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九五》小声独白

20、绝地逢生

　　我想不通，但是我却不能放弃，我相信还会有转机的。我想起了小凡，她刚得知我的事情的时候，说我不能放弃，放弃就是懦夫。或许我想过当一个懦夫，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已经不允许我当懦夫了。无数次的绝望，无数次的希望，我已经不再需要理由了。
　　我在暗处观察“我”的生活已经太久了，四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倒是很老实，大学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找，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学习上，我根本没有机会再做什么。我渴望能有一些自己的生活，我很想念小凡，王娜馨和李国凡他们。我特别想见到他们，和他们聊聊天，吃个饭，喝个酒。我一个人孤单度过的日子太痛苦了，我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虽然我几年前买的股票已经升值数倍，我的物质生活已经达到了我一直梦想的状态，可是我现在却感觉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差的状态。我买了车，住在高档的宾馆，然而没有阿笨，这些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我”成功的拿到了北大的学位证，也被实习的单位录取了，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但是那些顺利却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宁愿他刚从一个没人听说过的小专科学校毕业，现在正为工作发愁。
　　如果事情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我”和他的阿笨就不可能相遇了，他们彻底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再过一个星期就是2007年7月9日了，那是我和阿笨曾经相遇的日子。此前，我也曾去看过阿笨，因为当年山羊老师做的努力，阿笨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她肯定会坐7月9日18点20分的那趟公交车，我必须想办法劝说“我”去坐那趟公交车，我要赌一把。
　　我把我这么多年来所整理的文档又拿出来检查一遍，又修改了修改，这里面写着自1995年我回到这个时空所有的事情，其中也包括我记忆中的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我打印了出来，装订的整整齐齐，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小白，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去找你，我有东西要给你。”
　　“大哥，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今天晚上有时间，你也在北京吗？那怎么不早联系我，我们那里见面？”
　　“北大未名湖边，不见不散。”
　　“大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事，见面说。”
　　他如约来到了未名湖，我把东西给了他，“小白，这是这些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打印了出来，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再过几天就是我当初和阿笨相遇的日子了，你能不能帮我去见见她，认识一下她，即使你们无法相爱，至少也可以做朋友啊。如果我可以回到我的2009年，我也不至于见不到她，你可以帮我吗？”
　　“大哥，我……你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那个阿笨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就算你是从未来穿越时空来的，你完全可以在这个时空找个女人结婚，好好过日子啊，你有我们所没有的‘先见之明’，你可以利用这些发大财，过上别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你为什么整天吵着闹着非要回去呢？多少人巴不得像你现在这样呢？”
　　我真恨不得给他两拳，为什么他就理解不了呢？他怎么就这么理性，这么现实，没有一点感性的细胞呢？
　　我没有再说话，反正我能否回去都是难说的事，听天由命吧。我回到宾馆把自己关了起来，我怕我随时会发疯去伤害别人，这样关着对谁都好。
　　此时，“我”随手拿起了那份文档，看着看着入了神，他不断的感慨那些精彩的故事，他好像很羡慕里面的主人公，因为这些事他一件都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除此之外，就全部是空白了。他看到了我和阿笨的爱情，那也是他曾向往过的爱情，但他不相信有那种单纯的爱情存在。他有点不以为然，他觉得我写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但此时他还是有些动摇。他想见见阿笨，见见这个让我苦苦等待了14年的女子。
　　今天就是我和阿笨相遇的日子了，他会去吗？他会听取我的劝告吗？他和我的经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性格也不一样了。我只能祈祷了，我应该相信缘分。
　　老天啊，小白啊，你们俩真的是如出一辙啊，你们是不是要把我逼疯啊？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舍得可怜可怜我吗？我要和老天来次对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反悔了，我要亲眼见证一下你的反复无常。
　　我带着一肚子对老天的怨恨出了门，我来到930车站，准备乘车去往我和阿笨相遇的三河市。老天你给不了我一个好的结局，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好的结局。我神智恍惚的来到兴达超市，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笨，她正在超市一角专心的做着蛋糕。我真的好想冲过去告诉她一切，想在这个时空和她重新再来。但是我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那么做，我相信“我”今天一定会来的，这个阿笨是属于“我”的。
　　“我”真的也来到了三河，他在三河广场转悠着，离18点20分还有点时间，他是个不习惯等待的人。我却不知道他也来了，心情依旧死一样的沉。
　　我远远的站在超市的一个角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带着口罩，长长的睫毛下，精灵般的眼神从灵动的眸子里流转出来。我看了看时间，她马上就要下班了，我就出了超市在车站等待和她一起上车。不一会儿，她穿着便装从超市走了出来，那时候的她身材略有一些发福，看上去像蛋糕一样可爱，同事们都戏称她“三顺”。她今天要回北京找老板辞职，而我当年也是因为工作不如意打算去辞职，就是这样一个下午我们相遇了。我随她一起上了930，坐在一个靠前的位置，回头观察了一下，她坐在了那个应该坐的位置上——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座位。
　　18点24分，车开到了离开三河前的最后一站，我透过窗口，没有看到“我”的身影，心里失望透了。突然，从车后飞快的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白？我看到他后心情无比激动，好兄弟，真仗义，你还是来了。他一定是刚才在广场看风景忘了时间，发现时间到了，马上跑了过来。他上车后径直坐到了阿笨前面的座位上，那天刚下过雨，车厢里潮湿闷热，他刚跑的一身大汗。他挪到靠里的座位去开窗户，可窗户好像粘了胶水一样死活打不开。突然一阵凉风吹到“我”的脸上，回头一看，阿笨打开了她旁边的窗户，正对着“我”微笑，“我”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那时“我”刚刚毕业，初次接触了社会上的一些人，他们都是行色匆匆，很少有人去关心身边的人。而阿笨这个对她来说很简单的动作却深深打动了“我”，“我”站起来主动说，“我可以做到你里面的座位吗？我很热。”她依然是微笑，身子稍微让了一下。“我”迅速坐了进去，然后开始了“我们”一路的谈话。
　　我就这样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俩的一切，直到看着他俩拿出手机互留了电话号码，我才起身下了车。我站在车站目送他们的车离去，他们好像看见了我，阿笨好像在说，你快看，那个人好奇怪啊。我深刻的体会到了《大话西游》里夕阳武士和紫霞仙子抱在一起后，看着悟空离去的背影，那个场景是多么的凄美。
　　我想我也应该像那只臭猴子那样消失在这个时空才对……
　　我乘坐另一辆930回到了北京，我没有回宾馆，我不愿意再独自一个人守在空屋子里。我实在幻想不出我还能有什么转机，就算老天现在想帮我安排一个好的结局，估计他也得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想上几十年。大哥，算了吧，就当拿我当实验了，以后别再这么捉拿人了，太作孽了。
　　我坐在车里回想着我这不见天日的12年，有了车，有了房，还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这些都有什么用？如果阿笨现在在我身边，她一定会为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而感到骄傲。可是没有她，这一切变得没有了任何意义，这样衣食无忧的十几年却远不及我和阿笨在一起时度过的任何一天寒酸的日子。
　　我不想就此结束，我驾车在城里乱转悠。车开在高速上，窗外的风景是那么的熟悉，每次坐公交我都会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好像外面有自己心爱的恋人一样。我又想到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我的阿笨了，我真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然后猛的转动一下方向盘连人带车撞个粉碎，然后就可以上天去找老天问个清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外面下起了小雨，老天在用环境衬托人物心情的手法上是相当有造诣的，每次都把我的心情搞的更乱。此时我确实将油门踩到了底，手中的方向盘却没敢乱动，好像我还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将我带回我的2009。
　　这一脚油门竟然如此快就将我带到了四惠，我关掉雨刮，小雨迅速朦胧了我的视线，地铁站上四惠两个大字马上只剩下了轮廓。我记得我第一次独自从学校跑到北京找兼职工作时，竟然忘了从哪一站可以坐930，结果坐到了四惠。我从地铁站出来转了一圈没找到930车站，回到地铁站向检票的大姐说明了情况，好心的大姐没让我再买票，就放我进了站。此刻不知道那个好心的大姐还在不在这里上班，我下了车跑进地铁站，没想到此刻我还有心情做这种尝试。我对检票的大姐说，我要去坐930，没想到坐过站了，能不能让我免费往回坐一站。这位大姐和我当年遇到的那个好心的大姐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这位大姐同样痛快的就答应了，可能这种情况她们遇到很多次了，所以都网开一面。我一边下台阶一边咒骂老天，你真是枉为天啊，同样是坐地铁，同样是坐过站，大姐就让我往回坐一站，你却死活不让我回到我的2009年，我给你钱还不行吗？老天每次在这个时候都特别灵验，好像马上就听到了我在咒骂他，让我在最后一节台阶差点摔了个跟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地铁站，但感觉这里是离我的2009年最近的地方。我站在黄色安全线后，看着不远处黑咕隆咚的通道，我在想，等地铁过来时，只要我轻轻往前迈两步就彻底解脱了，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直接来个“旌旗十万斩阎罗”，找老天算账去，然后明天就可以看到各大报纸上头版都写“某失意青年跳下地铁站台自杀……”。
　　这时地铁真的来了，我不由自主的慢慢往前挪了一步，越过了黄色安全线。老天啊，你看见了吗？如果你真的看得见，那么现在就推我一把，让我上天和你当面对质，快动手啊。没想到老天真的动手了，那只摆弄了我12年的手再次在我已经支离破碎的理智上使了一把力。一个好心人突然拽住了我，并把我拉回到黄色安全线上，我猛的惊醒过来，赶忙道谢。
　　我真的怀疑让我走进地铁和随后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愚弄我的，你是不是想让我学杨过啊。杨过等了十六年，却发现黄蓉是骗他的，她根本不知道小龙女在哪。杨过伤心欲绝，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却机缘巧合的和小龙女再次相遇，而且还练成了黯然销魂掌的最高境界。可老天你为什么不给我任何机会？你如果真的有眼，就让我跳下去，要么让地铁把我撞得粉碎，要么让地铁把我撞回我的2009年，你听到没啊？给我回话。
　　内心的呐喊让我感到浑身发抖，这时，手机竟然响了。
　　“喂，你好。”
　　“小白，我是王娜馨啊，今天来我家聚聚吧，国凡做了好多菜，你过来吧。”
　　“小王啊，我心情不太好，改天吧。”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总之你先过来再说。”
　　“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啊，快点过来吧，我们等你啊。”她肯定知道当初陈教授信里的内容，不由分说就挂了我的电话。
　　去就去吧，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就当是道别了。我回到车里继续踩下油门上了四环，不一会就来了一条短信，是王娜馨的，告诉我她家的地址。晚上的四环一点都不堵，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到了她家。国凡热情的把我让进门，每个房间都是橘黄色的灯光，显得是那么的温馨自然。我和阿笨曾无数次憧憬我们的未来，就是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在里面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我现在有能力了，她却没有在身边，只能羡慕这屋子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国凡把我领到餐厅坐下，小王在做最后一道菜，她端上来是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微笑。她坐下后，嘱咐我，咱们吃完再聊，现在什么都别说。我好像被这种家的感觉感染了，暂时忘掉了所有的苦闷，他俩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最后让我猜了猜哪个菜是国凡做的，哪个是小王做的，结果我竟然全猜错了，被他们嘲笑了半天。
　　饭后，我们全都坐到了客厅，小王把电视关掉后开始了我们的谈话。
　　“小白，这四年来你过的怎么样？陈教授信的内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你，我们相信你肯定会挺过来的。你真的还没忘掉你的阿笨吗？难道在这个时空生活了12年还不能淡化你的曾经的记忆吗？你只要告诉我，我们可以帮你在这个时空生活的更好的。”
　　“其实任何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让人越来越感觉不到，爱情也一样。但那并不代表爱情变淡了，它只是沉淀了下去，越积越浓，当遇到变故，例如其中一方死亡或者失踪，它会像火山喷发一样惊天动地。只要爱还在，就不可能忘记。”
　　没想到娜馨听到这些竟然笑了起来，“听到你能这样说，我真的感到很欣慰，我觉得没白认识你这个朋友，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时国凡也说话了，“小白，今天我们找你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们俩还打赌呢，打赌你有没有忘记你的阿笨，还打赌你现在有没有老婆。”
　　我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拿我的伤心事来开玩笑，为了配合气氛，我竟然还接话，“那到底谁赢了？”
　　“他赢了，他说你肯定是个痴情种，别说十几年，就是几十年都未必会变心。他说男人可能相当一部分是花心的，但是男人痴情起来要比女人更痴情。男人只有在什么都有的情况下才可能花心，如果他失去了自己的最爱，是不可能有心思去花心的。”
　　“你们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啊？其实并不是痴情不痴情的事，失去才会懂得珍惜，这句话不是随便那么说说的。”我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我对他们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表现出极大的愤慨。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去带你见个人，他一定能帮到你。你现在别问那么多，只想着如何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要早起的。”
　　不容我再多说，他们就把我塞到了早已收拾好的房间。我倒是想睡，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猜测着他们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还睡的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们带我又去了北大，找了一个教国学的老师。这个老师也姓陈，看上去很年轻，跟他四十多岁的年龄一点都不符。原来他是陈教授的儿子，叫陈阳，看来陈教授家是世代书香啊。我们在北大外面找了一个茶楼的单间，四人坐下后，陈老师就开始了。
　　“小白，我的父亲曾经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父亲曾说过觉得对不起你，给了你一个很不靠谱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让你好好的活了12年，没想到父亲的信却又让你伤心欲绝，听他俩说你还差点寻死？别灰心，今天我就告诉你答案。”
　　“我的事还可以有转机？别再骗了我，我已经活够了，这样的日子一天都不想过了。”我有些抵触。
　　“小白，让陈老师把话说完嘛。”国凡和娜馨赶紧劝阻我。
　　“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父亲的决定没有错，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可能是我父亲是研究物理的缘故，所以当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也就给了你那样一个答案，不过那个答案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推敲一下，如果你2009年4月21日8点23分去坐地铁，你还坐那个座位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会遇到谁？”
　　我思索了片刻，小王、国凡、我，我们三个异口同声，“会遇到这个时空的我，而且会和他坐到同一个座位上。”
　　“对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你们两个人相遇会发生什么事？他消失还是你消失？你曾经在那个时间穿梭时空来到这个时空，那他呢？他一定也会，如此循环下去，你还能回去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只需要阻止这个时空的你上那班地铁。如果当年在你的2009年4月21日8点23分没有上地铁，也就不会来到这个时空了，所以你一定能回去。”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多年来的死结瞬间解开，我兴奋的差点叫喊起来，我的生命真的像是重生一样的剧烈的燃烧起来。我紧紧的握着陈老师的手久久不肯放，他像他父亲一样又给了我一次生命。原来他们先把信给我，是怕我在这个时空早已成家立业，不打算回去了。他们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我，先探清楚情况才告诉我真相，真是用心良苦啊。但是他们这样的冒险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儿。
　　大恩不言谢。我像12年前一样重新满怀着希望，只是这次已经完全摆脱了苦闷，因为只剩下两年了，而且还有陈老师、小王和国凡这样朋友陪伴，我一定能轻松过去这两年。
　　“今天晚上，我请，大家说去哪？”我坚持要请大家吃饭，大家也为庆祝我，很痛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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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醉了，真的醉了，就像我和阿笨第一次出去喝酒。当时我们俩一人三瓶啤酒，对酒当歌，没想到我先醉了，最后阿笨把我扶回家的。那种醉很美，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心情好的不得了，好像没有任何烦恼。“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醉人人自醉”，真正让人醉的不是酒，而是陪你喝酒的人。但是一生中又有几次能真正这样醉呢？我活的这三十多年里，这样的醉太少了，手指头就可以掰出来。通常我们都是为了应酬去喝酒，嘴上说着违心话，怕喝多了说实话，还得硬撑着保持清醒，弄的筋疲力尽。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只有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才营造得出来，此时金钱就会显得疲软，我有那么多钱，即使全花了恐怕也买不到这样一次聚会啊。
　　酒足饭饱，我不舍得让他们几个走，因为我真的好怕孤单。我非要拉着他们去权金城休息，因为那里大家不仅可以休息好，还可以一起聊天。小王和国凡说先让陈老师回去吧，我们陪你。我听到他们这么说心里有点难过，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不像我孤单一个人。于是我就没再坚持，酒也醒了不少，我让他们都早点回去休息，有时间再聚。小王和国凡好像看出来了，非要说留下来陪我，但在我的坚持下我把他们都送走了。
　　送走了他们后，我一个人钻进车里，突然想听歌，我打开CD，专门挑关于朋友的歌。一首一首，我的醉意慢慢散了去，我把车座放下去，躺了下来。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伤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又是何必呢？真的很感谢他们这几位朋友，让我体会了一下久违的友情。我真不知道我这十几年是如何过来的，虽然当年买股票让我有了今天那么多钱，但是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放弃这些，一无所有的回到我那个被各种感情所包裹的2009。现在我再也不用怕了，因为我的这些付出马上就有结果了，我守护的那些友情、亲情、爱情，等等等等都将在两年后全部回来。想到这里，我竟然开心的流下了泪，没有哽咽，没有抽泣，仅仅是流泪。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CD里传出陈百强温柔的嗓音，一首《一生何求》，短短几句歌词就唱尽了一生的真谛。“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难道不是吗？我们都用一生思索着到底追求的是什么，然而当我们回首往事，哪一段不是珍贵至极的回忆？痛苦也好，幸福也好，放到回忆里都是美好的，这些已经足以让我们安详的闭上双眼了。“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我们身在其中的时候，总是忽略这美好的过程，总是无休止的去追求结果，甚至厌恶已经拥有的，同时抱怨着命运的不公。我们就是这样一点点迷失了自己，谁都不曾想到，原来我们曾经拥有所有。
　　我擦擦脸颊上未干的泪水，从车里出来，深吸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思维拉回到了现实。我锁上车，沿着马路向前走去。好久没有走路了，我想好好回味一下曾经和阿笨一起在月光下散步的感觉。北京的夏夜很美，各种灯光在黑暗中争相照耀，风儿用尽力气吹去太阳在白天留下的炎热。有些店铺还没有关门，老板或者店员放着自己喜欢的歌，好像在诉说他们不同的命运和此刻的心情。路过一家蛋糕店时我停下了脚步，里面放着陶喆的《就是爱你》，我的那个2007年就是唱着这首歌过来的，大概这里面的某个店员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吧。
　　我继续往前走，已经走到了阿笨在2009年上班的商场。商场里的灯光透过落地的玻璃橱窗洒在门外，很容易让人想象到舞台中央的聚光灯。我不小心踩进了灯光里，急忙退了出来，好像很怕成为舞台上的主角似的。我曾经是我和阿笨的爱情故事的领衔主演，现在却只能做一个普通观众，最多也就是一个热心观众，撑死了也就是阿笨的一个Fans。现在的Fans都给自己起着各种生动形象的昵称，玉米，芝麻，蜂蜜，牛奶，番茄，苹果，香蕉，爆米花，等等，很多可爱的名字。如果我是阿笨的Fans的话，我也给自己起个昵称，叫笨蛋。
　　我小心翼翼的试着站进灯光里，闭上眼睛想象阿笨就站在我面前，我牵起她的手，轻抱她那水桶般的水蛇腰，跳起她教我的舞。跳着跳着，我的手好像感觉到了重量，好像真的握着阿笨的手，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还是幻觉。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真的怕自己精神分裂，赶紧收起思绪。夜已经很深了，我回到车里想去看日出，可惜没找到一个好的看日出的地方，索性回宾馆去了。
　　回到宾馆以后，我不愿再去上班，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马上起草了一份捐赠合同，将我的所有的财产全权交由慈善基金，我要放弃现在的一切，跟随着“我”和“我”的阿笨一起去“生活”，暗中帮助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在一起。捐赠的事情并不顺利，手续非常繁琐，比当初挣来这些钱还要费事。不过，这次我显得比以前更有干劲和耐性。
　　后面事情连我自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我”自从认识了阿笨以后，像着了魔似的，每天给阿笨发短信打电话。我还以为他无情无义呢，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多情种，只是以前只顾着学习没有这方面的发挥余地。此时他已经完全被阿笨吸引住了，当他们第二次再见面以后，只要一天看不到阿笨，他就像丢了魂似的。我感觉一切都有希望了，一切都按部就班了，终于雨过天晴了。
　　没过几天，“我”和阿笨的发展完全回归到了我当初的那个轨迹，我努力了那么多年，还不如他和阿笨相识的这么几天，看来还是爱情的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