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78、序幕

　　天都西郊海岸，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一声急刹之后停在了海边的公路上，陈实和尉迟素宁走下了车向海边的礁石林走去。“什么情况？”陈实签完交接后向一名警察问。“三个死者，两男一女，尸体被海水泡过已经发胀腐烂。”警察边回答边领着他向尸体走去。“哇，真臭。”尉迟素宁皱了皱眉，顾不上尸体的恶臭拿起手中的数码相机对着死尸拍了起来。法医聂思诚对尸体进行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对陈实说：“陈副，这三名死者身上都有枪击过的痕迹，而且死后还被泼过硫酸，俱体的死因和死亡时间要等尸检之后才能确定。”
　　“枪击，胆子不小呀！”陈实双手插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看来这里肯定不会是第一现场。”“应该不是。”聂思诚收拾好器械回答说：“我看先把尸体拖回局里吧，三个死者检验起来还得费点时间。”“行，你先拖回去吧。”陈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尉迟素宁沿着礁石林慢慢向前走，忽然她在一处沙地前停了下来。“陈副，你快来看，这儿有些情况！”她向陈实招了招手。“这是汽车的轮胎印。”陈实蹲在沙滩上用手丈量了一下轮胎痕迹：“看迹印这是台新车，而且还有些档次。行了，你把它拍下来之后再做个倒模，回去查查这是辆什么车。”

　　恒生银行办公室，蔺默涵两眼发直的盯着桌面上那足有小山高的一摞人民币，好半天才舌头打结的问：“这、这全都、都是□□？”“是呀，我的蔺大队长，一千万呀，天了这该下全完了！”说话的是天都市恒生银行的行长刘正宏，此时的他望着那摞□□欲哭无泪。蔺默涵摇了摇头，费解的问：“刘行长，我刚才听你说，这些□□都是从下面各网点中出来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网点每天扎账时难道就没发现过箱子里的钱有问题？”
　　“如果当天扎账时能发现问题，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的□□。”刘正宏焦躁不安的回答，他拿起其中一叠钞票说：“你看，这是最新的高仿版，比台湾版更难辩认，普通的验钞机根本没办法识别。”“而且每个箱子的钥匙只有当班柜员和银行保安队长各一把，运钞车上的押运员根本没办法打开箱子，想将这些□□和真钞掉包也是不可能的！”银行保安科科长冯伟插过话说：“除非钱是在网点上就调换了，可如果这事只发生在一个网点那还能说明这个网点从所长到柜员全都有问题，可现在是全市188个网点都发现了这种高仿□□，他们总不可能集体做案吧？这么大笔数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照这样说哪个环节都不可能出问题，那这些□□是打哪来的？”蔺默涵看着那摞□□莫名其妙的自语。刘正宏擦了把头上的汗，握着蔺默涵的手颤抖的说：“蔺队长，你一定要帮我们查个水落石出呀，不然咱们恒生银行就完了，出这么大的事以后谁还敢把钱存到我们这儿来呀！”蔺默涵握紧他的手，慎重的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刘行长，这件案子我一定会查清楚。”说完，他又对保安科长冯伟说：“冯科长，我们先办个交接，这些□□我得全部带回公安局。”“行，我现在就去安排。”

　　天都市海关货柜码头，新任海关关长秦一鸣正在码头上对进口的货柜进行抽检。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一种精明和干练，由其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一把利刃能穿透人心。秦一鸣在海关各大小科长的陪伴下抽检了数十个货柜，就在他准备返回时，一个新进口的货柜没有通过检验就直接放入提货区引起了他的注意。“关长，这是海华国际的货柜，他们公司的货柜都是免检的。”缉查科科长肖长平陪着笑脸解释。
　　“免检？”秦一鸣一怔。“是的，关长，因为海华国际是我们市的缴税大户，又是省里的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奖单位，所以老关长就通过了他们的免检申请，凡海华国际的进出口货柜在我们天都海关一律免检。”副关长曹俊荣接过话补充。秦一鸣皱了皱眉，不以为然的说：“即是免检那一定就没什么不可以检的，打开它。”曹俊荣先是点头称是，听到后面三个立马一惊：“打、打开？”“怎么，不行呀？”秦一鸣冷声笑了笑，扬起手向跟在身后的人一挥：“打开！”
　　几名组长立刻跑上前来，把箱子上的铅封拆开打开集装箱的大门。呈入秦一鸣眼前的是叠放齐整的数十个大木箱，他走进货柜指着最上面的箱子说：“把它打开！”话音落地，曹俊荣脸上便闪过了一丝的不安，他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肖长平，两人眼光中透着某种耐人寻味的交流。木箱打开后，一块块长方型的物体出现在大家眼前，秦一鸣从中拿起一块掂了掂重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剥开物体外面的锡纸，一块发着黄光的金属立刻显露出来。“金子！”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在场的人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秦一鸣的脸色索然一变厉声喝道：“把货柜内所有的木箱通通打开验货！”

　　省公安厅会议室，来自省内的各个地市的公安局长齐坐在那听公安厅长齐梦生做着冗长而又枯燥的报告。台底下，郭子健百无聊赖的拿起手中的笔玩了起来，一只笔在他修长的指尖来回转动，像跳舞一样让人眼花缭乱。“嗡——”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他掏出来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摁下了通话键。“喂，是老郭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同时而又有些陌生的男声。
　　郭子健皱了皱眉压低声说：“是我，你是——”不等他问完，对方就接过话说：“老郭，是我，我是秦一鸣。”“秦一鸣！”郭子健一惊，随后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我听说你新任天都海关的关长，怎么，打电话来是不是请我吃饭呀？”“吃饭那是肯定的，不过我现在有件事得报告给你。”听到他有些严肃的声音郭子健怔了一下，笑着说：“得了吧，你这个大关长还能有什么事给我报告？”“不是，子健，我是真有事要向你报告。”郭子健狐疑的“哦”了一声，点头说：“行，半小时后我去你那。”

　　法国普罗旺斯
　　魏天行坐在沙发上仔细的修剪着手指甲，他喜欢干净整洁，如同他的人一样这双修长的手也带着股浓浓的书卷气，只不过它现在握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冷冰冰的枪。“你说，我应该怎样犒劳你呢？”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年轻男子，拿起桌面上的枪呵了口气擦拭起来。
　　“魏、魏总，别、别杀我、别杀我......”年轻男子满头大汗，全身像筛糠一样不停的哆嗦，他带着哭腔哀求着喊：“魏总，魏总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再说、再说，那女的只有我见过，您要是真杀了我，那东西、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呀魏总！”
　　“你这是在威胁我呀？”魏天行慢慢的将头伸到年轻男子的面前，他微微笑了笑，慢腾腾的站起身围绕他转了起来：“你还别说，我这个人啦有个毛病，就是不怕威胁。”“不是，魏总，我哪敢威胁您呀，我是说实话，那女的真的只有我见过。”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惊慌的眼神追逐的慢慢转悠的魏天行。
　　“唉——马光呀马光，你让我说点什么好呢？”魏天行蹲在男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弄出个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罚你我怎么跟下面的弟兄交待。你说你东西掉哪不好，偏偏要掉在天都，掉就掉了你不仅不报还擅自做主杀了人，这事一但让警察查出来你说你有几条命赔给我？”“魏总，魏总，我知道这事我没做好，可是魏总我求求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马光发出绝望的祈求。
　　魏天行笑着摇了摇头，他缓缓的站起身说：“那不行，东森的规矩谁也不能坏，我不能眼看着让东森上千人的命毁在你的手中。不好意思了马光，你就委屈一下吧，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的。”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呯”的一声枪响传了过来，跪在地上的男子应声倒地。魏天行扔下手中的枪对着站立两旁边随扈说：“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完了扔到海里。”“是，魏总。”两个随扈同声而答，麻利的将尸体抬了出去。
　　“哥，”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三十开外的精瘦男子，他面色焦急的将手机递给魏天行说：“雷君的电话，天都那边出事了！”“什么？”魏天行脸色一变拿过电话接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别动，让我来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他合上电话，长长的吐了口气喃喃说：“天都，天——都——，看来这一次我不得不回去了。”“哥，您要是回天都那嫂子那儿......”“行了三儿，茜茜那我会跟他说。眼前最要紧的是海华的事，你马上去订几张后天去天都的机票。”魏天行扬手打断了他，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