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不爱你》柴墟

3、不良的开端

　　是的,这是一个不良的开端.
　　关于恋爱的季节应该开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仲春才好,可是偏偏——“树阴满地日当午”，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夏天，平常到令人觉得无聊，哪个暑假不无聊呢？
　　苡菰没有午睡的习惯，照例坐在电脑前发呆，看看哪个明星又传出香艳的绯闻，很宅的习惯，对吧，凭心而论，苡菰并不热衷于这些娱乐八卦，可是人一旦无聊就会向一同无聊的人借鉴一下日常的活动，比如苡菰一分钟之前就曾握住手机向骆远秋发出这样一条短信：在干什么？远秋回道：看八卦，于是苡菰也打开了Internet。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同志们，本人已成功结束了第一学期的单身生活，下边是一大段的空白，耐着性子翻到最后一行，赫然出现：目前正筹备第二学期的单身生活。苡菰哑然失笑，随手就将这条短信转发出去，这个月的包月短信还剩好多，高中的同学大抵不联系，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包400条信息竟然显得很浪费，苡菰叹了口气，人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
　　一口气转发了10个联系人，居然有7个没耐心，回过来的都是这样一句：啊？你恋爱了？？
　　苡菰很后悔，又得一一解释了，埋头去处理短信带来的后遗症，电脑因为受到波的干扰，“咯啵、咯啵”响不停，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电脑的寿命，当时软磨硬泡求来的笔记本经过一年的洗礼，也从风华正茂变得徐娘半老，所谓“美人常见亦寻常”，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
　　苡菰无端地感慨了一番，正在此时忽然跳出一条新信息，难道又来一个没耐心的？是千秋，一个典型的豪放派女生，苡菰就是跟她做了三年的初中同桌，从而间接葬送了大好的恋爱光阴，千秋的母亲和千秋的母亲在一个单位，所以一直还保持联系，刚刚也顺便给他发了条短信。
　　千秋回复道：嘿，我正焦头烂额呢，快上线！
　　苡菰回道：我能帮你什么忙，隐身着呢。
　　千秋又道：还非你不可了，可严重了。
　　苡菰回：有意思，慢慢讲，看来是件大事，别一下子抖出来，我正闲着呢。
　　学生就是这样邪门，都知对方在线了，还挣扎着发一条短信，苡菰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妈在这儿，又要说了，一毛钱的短信就不是钱啦，放着□□不用，一点都不知道省！
　　□□的“滴滴”声传来，闪烁的头像吸引着苡菰的注意，她放下手机。
　　“说话！浪费我短信，这个月的用完了。”千秋的网名叫“黄叶&秋千”,配上一张黄昏下游乐场的头像,一看就觉得是个淑女MM。
　　“你说啊，可不就是你要说事。”
　　紧接着，苡菰又追发了一句：“别介，先让我猜它十分钟，打发打发难熬的夏日午间。”这行字一打出来，苡菰就觉得有种“每日介情思睡昏昏”的慵懒，不过无所谓，苡菰在初中时装才女装惯了。
　　“你猜吧，不过……”
　　苡菰看到千秋的这句话更加精神抖擞，猜不着？有难度！
　　“嗯，你恋爱了？”苡菰虽然这样猜，但仍然觉得这个猛女被人收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错，风马牛不相及，我就说你猜不到——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刚才短信了不是正说着单身不单身的事儿么？”
　　“哦，错了。”
　　“那就是你妈又啰嗦你了。”
　　“不对！”
　　“好吧，你说吧，再猜下去我又要yy了。”
　　“就知道你喜欢乱想”，电脑那头的千秋一定又是一副“我太了解你了”的表情，“不过这次你这厮的白日梦成真了。”
　　“啊啊啊”，苡菰开始抓狂，“校草哥哥联系我了？”
　　“这个梦太美了，实现不了！”千秋不失时机打击道。
　　“那就没好事了”，苡菰故作痛心疾首，“他是我生活里唯一的太阳。”
　　有个人陪着聊天的苡菰兴奋起来，悄悄在电脑前哼起《我心中的太阳》，幸好谁也没有听到。
　　“哎，还想让你兴奋一把呢，谁知道你的一颗痴心还吊在他那儿！”
　　其实，苡菰只是开了句玩笑，早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所谓的“校草哥哥”是上初二时千秋看中的高年级学哥，当时学校扩建，班级一塌糊涂的混乱，苡菰她们所在的初二（10）班居然被安排在初三（5）班的隔壁，情窦初开的苡菰和千秋碰上这样的天时地利，她们把所有的课外活动时间（上厕所时间）都挤出来影响帅哥的日常生活，美其名曰：吸引异性注意。高中时，苡菰又碰见了校草哥哥，那时方知他是校草，着实为当初的冒失愧悔了一番，本以为自己慧眼识英豪，发掘到不错的一个男生，忽然之间得知这个不错的小子已经是众女追捧的对象，这种感觉竟有点像陈奂生，这让苡菰很不舒服。
　　三年的高中生涯，一颗痴心已经另觅它枝，吊在班里的高个子帅哥身上，不过解不解释无所谓，暗恋谁不是暗恋？反正是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事情谁会关心它的过程？
　　“好了，你说吧，什么事，还以为是什么惊天霹雳呢，现在看起来是吓不死我了。”
　　“找吓人的东西还不简单，看鬼片呗，你这个嗜好还没改呢。”千秋又把话题岔开了，看鬼书是初三的苡菰一大嗜好，那时的她真的有点精力过甚，在班里基本稳定前十名，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这样的成绩考S高中是不成问题的，听起来苡菰好像是个高材生，绝不是这样的！初三分班之前，S中就组织了一场考试，集结了全市初三学子中的100名优等生提前进入S中强化班，本来就是个小县城，遴选了这100人之后哪里有什么尖子可言，苡菰就是这种没有尖子的前提下脱颖而出的尖子，照父母的话说，高不成低不就，考S中的普通班绰绰有余，考强化班又属于基本没戏，这种安逸的环境下，苡菰的初三真是快活似神仙，每天花一节夜自修做完作业，下课十分钟之间苡菰的桌上一定会有“啪”的一声响，不看都知道是后座的大熊扔来的鬼书，苡菰熟练地把数理化的作业纸拢齐了递过去，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易。
　　鬼书是个后劲很足的东西，有点像五粮春，当时看了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可是一个月之后，当自己已经对鬼书丧失好感，那种诡异恐怖的情节开始挥之不去。
　　“算了，别提了，一提鬼片我又想起了那个照片的故事……”
　　“我也恐怖起来了。”千秋永远这么容易产生同感，也怪当时苡菰实在无聊，逢人就讲脑子里存储的那些最恐怖的事儿，前后左右谁都听过苡菰说书。
　　“你又岔开话题了！”苡菰及时纠正。
　　“是你先说吓不吓人的！”千秋反咬一口。
　　“说事儿！”
　　“科比找你。”
　　差点儿苡菰就以为是真的科比了，她快忘了那个人了，可是生活有时矫情得像小说，就有人会不失时机地提醒你他的存在。
　　“别提那个怂人，说他我就来火！”
　　千秋有些尴尬：“看来下剩的话我也甭说了……”
　　苡菰觉得这话里头有些文章：“他要干什么？”
　　“说是以前挺对不起你的，想跟你道个歉。”
　　苡菰彻底觉得自己沦陷在小说的情节里不能自拔了，当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适合做女主角，所以她不会让自己的戏份也出现那些俗套的桥段的，苡菰一般正经地回道：“他的道歉我接受，现在没事了，问题解决了。”
　　千秋回：“我就把你这句话复制给他好了。”
　　苡菰默许了。
　　过了好一会儿，千秋那头也没下文，苡菰不耐：“哥们，被绊住了？”
　　“你的手机号我要给他么？”
　　“他正在问你要？”
　　“不是，你上线之前他管我要，我拿不准要不要给，给不给？”
　　“他怎么管你要来着？”
　　千秋不解：“要就要呗？什么叫‘怎么要’？”
　　“我要听他原话。”
　　“他说，把从苡菰的手机号给我，我说她未必肯，他也不纠缠但问了关于你的好多事，我没辙了，就喊你上来。”
　　苡菰浑然来了脾气，好好一个夏日的中午，就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而变得黑云沉沉，到现在仍是索要我的联系方式，到头来联不联系主动权还是在他，苡菰顿觉窝火：“你就说，我管他要手机号，他给不给？”
　　“那就是你肯联系他喽，我这就把你的号发给他。”千秋神经大条，根本不知道苡菰此刻的心思。
　　“住手！别发！”苡菰来了这么一句，“你想害死我啊。”
　　“啊？”
　　“我让你告诉他，我索要他的手机号，看他给不给，有些人对这种隐私特看重，他要不给就说明自己的道歉没诚意，给了难道不怕我在□□广告下边添上他的号，搞得他鸡犬不宁。”
　　“人家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别管，直接复制了过去给他。”苡菰打发道。
　　千秋就没道理继续耐心下去了：“我把他□□号给你，你自己联系他，复制来复制去，麻烦死了，有话不直接说还找中介！”
　　“你就服务人民这一小会儿这么大的牢骚！帮帮我啦，直接说就没意思了，你这个中介至关重要！”
　　“至关重要？你不会余情未了吧？”
　　“才不是，以前跟他过家家谈恋爱想想都觉得自己太挫，还余情未了，饶了我吧。”苡菰矢口否认。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慢慢打字，刚才和他磨的那会儿，按起键盘来‘刷刷刷’，高强度啊！”千秋连连感叹。
　　“我等着，去吧。”
　　这次，千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就说你想太多，他给了。”
　　“啊？就这样？”苡菰也错愕。
　　“要不要？”
　　“我想想。”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和抗拒。
　　可是被千秋识破：“１５９９６３＊＊＊＊＊，号先给你，你就是现在不要，以后一准还管我要。”
　　苡菰的面子挂不住：“那你就以后给，不行么？”
　　“他的号我还不稀罕存呢，我跟他又不熟，存了也是浪费节日问候短信。”
　　“算你理智。”
　　“难不成你现在就不理智了？”
　　“还没，我不打算联系他。”
　　一来一回说了好些有用没用的话，半天的时间原也很容易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