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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卷三【拜师】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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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轻柔的投射在院中,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粉粉的金色。玄翎正坐在园内的石桌边摆弄着她封蛊母的瓷罐,而两个云舒言站在不远处的回廊边惬意的享受着此刻温暖的阳光。黑衣的云舒言执着白衣云舒言的手,两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在传达着“只要有对方就足够了”的讯息。来这里的第一日,玄翎便知道,这两位云舒言是相爱的。纵使他们同为男子,但他们毫不虚伪,爱的坦荡,爱的让人敬佩。这般禁忌的爱情,凄美却又彷徨。玄翎知道,他们的过去一定也有着与此刻的甜蜜所相对的痛苦,否则他们也不用来这孤屿。
“玄翎,过来。”黑衣的云舒言向玄翎招了招手,笑了笑。
玄翎起身走了过去。
“你可知我两的关系。”他问道。
“知道。”
“那么我们想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你。”
“好。”
“你不问为什么?”
“等你们说完了,我就会知道了。”
云舒言笑了笑,开始讲述那个属于他两的故事:“原本只有我叫云舒言的,他叫做宿羽。”
“宿羽?云光流舞的创造者?”玄翎脸上泛出了从未有过的惊讶,“那个被除了名的宿羽?”
“是。就是那个宿羽。”黑衣的云舒言看了一眼身旁的爱人,淡淡道,“不过他现在不叫宿羽了。我问你,你们四羽现在可有人学会了云光流舞这个招式吗?”
“没有人。”玄翎收住了惊诧之情,“只有我和现任家主学会了云光流舞的第一层万羽流光。”
“这样啊…”云舒言低着头思索,“日后我们会教会你云光流舞的。宿羽是因为创造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招式才被授予了羽的称号,可是却因为我被除名了。”他说着,抬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者却笑得满足,没有丝毫怨怼。
“玄翎,我二人知道你定不会因为我两之事对我两有所偏见,现在告诉你这些往事只是为了让你确切的看清楚四羽,看清楚自己的心。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云舒言和宿羽是在四羽认识的。云舒言本是四羽的铸造师,和玄翎的母亲一样是住在四羽的外族人。玄翎的母亲凰瓴是巫蛊族人,云舒言是禁咒族。巫蛊族和禁咒族一样都是所谓的邪族。巫蛊族人擅蛊术,而禁咒族人擅咒术。巫蛊族人身体里种有蛊母所以能够操控各种蛊虫。而禁咒族人身体上画有咒符,可以让他们不被任何咒术所伤。两族人为了生存而藏身在修斯的各大联盟内。四羽内就有不少这两族的人。
那时云舒言的四羽的铸造师,而宿羽则是那是的联盟家主候选人,也就是和玄翎一样的下一届联盟家主。两人的相遇是在一个初春….
“我想要一把剑。”那时宿羽还没有聋,也没有哑,“请人帮我打一把吧。”他站在铸剑房的门外,一身白衣如雪。铸剑坊的温度灼热,而云舒言就置身在炉前认认真真的敲打着。
“叫云舒言出来一下。”宿羽身边的管事对铸剑房的总管说道。他们都知道云舒言的锻造技术很高。
被人打扰,云舒言很不高兴的抬起了头。抬头的一瞬看见门口站着的绝美的男子,一身出尘的白,一身皓洁,像是根本不属于这个人间。而宿羽看见那个流汗的男子皱着眉抬起头看着自己,也是一怔。
“云舒言,这位是下一任家主,他想要铸一把剑。”剑坊的总管说道。
“你们四羽的人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吗?你的之前的那把剑呢?”云舒言大感不悦,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对下一任家主说话!”总管斥道。
“不碍事的。”宿羽含笑,语气温和,“我练剑太不小心,把剑折断了。”
听到这句话,云舒言呆住,眼前这人是怎样的厉害,能够将他们这些优秀的铸剑师打造出来的精良武器折断?
“那你想要一把怎样的剑?”云舒言问道。
“我想一把用寒铁铸的剑。”
“寒铁?”云舒言眉头锁得更紧了,“现在铸剑坊里没有上好的寒铁。”
“没关系,普通的就行。”宿羽依然含笑,“普通一点的剑。”
“好。过几天送到你那里去。”
“好。”宿羽点头,笑了笑,那笑容纯净得不属于人间,
几日后,云舒言依约送剑去宿羽处。到达宿羽居所时,正好看见宿羽在练剑。宿羽手中拿着一根竹枝,身姿轻灵的上下飞舞着,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细长的竹枝在他手中幻化成万千的剑气。
察觉到云舒言的到来,宿羽收起剑势飞身落下,在云舒言身前站定。
“你来了啊。”宿羽看着云舒言,优雅的礼了一下,“剑铸好了?拿给我看看吧。”
云舒言双手捧剑,将剑交予了宿羽。宿羽抽出剑,剑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一把通体洁白的剑,白的近乎透明,清透的让人心醉。
“好美的剑。”宿羽忍不住挥舞了两下,“好轻巧。这剑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不知为何,看到宿羽如此喜欢这把剑,云舒言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和满足。
“那就叫宿舞吧。”宿羽满意的笑着。可云舒言却不知为何红了脸。
“不好听吗?”见云舒言不答话,宿羽不解的问道。
“不会。”云舒言笑了,笑得心满意足。
相爱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过程,相爱就是在遇见那一瞬已经认定了彼此,尽管他们两的相爱需要莫大的勇气。
很快,两人的事被知晓,四羽世家要将云舒言驱逐出四羽,而禁咒族的人认为是宿羽用美貌迷惑了云舒言,施咒要杀宿羽。云舒言为了保住宿羽的性命,用咒法解开了宿羽身上的部分咒法,却让宿羽再也听不见了。因为云舒言用了咒法,所以被四羽的人知道了身份,更是决心要杀了云舒言。于是两人决定逃出四羽。
可是四羽并没有放过两人。四羽世家的家主羽襄亲自率人追杀云舒言,将两人堵在了四羽边境上。两方打了起来,云舒言被羽襄打成重伤,几乎丧命。宿羽那时以外自己的爱人被羽襄杀死,悲愤之下出手打伤了羽襄,令羽襄修为尽失,到现在羽襄的修为才恢复的七七八八。此战之后,宿羽带着云舒言逃到了孤屿上,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救治云舒言。云舒言活了过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一身修为也不在了。宿羽怨极了四羽,想要摆脱四羽,不愿意再叫宿羽这个名字,所以改名为云舒言。
“那是多亏他不惜一切,用功力维持我的性命到了孤屿上。而救下我性命的是横艾和暮云夫妇。”云舒言说完故事,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头喝茶。
“横艾、暮云夫妇?”玄翎有些许好奇。
“他们两是住在孤屿上的高人,横艾医术出神入化,而暮云也是很厉害的。”云舒言说着笑了出来,“我在修斯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二人了。他们两人是亲兄妹。”
“亲兄妹?”玄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他们是亲兄妹,和我们一样因为是不被世人允许的相爱,因此逃到了孤屿上。只有这里能接纳我们这些人。”
玄翎低头沉思:“我想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了。”
“那就好。”云舒言笑着点点头,“是我们想归离主动提出要当你的老师的,就是为的这个。身为四羽的下一任家主,我们希望你们不要被四羽所束缚住,希望你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
“谢谢两位的好意。”玄翎展颜一笑,“我会多听听我的心的。”
一只碧色的鸟儿从天而降,落在玄翎脚边。玄翎低头抓住碧色的鸟儿,取下了它爪上的布条。
“我朋友生病了。”玄翎抬头对云舒言说道,“我想去看看她。”
“去吧。”云舒言靠在藤椅上,优雅的笑了笑。
“恩。”玄翎起身。
“你那些朋友对你可好?”
玄翎想了想,笑了:“很好。”
“那就好….”
玄翎嘴角挂笑,一路轻快的跑着往九微那处奔去。无论何时,随着自己的心走啊…..真是好呢…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的话。
“翎儿...”她最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叫她的,她最喜欢的人却是她的哥哥。哥哥总是对自己微笑,笑起来像是春天的微风,带着暖意拂过周身,让人浑身舒坦。
两人第一次相见是在父亲的书房,原本心里苦痛的玄翎因为哥哥那个温暖无比的微笑而释然,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父亲,我带翎儿出去玩。”看出玄翎眼中的难过,哥哥玄翀出言说道,领着玄翎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玄翎的泪水毫不掩饰的流了下来。哥哥玄翀伸出手,为这个一脸哀伤的妹妹擦拭泪水。哥哥的手和笑容一样温暖无比,好像比自己的泪水还要温暖一样,那时的玄翎是这么觉得的。从那时起她喜欢上了哥哥手心的温热,暖暖的让人想流泪。
玄翀从不过问玄翎的悲伤,从不去触碰玄翎那个伤的深刻的伤口。四羽的人都知道玄翎那个风华绝代的母亲是个巫蛊族人,也知道玄翎的母亲其实是死在玄翎的父亲手里。但是那些人不知她的父亲是多么的爱她的母亲,因为爱得太深刻,所以在知道对方是巫蛊族人时才会那么痛心疾首,才会恨得杀死了对方。这一切玄翎却明白,因为明白所以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亲。
她常常看见父亲坐在书房里一整夜,默默地垂泪,悄悄的缅怀着那个香消玉殒的女子。因为太爱那个女子了,所以努力保护着女儿玄翎,费尽心思训练玄翎,就是为的让四羽中人认可玄翎。直到玄翎成为了四羽联盟的下一届家主,玄翼才真正的放心,他知道这下子没有人能够伤害玄翎了。
父亲死的时候玄翎没有哭,可是父亲在死之前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却让玄翎逃出了家——翎儿,我恨你。
翎儿,我恨你...玄翎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看了一眼天空。原来父亲是恨自己的,所以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父亲都没有笑过,因为他恨自己。玄翎想着想着笑了,泪水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父亲都没有给过肯定,也没有给过笑容,因为他很自己。
恨,是多大的罪过啊。
“哥哥,翎儿活在这个世界上是罪过吗?”上孤屿前她问过哥哥玄翀这个问题。如果活着会被自己的父亲怨恨,活着是罪过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是因为翎儿活在这个世界上,哥哥也才愿意活着的。”
“真的?”
“真的。”
若是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爱着你,便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小玄走路要看路,不要发呆哦。”一个清脆的声音让玄翎抑郁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几张熟悉的、让人温暖的笑靥。
“是你们啊。”
“当然是我们。”冰封一手搭上玄翎的肩膀,“你走路在想什么呢?发呆发得都要撞树了。”
“没想什么。”玄翎回答道,心中莫名开朗起来了。
“呆子。”莙悕骂道。
“呆子?玄翎才没有你呆。”期言立马站出来为玄翎说话,玄翎不喜欢说话说不过莙悕那就不好了。
“是啊,我再呆也没有莙悕呆。”玄翎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谁说的!至少我走路就没有发呆。”莙悕抗议道。
“可是你除了走路其他时间都在发呆。”玄翎继续一本正经,“这样可不好,对头脑的运作不好。”
“哈哈哈…”期言大笑,“以后绝对不用帮玄翎说话了,玄翎的口才好得很。”
玄翎看着眼前,也不禁扯动嘴角笑了。活着是罪过吗?是罪过也不在乎了,因为现在有活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