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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好容易好容易寻到地方,小驸马却一脸苦恼了。
      原因无他,只因鱼韵戏班唱戏的主角羽沉,已经被所谓的“京城四少”基本玩残了。
      他走几步路,小驸马瞅着都觉吃力,更别说要他上台去款款行步,娇娇低腰。
      “又是他们……”汤小帅彻底无语,这群人胆子也忒肥了。为何他规规矩矩做人,还天难不断呢?哎,世风日下!
      小驸马又忆起夏眠的叮嘱,再有意外必须先知会他一声。
      于是,汤小帅谨慎道:“我看还是到大理寺报官吧。”
      这话落地,却惊动了卧在床塌上的羽沉。
      羽沉立即下了床,跪在小驸马面前,翦水的双瞳幽幽对着汤小帅:“驸马殿下,这官报不得。”
      小驸马瞧清羽沉灰白的面容,心里很不自在,这感觉就好似夏眠病怏怏地来跪自己,他连忙把人扶回塌上,问道:“这是为何?”
      羽沉浅笑,好似冷冷的冰雪默默融化,悠悠滴下的水珠子,清清冷冷:“报了又能怎样?他们会死吗?”
      “……,自然不会。”汤小帅把头低垂,即便他心知不公,却无能为力。
      “是啊,我知道,大理寺判过,充其量是挨顿板子。他们挨板子没事,可我们今后怎么办?现今举国大丧,有戏也不能唱了,戏班这时候只能靠京城官宦出资圈养、照顾,才可维生下去。驸马,您说这官我能报吗?报官后,还有哪家有钱的大户肯照顾我们戏班?”
      “这……”
      外头的天也怪,说变就变,刚刚还不差的日头,转眼变得乌云浑噩,天边雷声隆隆,下起倾盆大雨来。
      一室寂寂,外头的雨由大转小,淅淅沥沥,好似人在哭泣。
      羽沉望向窗外,突地掩口吃吃一笑,回眸含伶人风情万种的媚:“他们都说我像大理寺夏大人,您说像吗?”
      不像,此时此刻,是不像的。
      夏眠从不将就,在小驸马眼里,他宁可玉碎不全瓦全的臭脾气从未改过。
      夏眠尖酸刻薄,夏眠有豁出去的狠劲,汤小帅这刻感悟这些泼辣特质,也只有在夏眠身上他才会看到。
      总之,夏眠就是犟得出类拔萃。
      然而,汤小帅并不清楚羽沉问这话的寓意何在,正盘算如何回答比较恰当不伤人时,院落外传来询问声:“请问安华驸马府的驸马来过吗?”
      小驸马的心莫名安定,笑道:“夏大人来了,你自己看吧。”

      雨里,夏眠打伞,却依旧湿了个半透,脚上还沾着不少泥渍,他瞧见汤小帅出来便笑:“我回府,听说你来过,追去驸马府,才知道你到了这里。正好见天有了变化,所以送伞来了。”
      小驸马过来替夏眠收伞:“怎么没坐轿?看湿成这样。”
      “抄小路过来的,轿子大进不得。”
      夏眠拧干湿透的衣袖,问道:“讨论得如何?何时入府?”
      站在门廊下,汤小帅凑近夏眠,轻声来打商量:“你说这暖戏,有没有可能换家戏班来唱?”
      “暖戏是皇上钦点的,你说能换吗?”夏眠脸色一变,眯起眼,“难道这小小戏班子也想出什么古怪不成?”
      “不是,不是!”小驸马摇手不迭,“只是唱《贵妃醉酒》那个伶人摔……摔伤了。”
      “开什么玩笑!迫在眉睫的事,他怎么摔伤了?他人呢?”
      “在……里面。”汤小帅心虚地一指。
      夏眠撩袍入室,咄咄逼人。

      夏眠进门,羽沉正好举眸来看,二人四目相对彼此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
      “伶人羽沉,叩见大人。”羽沉慢慢撑起身,想再下塌跪拜。
      夏眠摆手:“你有病,还是躺着吧。”
      这刻,戏班的小厮端茶具进来,羽沉客道微笑:“夏大人真有口福,方才派人将茶放井水里泡凉,刚刚到了火候,您就来了。”
      夏眠不语,小厮将杯壶一一摆好,先给小驸马斟了一杯。
      茶香扑鼻,一闻便知,泡得是一壶好茶。
      接着是给夏眠。
      夏眠抢先一步,用手指扣住杯口:“对不住,我不喜用白瓷杯喝茶。”
      “这……”小厮望向羽沉,羽沉也诧异:“夏大人不喝吗?”
      “他是想喝,不想用这样的茶杯。你家有密色的杯盏么?”汤小帅解释道,“他只用这颜色的瓷杯喝茶。”
      羽沉连忙挥手让小厮去取。
      “我再呆下去,是不是什么嗜好都会被你出卖?”夏眠别小驸马一眼,有点闹脾气。
      羽沉想笑,却被夏眠抛来的冷眼截住。
      “听驸马说你病了?”
      “是。”羽沉毕恭毕敬地回答。
      “怎么病的?惹了风寒吗?”
      羽沉眼波一转,笑回:“羽沉是腰伤,外伤,动不了。”
      “哦。那怎么办?”
      “能得皇上的青眼,是鱼韵戏班的福分。”
      “知道就好。”
      “小夏,他不行,这样会出人命。”小驸马悄悄拉夏眠的衣角。
      羽沉坐在塌上,悠悠叹气:“如若有人代替,就好了。”
      夏眠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羽沉,捏捏汤小帅的手:“我渴了,你去催催那找杯盏的小厮,怎么还不来。”
      老实巴交的小驸马出屋了。
      夏眠端起汤小帅的茶杯,想了想,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旋即转问羽沉:“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说出来。”
      羽沉垂眸,长长的眼睫掩住眸里所有光采:“羽沉大胆央求夏大人救救我们戏班……,替……”
      “怎样?”
      “请大人替羽沉出演。”
      久久寂静。
      夏眠终于很给面子地朗笑道:“你胆子真不小,要我替你演戏?你可知亵渎当朝命官,是什么罪?”
      “羽沉不出演是死,出演没能愉悦君王也是死。若因出言不逊,亵渎大理寺卿,被大人问罪,拖出去活活打死在大理寺,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倒不如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我们戏班还有一线生机。”
      “我若帮你,是欺君大罪。”夏眠指腹缓缓拭过茶水杯口。
      “羽沉让别人代替,也是欺君大罪。况且,换别人容易走漏消息,容易被人揭穿……”
      “你我相貌相似,我却为官,世人大多不敢向这层去想。”夏眠若有若无地掀起一边嘴角,“况且我若答应,便等同与你共上贼船,同流合污,万一东窗事发,我必然保你。”
      好个孤注一掷的想法,非常、非常地出彩。
      “羽沉你的心思了得。”
      “多谢大人夸奖。”
      “不过,唱戏是靠天分,不是我去吼几声就可以作数的。到时候,皇上怪罪,难道是我去上刀口?”
      “大人音质极佳,虽是文官却出生将门,我想一些简单的戏台动作难不倒大人。”
      “很好的分析。但是,”夏眠目光一寒,“你我今日才见,而你的想法已然成熟不少,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相貌?”
      “前段日子,有人告知我与大人相像,羽沉好奇,打听到不少关于大官的消息。”
      夏眠正要说话,小驸马却已推门入室:“杯子我拿来了。”
      夏眠笑笑,接过汤小帅倒上的茶,眼风又回到羽沉身上:“你的主意很有趣,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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