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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前恐惧症 ...

  •   案例一:下车后,我和阿笨径直走向了地铁站,阿笨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我不知道是谁的,也没在意。阿笨只顾着回短信,又没看红绿灯就过马路,我迅速上前拉住她,并说了一句“那个混蛋发的短信啊,一定要过马路回吗?”阿笨听到这句火冒三丈,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了,我的气也开始不打一处出。
      我追上前去狠狠拽住了她,她没有办法,她不想和我在街上吵架。绿灯一亮,她迅速挣脱我的手向前跑去,我们被人群分开了,我追了半天才在地铁站追上她。我拉住她,恶狠狠的瞪着她,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她还是不依不饶,挣脱我的手站在离我三米之外。我又追上前把她拉到身边,并问她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她没有回答,还是拼命的挣脱的手,我死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她手里的雪碧掉落在地上。我本想给她捡起来,但是行为却不受我的控制,一脚将雪碧踢进了对面刚刚停靠到站的地铁车厢去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阿笨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看着我,奋力挣脱我的手向出口跑去。我赶紧追了出去,在地铁口外追上了她。她哭了,是我伤了她。我抱着她,任她拼命挣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对她,还不允许她逃避。
      不一会,她不挣扎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哭,我也坐了下来。
      “阿笨,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肚子火,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了,就早点说,我不会赖着你的。”
      “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别解释了,如果嫌弃我了,就别追来,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会走。”
      我死死抱住她,我不可能放手,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难道真的就过不了现实这一关吗?
      案例二:菜已经洗好了,马上就可以炒菜了,但是阿笨还没有把蒜剥好,我有点懊恼。每天只要一到吃饭的点,阿笨就会给我打电话,问我今天做什么菜,我说无所谓,问她吃什么,她就会说油麦菜,从来没换过。我老说她没出息,就只知道吃油麦菜,她说我更没出息,连吃什么都不知道。是啊,目标小总比没有目标强。
      她的蒜终于剥好了,我打开煤气灶,放入油。阿笨把蒜放在我面前,然后去洗手了。洗手池离我们的煤气灶只有不到一米,她本想和我开个玩笑,用手指往我脸上弹了一下水,结果有一滴水落到了锅里,油花四溅,把我手烫了。阿笨赶紧过来抱歉的问我没烫着吧,我说了句气话没再理她。
      一会儿菜就做好了,我把菜全端了进去,她还在看台剧,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电视剧里不停传出嗲声嗲气的对话,我却没有说话,出去收拾做饭的家伙。我们所住的廉价出租房的走廊挂着很多衣服,有的人洗完衣服就是不拧,任水滴的哪儿都是。我走过走廊的时候被滴到好几下,心情一下子就到了愤怒的边缘。
      回到屋子,我看到阿笨盯着电脑屏幕不吃饭,我一下子就火了,上前把电脑关了。她很生气的看着我,而我没有理她,她把筷子放到了碗上,坐在哪里生闷气。我也是一肚子火,索性出了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无缘无故的生气,是因为阿笨爱看肥皂剧吗?是因为她剥蒜慢吗?是因为我被油烫到吗?是因为被湿衣服滴到身上水吗?
      我觉得都不是,自从我们订婚后,我就一直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物质上的匮乏让我很无奈,毕业两年了依然一无所有,有时候甚至还得向家里伸手要钱,我觉得无比的耻辱。
      而阿笨却成了我这种糟糕心情的牺牲品,她很少跟我吵,她习惯忍气吞声。我们面对这种僵局,都无法打破它。
      我又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一样是一无所有,但是却可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在一起。我们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准确应该说是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婚前恐惧症?不会吧。人们都说再浪漫的爱情,最后都会归结到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颐和园东门,不能再走了,再往前走就得买门票了,赶紧往回走。这时,阿笨打来了电话,“小白,你去哪了?赶紧回来吧,不好意思,又惹您老生气了,快回来吧!”
      “阿笨,不是你的错,是我脾气太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这样。”
      “小白,你是不是害怕结婚?是不是觉得现在还没钱结婚有点困难,压力太大?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先不要结婚了。我可以等你,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我知道阿笨心疼我,但是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我的信心被自己糟践的支离破碎。
      “别说那么多了,先回来吧,我一个人呆着害怕,你快点回来吧。我不看电视剧了,我在看你给我借的小说,有些看不懂,你快回来给我讲讲吧。”阿笨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可是我却给不了她什么,我甚至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案例三:今天我去一个客户那里解决问题,很快就完事了,然后给阿笨打电话。今天她上早班,下午三点就下班了,于是我们约好去中关村吃火锅。她说她在车站等我,我说我们中关村西车站见。一会她又发来短信问我到哪里了,我说快到家了。
      一会我到达了车站却没找到她,给她电话,她说她在家呢。
      “我不是说在中关村西车站见面吗?”
      “你不是说快到家了吗?我又从中关村西车站跑回来了,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用心看看短信好不好?没长脑子吗?”
      “我不去吃火锅了,你自己去吧。”
      最后她还是来了,但是两个人都窝了一肚子火,好好的心情全部被破坏了。本来两个人都是为对方着想,却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弄的都不高兴才行。我是不想让她久等,然后就选择了推迟一站下车,而她却以为我要从家走过来,老天真会捉弄人。
      总结:自从订婚后,我们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大部分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我得了严重的婚前恐惧症,多疑,易怒,烦躁不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那么大的压力,还有一年就要结婚了,可是我银行卡上的存款从来没有突破过五位数。我曾经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两年之内让父亲开上车,而现在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没能安排好。
      面对着残酷而无奈的现实,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我甚至幻想着可以回到过去,去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我幻想着回到中学时代好好学习,然后上一个好点的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名企工作。我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愤世嫉俗,徘徊不前。
      幻想归幻想,我依然只是一名普通的打工仔,用我们行内专业的称谓就显得很体面——企业信息化技术顾问,IT届通俗点的叫法就是IT民工。工作属于偏技术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工作激情被重复劳动磨灭的所剩无几。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乘坐地铁与公交穿梭在城市的各个写字楼和开发区,保证客户的企业信息化的顺利进行。随着实施的深入,客户度过了磨合期,我们的工作就渐渐轻松起来,几乎每天都可以在别人刚下班还在等公交车的时候就回到了家。
      女友在商场工作,一个礼拜都是早中晚三班倒,假期都在周一到周五,周末从来不放假。我们俩很难一起过一个周末,所以我的周末感到非常难熬,原来的物质空虚慢慢侵蚀着我的精神,把我的精神也弄得异常空虚。
      没有女友陪伴的时间里,我就是如此的百无聊赖,恨不得找个12小时的兼职把我的周末占领掉。如果真的找个兼职,我又会觉得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玩。还是那句“人嘛,有几个知足的?”说难听点,就是贱不够!
      每个月就那点工资,饿不着,但也不可能靠这个买房买车结婚。时刻都得精打细算一番再去消费,否则还没消呢就被费了。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如果没有足够好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要涉足比较好。初来北京,觉得北京是块宝地,但是真正住在这里又觉得这里太不适合生活了。多少人都想在北京立足,人们时刻都在争夺生存空间。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是人头攒动,如果出去玩基本上就是人看人,车挤车。
      曾经有个非常经典的笑话,是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听到的。一个老汉被儿子接来北京游玩,傍晚时分儿子开车到火车站接老汉。车开到路上正好赶上上下班高峰期,老汉一顿感慨,我的妈呀,北京可真大,这么多车!这要是在咱老家,即使把全村的车啊马啊拖拉机什么的都叫上排成一队,估计连北京的两个红绿灯之间的距离都不够,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连北京的一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都挤不满。
      我每天坐地铁或公交车再或者走在大街上时,索性把灵魂也丢到人海茫茫之中,尽情的感受着自己的渺小。我刚认识阿笨时,经常幻想着有朝一日有房有车,陪伴着阿笨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北京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像我们这种身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天天看着别人开几十万的好车住几百万的好房,羡慕的直咽口水,还得经常装作嗤之以鼻。我们被物质的表象所蒙蔽,灵魂在时刻准备着为物质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拼劲全力奋斗,就是为了去重复别人的生活,而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所拥有的。
      我的生活现状就是这样,不知足,无休止的抱怨,贫穷寒酸,不思进取。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样下去我就废了,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去改变,更懒得去想。曾经有个朋友对我说,得过且过也是一种技巧,但是我却不会。我在懒散中荒废着自己,同时又承受着懒散带来的不安和恐惧,导致我的婚前恐惧症越来越严重。
      为了能早日攒够和阿笨结婚的钱,我每天不再那么早回家,而是待在客户那里和客户“培养感情”。时间久了,客户越来越熟,我的业务量也不断增多了,但是有几个客户的要求有点让我无所适从。
      前些天,一个准备上市的客户天天给我打电话,她希望我能帮他们再建一套账,然后把报表重新出一下,看上去更漂亮一些。我一直跟她解释说,这样的事最好找专业的会计事务所去做,我不擅长。她依然不依不饶,她信得过我,并答应给我五万元的报酬。另一个客户要增加站点和模块,我粗算了一下,上百万的交易,但是客户却要我给他十万的回扣。这些事都是要我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换做刚毕业时我觉得会断然拒绝,然而此时我犹豫了。
      昨天晚上,我又和阿笨吵架了,都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觉得很不值当,但是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总是埋怨现实快把我逼疯了,我已经彻底掉进了物质的陷阱中,我竟然决定答应那两个客户的要求,我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由于昨晚睡的太晚,早上第一遍闹铃竟然没让我醒过来,害我今天又被迫练习竞走。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车站,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3分50秒,又破记录了。我像平常一样坐公交到地铁站口下了车,不同的是今天没有乘电梯,由于电梯左右两侧都站满了人,我就走步行梯来到了地下。步行梯下端依然站着那位收乘客废报纸的大爷,除了他和地铁工作人员,其他人都在高频率的迈动着脚步,一个个按顺序走过安检仪,刷卡,进站。
      在等地铁的间隙我用余光不停的扫描周围,试图找一个养眼的目标,突然我感觉视线抖动了几下,就像射出箭后的弓弦儿,抖啊抖。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地铁已经进站了,我赶紧上了车。由于是第二站,一般都有座位,我坐在一个靠车厢连接处的三人座的中间。
      我很讨厌坐地铁,尤其是地下那股阴冷潮湿的味道,虽然开着明亮的白炽灯,但是还是摆脱不了通往地狱的错觉。移动电视也总是反复播放着一些无聊的画面,而且没有声音,弄得车厢里更加沉闷。有时候我下班早,能遇上几个风华正茂的学生,还可以免费听听北京孩子们说说群口相声,可上下班高峰期我就没这待遇了。
      今天运气好,遇到一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讲了个笑话,把能听到他声音的乘客全逗乐了。有一个北京男孩儿去上海旅游,认识一个当地姑娘,那姑娘觉得这个北京男孩儿风趣幽默,跟说相声似的,逗得姑娘心花怒放,没一个月就非他不嫁了。后来上海姑娘真的嫁给这个北京男孩儿,可那姑娘在北京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哭着喊着说上当了,非要回娘家。回到娘家后,母亲问起怎么回事,姑娘委屈的说,我看走眼了,北京遍地都是说相声的。
      地铁上能遇上几个嘴比较贫的北京大男孩,听几段免费的相声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可惜,地铁上大部分时间是很沉闷的,只有轰隆隆的地铁开动的声音,让人听得犯困。
      我还在思索着那两个客户的事情,如果我替那个客户做了假账,我的职业操守就此结束,我可能在今后面对客户的时候,不再那么自信,甚至会心虚。为什么人们总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真的也要走这条路吗?难道一定要这样才能走上脱贫致富之路吗?如果我给了那个客户回扣,或许我拿到的提成比他更多,但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难道人和人之间打交道就是为了钱吗?一切都是交易吗?
      我想来想去,想的头疼,我现在需要答案,可是却没有人肯给我答案。我靠着椅背,仰着头,看着呼呼作响的车厢顶部的换风口,幻想着它的声音会变成我的答案。
      “答案只能自己去找?没有人可以帮你做决定,因为做任何决定都会承担由此带来的责任,所以只有你自己才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这是谁的声音,我来回看了看,没有人说话啊。天哪,我不会见鬼了吧?我天生胆小,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我有些慌神。我怀疑是自己的幻听,难道我得了强迫症?每天面对着现实的压力,不得强迫症才怪,但是那个声音依然在。
      “如果你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我可以帮你。但我只能把你送到有答案的地方,答案是什么,还得你自己去找。”
      随后声音消失了,此时地铁进站了,这是一个换乘站。我旁边的“现代美女”起身下车了,随后坐下了一个大腿如我腰粗的“唐代美女”。我有点紧张,刚才的声音把我吓坏了,难道老天在跟我说话?那么老天是哪位神仙呢?应该是个职位很高的官吧,拿到现实中怎么也算个联合国秘书长吧。没想到刚才的一段“幻听”把我逗乐了,看来我想答案想疯了。
      这位“唐代美女”坐下以后,我“身不由己”的往边挪了半个座位,说是挪,倒不如说是被她硕大的臀部硬生生挤到一边的。突然地铁剧烈的抖动起来,我的视线也跟着像上车前一样抖,抖得我视线模糊,甚至怀疑我的视网膜都要被抖脱落了。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别人都平静如往常,尤其是我身边这位“唐代美女”纹丝不动,他们没感觉到抖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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