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有难》刻兔

10、第九章

　　“原来我的心可以跳得这么快！”小驸马捂住心口。
　　“卿摸的是哪里呢？”上方传来很克制很克制的声音，且夹带少许咬牙切齿。
　　“……”小驸马举目，咂舌，头识相地一缩，他真的不是有意去摸皇帝的。
　　今夜，他有点发烧不舒服，然而谁让他是这里的东主，又是皇帝的妹夫，保护天子的安危是他责任所在，所以在意外产生时，他义不容辞站到了朱铳休憩的屋子里。
　　最多是他公干得放肆了些，瞧到皇帝衣冠不整，龙袍半褪，鬼使神差地就靠过去罢了。
　　朱铳甩头，眯眼前后一忖，恍然大悟：“是你给朕下了淫药？”
　　“什么？”小驸马莫名一惊。
　　太出乎朱铳的意外，连本朝史官都认定非常愣钝的人，居然会给当今天子下猛药？
　　此胆肥硕，此心可诛！
　　“说，幕后是谁主使？”朱铳踉跄地抽剑，青森森三尺寒锋直指汤小帅鼻尖。
　　汤小帅一边频频擦汗，一边连连摇手：“陛下，你误会了！”
　　“是不是大公主派你办的事，想趁机夺位？”少年皇帝有点语无伦次，开始胡思乱想。
　　“啊，关大公主什么事情？”
　　汤小帅这一反问，倒点醒了朱铳，也是，他大哥要夺位，直接毒死他好了，没必要下春药的。
　　“那是谁主使你的？！”
　　汤小帅眨巴眼，这才反应过味儿，原来皇帝一直知道大公主是男的啊，他就是狡猾地什么也不说，装傻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剑身映出小驸马不出众的脸，皇帝的剑抖得厉害。
　　“其实，我好像也中春药了，现在浑身发……热，真的浑身发热啊~”汤小帅摇头晃脑，妄图散发出体内多余热情。
　　这句话说出口，朱铳泛红的脸顷刻转成了灰青，他挺剑怒斥：“你中招了还跑来做什么？！”苍天啊，终于开眼，让朱铳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负薪救火！
　　朱铳提着剑，欲哭无泪。
　　幸好，幸好眼前蠢蛋长得太次等了，能让朱铳他勉强撑起一丝清明，还能用剑刻意保持住双方的距离。
　　小驸马则呼呼喘气，努力遏制自己快要爆发的冲动，断断续续建议道：“皇上，我……我们去……求医吧。”
　　“滚！今天什么日子，被人下淫药，传出去不被世人笑话死？”
　　也是，太丢脸了。
　　于是，汤小帅拉大袍领，攒了口口水，努力咽下清清喉咙：“看来，我们只能等夏眠来了。”
　　“夏眠，是他主使的？呵呵，很好，朕要黜了他的官职，禁锢他！”朱铳眼闪淫光。
　　“夏眠是无辜的！”
　　“不管他无不无辜，朕就想禁锢他！你能怎样？”
　　“陛下，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朕不但想禁锢他，朕还要……”
　　“？”
　　“杀了你！”突然，皇帝亮出了操刀必割的决心，爆裂的眼喷着火，不是□□，是肝火。
　　杀了跟前这个次品，夏眠就是他的了。
　　于是，开始衣冠不整，后面披头散发的一君一臣，在屋子里开始了一前一后的追杀游戏。

　　“等一等，我有法宝！”末路的小驸马倏地转过身，迎对朱铳一吼，手上亮出了小公主的簪子。
　　他也不全缺心眼，簪子今晚放身上，本来是为防个万一，万一夏眠他们露馅，他好凭簪救人。不想这时候，簪子倒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那么得寸。
　　寸在后头皇帝没料到小驸马会刹住脚，更没料到汤小帅会突兀地转过身。
　　朱铳根本收不住脚，整个人向小驸马扑倒过来，两人以额撞额。
　　“嘭”的一声巨响。
　　很好，这一记对撞，两人连惨叫都省了，直接昏厥在地。
　　小驸马的簪子刺进皇帝的臂膀；朱铳的剑落地，划破汤小帅的袖子，斜斜扎进一边地里。
　　剑与花簪，皆在夜色里轻晃。
　　屋外，和风徐徐。

　　须臾后，小驸马长长舒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额头、后脑勺和胳臂都生疼生疼。
　　汤小帅摸摸额，揉揉后脑勺，坐起身，低头一看，真霉！簪子居然插到了膀子上，小驸马半梦半醒地拔出簪子，所幸扎得不深，血流得极少。
　　厮时，朱铳也醒了，他坐起，瞧瞧被割破的袍袖，伸手摸摸起包的额头。
　　尔后，君臣对视了一眼，瞬间又赌气地别开，立时又转回愣愣地对视了一眼。
　　“啊！”他们如娘们般高叫起来。
　　也难怪他们要这么没分寸地呐喊，如今朱铳看见自己坐在对面，同样，小驸马也看到了自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你到底给朕吃了什么？”朱铳再次拔剑。没想到，外表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内心居然如此阴险！
　　“我自己都想知道啊！”汤小帅哭丧着脸，瞅自己身上的龙袍，噩梦！快醒来呀。
　　朱铳怒目，板着面孔嚷嚷：“来人，快来人。”
　　汤小帅连忙冲过去夺下剑，捂住朱铳嘴：“皇上，我想我们互换了身体。”
　　“朕明白，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我没有，你不能叫。”汤小帅只得拿剑架在了朱铳脖子上。
　　朱铳不说话了，直瞪汤小帅。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真的要信臣说的呀！”小驸马急得都快哭了。
　　“好，朕信你。你把剑给朕，朕就信你。”
　　汤小帅无奈真的将剑交还，朱铳夺剑，又对准了小驸马的咽喉。
　　而小驸马彻底颓了，只能闭眼待诛，以示清白。

　　这时，房门被人轻叩，传来夏眠焦急的低唤：“汤小帅，你没事吧？”
　　汤小帅又见希望，不觉踮起脚，朱铳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抢先警告道：“你留在这里，别出声。”
　　说完，他把剑藏在袖内，将门开了道缝，钻了出去，随后又不着痕迹地带上门，确定没让夏眠瞧见屋里的分毫。
　　夏眠瞅见“小驸马”的模样，顿时慌了阵脚：“皇上可有为难你？”
　　朱铳眼珠一转，笑道：“没有。倒是你，怎么来了？”
　　“羽沉果然想勾引皇上，他还说给皇上下了春药，怕你被牵连到，所以赶来看看。”夏眠松了一口气。
　　“真的？”朱铳垂目，暗自思量夏眠话的真伪。
　　“自然是真的。”夏眠举袖，为眼里汤小帅擦汗，“你真的没出什么事？他没对你动粗？”
　　说实在话，本来朱铳对这件事还是非常怀疑的，但夏眠这一举动，顿时让朱铳心里舒服了许多：“朕……我没事，真的没事。”
　　“那皇上呢？”
　　“他被我砸昏，已经……睡着了。”
　　“哦，我去看看。”
　　“不用。你先去找羽沉问清楚用的是什么淫药，皇上万一有意外，也好找御医对症下药。我守着皇上，防止有变化。”朱铳若有所思，催促夏眠离开。
　　夏眠讶然，从未见他如此有步骤过。
　　“怎么了？快去啊。”
　　“好。”夏眠顿了顿，临行前在“小驸马”嘴角青涩一印。
　　飘了。
　　虽然顶了层劣质的皮囊，但不能阻止天子的风流的劣根性，被夏眠这么一亲，朱铳飘飘欲仙了。

　　下一刻，朱铳完全是飘回了屋子，望望变好看汤小帅，心里依旧有气。
　　“皇妹夫，你可以把我们马上变回来吗？”
　　“我也想马上变回来，可是，我不会！”
　　“朕想也是。”刚才那一会，朱铳分析过了，现在他不可能杀汤小帅。伤了他，坏的是自己的龙体，实在不值。
　　“汤小帅，你想做皇帝吗？”朱铳并指摸着剑刃。
　　汤小帅自然摇头。
　　“妹夫，你喜欢夏卿么？”
　　汤小帅“啊”了一声，其实，今夜他瞧夏眠是有了变化，可惜到头来，才弄清楚原来是淫药催化的。
　　他略带失望道：“我想和他一直是哥们。”可能，他心里更希望他们的关系一直不会变吧。
　　“你不喜欢他，朕很喜欢他。朕体谅你心软，不忍伤夏爱卿。”
　　“……”
　　“朕想反正我们不可能那么快换回彼此的身体，不如朕让你做几日皇帝。而这期间，你正好替朕将夏眠追上手，而朕替你回绝他，让你们继续好友终身。”
　　“皇上，这事是强人所难……”有本事，你自己去搞定！小驸马暗暗握拳。
　　“你以为朕是在求你么？”朱铳拿剑还鞘，冷冷一笑，“朕如果现下喊人，大家能立即分辨真伪，到时候，按上弑君谋反大罪，死的绝对不是你一个人。”
　　“皇帝，你这是逼人拉皮条！”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