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东栏

4、第四章

　　奉耀盯着小书生了好一会儿，发觉书生像是看傻了，良久，小书生才回应道：“丰耀兄，她长的太像表妹，方才晚生失态了。”

　　奉耀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对着书生道：“哦，表妹？我见那女子眉眼中有几分鬼气，怕是山精狐怪。你不是最怕这些么？”

　　书生微微一惊：“奉耀兄，你说的是真的？”

　　奉耀环视了四周，见周围的恩客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面上皆带青紫之气，用手轻轻拂过书生的双目，指着房梁道：“你可见那个男人？”

　　书生跟着抬头，见到一玄衣男子，眉似飞霜，唇若飞樱，面色苍白，雨幕中带着几分薄凉。

　　奉耀道：“那是黄泉十君里的秦广王，你说他为什么来这？”不等书生回答，奉耀又接着说：“自然是来捉鬼的，难不成是来嫖妓的？”

　　话刚一落下，书生忽然发觉那人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烟雨渐弥，黄衣的歌女从雨霖铃唱到清平调，丰耀连续打了四五个呵欠，对着一旁早已入迷的小书生道：“许闲，人早就走远了，你还发什么呆？”

　　书生拽着仙人的袖子：“大仙，你说，那个什么鬼王的，会不会……捉了这个女的？”

　　奉耀扯了扯嘴角：“鬼王是钟馗，人家是黄泉十君，捉不捉与你我何干？你不是还要找表妹么？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找个床睡上一觉，明日再定定心心找你那什么月月表妹。”

　　温柔艳艳阁的老妈子见两位要留宿，忙招呼他们进了雅间，说是单单为他们这样的人物一逞情趣所备，奉耀往屋子里一看，觉得屋内摆设甚好，十分清淡雅致，可惜只有一张床，床边还有一靠窗的案几，墙上贴着一副字画，上面写着红袖添香四个大字，落款楚夜七，十分的风流随意。

　　仙人看着这案几，再看看这副字，再看看桌上的笔墨纸砚，又瞅瞅面色如花的书生，便遐想了一番，而后对着秦妈会心一笑。

　　秦妈也用起小团扇捂着那张血盆大口轻笑起来，二人之间眉目传情一番，看到小书生起了一阵疙瘩。

　　小楼一夜听春雨，书生半夜被丰耀压的睡不着觉，只好睁着眼侧着耳朵听听雨打春花的声音，书生转过头，不想看到一双哀怨的眼睛：“公子……”

　　书生忙掐了下还在睡觉的奉耀。

　　“鬼……啊！！！！大仙……有鬼！”

　　奉耀方才梦着自己揽着许闲的削肩站在群山之上，望着长云雪山，叹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之时不想何处飞来个看不清面貌的物什，脸上贴着表妹两个大字，丰耀觉得心中一沉，那“表妹”蹭的蹿过来，狠狠的咬了丰耀的爪子一口。

　　奉耀被疼醒了。

　　他刚一睁眼就对上书生水汪汪的眼眸：“大仙，有女鬼，晚生怕怕。”

　　“公子，你今天还痴痴的盯着奴家不放……”女鬼眉色艳丽，身着一身杏黄的绢衣，赫然就是方才的歌女。

　　奉耀道：“姑娘为何半夜而来，扰人清修？”

　　女鬼幽幽道：“仙君，奴家找的是这位公子，在这，仙君方才手脚并用直往公子身上蹭，还清修什么？”

　　奉耀咳了几声，又拦过一脸惊疑的书生，女鬼哀怨的看了会儿书生，才低声说：“奴家出生寒门，又是家中长女，十岁就被买入了温柔艳艳阁，十四那年奴家情窦初开，遇着了方郎……”

　　奉耀摸了摸额头，心想这又是哪一年的风花雪月，凡间多的是痴男怨女，可怜他奉耀，自从遇到这傻书生，有几天是清闲的。

　　女鬼急着说道：“不想天意弄人，方郎他自三年前上京赶考，这一去便是了无音讯，奴家自知自己卑贱，配不上好人家，本想从此罢了，不巧那日奴家随秦妈到徐知州家中……做客，正好碰着徐知州的女婿，呵呵……我也真是，风月场上见惯了人情冷暖，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呵呵呵呵……”

　　奉耀迷蒙的看着苦笑的女鬼，借着窗外的花灯，看到女鬼纤细的身子在半空中颤抖，本以为小书生必定是吓傻了，却看到书生不知何时从他怀中脱出身来，柔声对着女鬼道：“姑娘莫怒，那什么郎不懂得珍惜姑娘是他的不对，姑娘怎可轻贱自己，对了还不知姑娘芳名……”

　　奉耀冷冷一笑，原以为是个老实的傻书生，不想哄起女人来如此顺手，本仙君真是看走了眼。

作者有话说

　　:）
愧疚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