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64、奇怪的老头

　　接下来的日子郭子健并不好过，从宣读遗嘱那一刻开始他的烦恼便接踵而来，他从这个家族中看到了一种可怕的利欲之争，他深深的感到这个家族中发生的争斗比起他在官场中所遇到的权利之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令他感到可悲的是，这些对他进行排挤、挖苦、讽刺的人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就是因为一张纸而让亲情变的如此之淡薄，人与人之间变的如此之冷漠，昨日那些还曾相对的笑脸今天却变的冷若寒冰。
　　“不要往心里去，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嘴上这么说未必心里都是这么想的。”郭天虹的手轻轻的搭在郭子健的肩上，真诚的眼神注视着他：“三叔，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永远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能使人放心的人。”“谢谢你，天虹！”郭子健苦涩的笑了笑，郭天虹诚肯的语言让他失落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离祭祀大典还有三天，可郭子健现在恨不得典礼马上就能举行完毕，这是他第二次产生这种强烈的意识想要逃离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觉得自己和这间老宅子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每一次回来都必定会引起一番风波。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依然是这样。
　　深秋的午后，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大地在厚重的云层包裹下显的十分晦暗，如同这阴霾的天气一般郭子健的心里也有一种紧逼的压抑。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村外的山间小道上，山道两旁那些luolu的岩石、低矮的灌木和枯黄的树叶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那么的萧条和疮痍，无一不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雨，越下越大，落在人的脸上有种浸心的寒冷。郭子健站在一个小土丘上，四周单调而荒凉的景像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紧了紧外套的衣领转身往村子走去。就在他走到村口边的小石桥时，一个黑影跳入了他的眼帘。郭子孚站在石桥的另一端，双手插在裤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有些人只因为自己的出身比别人尊贵，所以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对着擦身而过的郭子健，他阴阳怪气的开口：“人呀，有时不信命还真是不行，看来我得天天烧高香求我下辈子投胎能够投好一点，也能像人家一样不劳而获！”
　　郭子健没有理他，而是隐忍的继续朝村子里走去。“你走那么快是不是打算去九叔公那告我的状！”郭子孚张狂的大笑起来：“我看你最好是多告些，把我们全都告了那郭家所有的家产就都是你一个人的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无聊！”郭子健转过身看着着一脸挑衅的郭子孚，叹息了一下，话中带刺的顶了回去：“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心胸狭窄，喜欢忖度人心！”
　　郭子孚面色一沉，急步奔上前怒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费口舌和你做这种无聊的争执！”说完，郭子健不再搭理他径直离去。剩下郭子孚一人在那着恼不已，跳起来大吼道：“郭子健，你别以为有老头子替你撑腰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盛，否则惹毛了我大不了一拍两散！”
　　看到郭子健的身影消失在村口，郭子孚也像泄了气皮球无精打采的坐在了石桥墩上。这时，田间吹来一阵冷风，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随着暮色慢慢转浓旷野里飘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忽然，一只幽灵样的身影飞速的从灌木丛中穿过，一种奇怪的恐惧立刻充塞在郭子孚的心头，他明显的感到了身后有着某种异样的气息，就当他颤抖的扭过头时，脖颈处突然感到一股剧痛仿佛被钢针扎了一样，他跳起身正欲发泄，眼前的景像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郭子孚颠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嘴角因抽搐而不停的颤抖着，最后他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恐慌发出了惊声的尖叫，那叫声如同夜枭裂帛般划破晦暗的天空。
　　“这都什么时侯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郭子康看了看腕表，焦躁不安的在餐厅中来回走动。“这个子孚也太不像话了，这都七点半了，让全家人在这等他吃饭！”郭子言在一旁烦闷的低语。比起昨天来，餐厅内的气氛显的压抑而沉重，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种另人窒息的沉默。
　　“二少爷。”乔大恭敬的站在门边，对着屋子里的郭子康说：“二少爷，我把整个府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子孚少爷的影子。”“那他上哪儿去了？”郭子康皱了皱眉：“这个家伙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完，他不耐烦的朝乔大扬了扬手：“下去，下去。”乔大木讷的点了下头，刚准备走又被他叫住：“慢着，你到老太爷那看看，我想他八成可能会在那儿。”“哦。”乔大应了一声，再次转身欲走，又听见郭子健说：“别去了，他不会在那里，傍晚的时侯我在村东头的小石桥边遇到过他，我想他大概还没回来吧。”
　　“小石桥？”郭子康一阵愕然，不解的问：“你们俩怎会么突然跑到那个地方去？”郭子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朝着郭慧如打了个招呼后满腹心事的离开餐桌向门外走去。“你不吃饭了？”郭子薇立马站起身问。“你们吃吧，我不饿。”郭子健扬了扬手，不愿再多说快步的离开。
　　雨越下越大，落在屋顶上顺着瓦檐汇成一道道淙淙细流飞泻而下，打在地面上发出嘈杂的声响。郭子健慢慢的走在通往正南院的长廊上，不知为什么，他这次回来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这栋老宅中隐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诡异。“为什么你还不走？快走吧，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迹，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张十分难看的脸。
　　这一次郭子健是彻底的看清楚了他，这是个年纪约么六十多岁的老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使人很难相信他会出现在这古老的大户之家中，最让郭子健感到惊奇的还是他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让我离开这里？”郭子健十分费解的问。怪老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快走吧，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无论发生什么永远也不要回来。”
　　“你让我离开，可总该告诉我一个理由吧？”郭子健好奇的追问。“理由，什么理由？”怪老头浑浊的双眼逼视着他，嘴角边挂着一丝诡异的笑，他阴侧侧的说：“你知道吗，这个宅子里有鬼！一到晚上，她就在这宅子里东游西荡。还有那个灯笼，那是人皮做的灯笼，一个、两个、三个……”
　　怪老头掰着手指一一数着，凹陷下去的眼眶和消瘦的颊骨让人感觉他都像个鬼。数完后他继续说：“总之那儿有好多好多人皮灯笼，只要有一个人死，灯笼就会多一个，都是她做的。”说到这，怪老头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他便掂起脚尖在郭子健耳边低声说：“你知道吗？她今天又要做灯笼了，因为又死了一个。”说完他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怪笑，也不搭理郭子健颤颤悠悠的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工作忙的是焦头烂额，所以不能每日更新了，望大家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