下叶子霜的小手，连忙退开。这变化说来不短，却也不过瞬间之事。叶子霜感觉连续被两人轻薄，心里暗自恼怒，当下转身忿而离去。却也忘了替舸妮遮拦，已经跑了几步这才想起，停下脚步查看时，已不见了舸妮的踪影，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一想到舸妮，知道舸妮不愿见生人，只是不知道此时又躲到何处去了。
　　楼将军正自疑惑，只是那庞少欢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叶子爵，叶子爵却将脸转过一边不予理睬。
　　“叶公子，没想到你这府上竟然是藏龙卧虎。”楼将军笑道。
　　叶子爵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想来其年龄竟然比自己还小上两岁，也不过十五岁罢，不仅长相俊酷，更具男性阳刚，虽然在短短三年里却已是声名大震，全凭着自己的才能在三年里立下战功赫赫，没有一次败绩，不仅令敌国将士闻之丧胆，保得楼氏江山稳如铁桶，楼氐子民敬他尤如神祗一般，更得少年楼氏天子器重的朝臣，在朝中呼风唤雨，却也不疑他功高盖主。原以为传闻有些夸大其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早就知道一定是舸妮躲在子霜的身后不愿见人，当然乐得没人知道舸妮，叶子爵心里隐隐有丝不想让这楼惊贤见到舸妮的心态，却也没想到庞少欢会出手，不过见庞少欢的眼神一定是知道了子霜身后罩着的舸妮。
　　叶子爵当下微微一笑道：“楼将军见笑了。有谁敢在楼将军面前称这龙虎之说，那岂不是不要命了么？”
　　“这却不然，需知天外有天，想是从我手中逃走的，只怕今天这个是第一人而已。”楼惊贤笑道。
　　叶子爵心下大惊，却并未有半分表露，笑道：“楼将军真是见笑了，我叶府还没有这样的人能在楼将军与我三人面前逃了去，何况我这三妹却是半分武功不会。”
　　“贤，子爵，咱们还是谈要紧的事，别尽说些那有的没的。”庞少欢笑道。

作者有话说

　　舸妮：我要隐藏隐藏，再隐藏，枪打出头鸟，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我要一生就在这山沟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