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龚夕颜

10、第一具尸体

　　郑嫂瘫软的坐在地上，她颤抖的手指着前方，哆哆嗦嗦的念：“死人了，死人了……”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如同遭受了魔鬼的炼狱般，惨不忍睹。厨房内的锅炉间，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蜷曲在锅炉的回水槽内，他的脸除了上额还残存点肌肉组织外，其它部分几乎白骨化。他没有左臂,两根大腿骨从裤管中交错盘在一起，那白森森的骨头上还连着带血的筋脉。他的胸口已被剖开，暗红的心脏耷拉在胸腔外面。
　　“哇~”刘菲恶心的吐了出来。“他、他、他是、是谁？”凌枫战战兢兢的问。“啊！”凌多多吓的闭上了眼这一幕让她记忆犹新。“天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不可能，这不可能……”莫加慧一脸死灰，她拼命的摇着头不停地呓语。郭子健没有出声，他走近回水槽仔细地验看起那具尸体，他知道，这种时侯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要妨碍郭警官。”老何强打起精神，这种场面让他胆颤心惊，他扶起地上的郑嫂，招呼大家离开了锅炉房。
　　餐厅内一片寂静，除了莫加慧还在不停的呓语，其他人均面色凝重，似乎每个人都在窥探着彼此的心思。郭子健走出了厨房，他双手交抱于胸前，犀利的眼神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浏览了一遍。“我们，是不是先报警？”凌枫慌张的问。
　　“我打了电话，可是电话不通。”老何无力的回答。“手机也不通！”刘菲举起手机惊恐的看着大家。“我知道，”郭子健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度：“手机不通是有人在这个屋子里装了屏蔽信号的工具，电话不通是因为台风所至。当然，就算没有台风，凶手也不会让我们打出电话。”
　　“是莫加尧！是他回来了，是他杀了Uncle！”凌枫因为恐惧，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他杀了我。”他激动的站起身就要向门外走。“站住！”郭子健抢步上前挡住了他，瞪视着他说：“你不能出去！如果凶手是莫加尧，说不定他现在就等在门外，你要是就这样出去，一定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杀了Uncle，下一个，下一个肯定就是我！”凌枫慌乱的叫喊。“够了，你是不是还嫌不够闹腾！”凌多多红着眼睛大叫，她颤抖着问：“你们谁能证明死的那个就一定是我父亲？”“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凌枫神色焦躁的说：“我们都知道，Aunt一早上都在找Uncle，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谁也没见过他，如果死在那里面的不是他，那他去了哪里？”
　　郭子健没有出声，众人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想，他现在必须冷静而客观的分析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不会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凭主观臆断来审视这件事。他闭上眼睛思索着整件事情的经过：莫加尧负气离开——凌天纬无故失踪——楼梯间的撒旦图像——锅炉房的死尸，这四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纯属巧合？如果是巧合那为什么会有人刻意的去屏蔽手机信号？还有，莫加慧看见尸体后的反应也让他很奇怪，很显然她知道什么，只是没预计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喊出那些话。
　　“我想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先搞清楚。”长久的沉默之后郭子健开了口。“什么事？”凌枫费解的问。郭子健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他慢慢回答：“一般情况下凶手严重毁坏被害人的尸体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他抬眼扫视着大家，接着说：“我们都知道昨天莫加尧离开凌宅，可是他到底走没走，谁也不能确定。那么，凌天纬的失踪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锅炉间的尸体会是谁的？凌天纬？还是莫家尧？凶手之所以要故弄玄虚无非就是想将我们的思维引入歧途，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
　　“什么？”凌多多皱了皱眉问。郭子健冷笑了一下，说：“莫加尧不学无术，他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屏蔽手机的信号，就算是他杀死了绫天纬他也想不到这点，因为他当时走的实在太冲忙，我问过刘菲，整间屋子除了大厅他哪也没去！还有，就是莫加尧来这的目的，他是来干什么的？”众人面面相顾不语，只有凌多多低声哝了一句：“他还能干嘛，借钱呗。”
　　“对！莫加尧来凌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借钱。”郭子健接着说：“你们想想，如果是他杀了凌天纬，那他就等于给自己断了后路，凌天纬死了，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相反，凌天纬很是了解莫加尧，如果是他杀了莫加尧而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他就更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既然毁了他的脸又何必多此一举，做一件莫加尧根本不会做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凌枫跳了起来，他讶异的看着郭子健问：“那会是谁？”郭子健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知道莫加尧和凌天纬的处境一定很危险，说不定他们都已经遇害。还有，就是那个凶手肯定还藏在这间屋子里。”“啊！”众人大惊。“这、这不太可能吧？”郑嫂惊异的问。郭子健微微一笑，说：“什么都有可能。”“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凌枫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不信任的盯着郭子健，这让凌多多很是反感。
　　郭子健并不以为意，他淡淡的回答：“分析，因为当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所需要的不是相互猜忌而是要冷静的审视它，如同现在一样。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你就不难判断，整件事情都是凶手布的一个局。”“局？什么局？”凌多多越听越糊涂。
　　郭子健清了清喉咙，继续解释着:“我开始就说过，如果凶手是莫加尧，那他杀了凌天纬之后根本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把尸体的脸毁掉，因为一但我们发现尸体而又找不着凌天纬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将二者联系起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他做的，那他费那么大的劲又有什么用。同样的道理，如果凌天纬是凶手，那他杀了莫加尧之后就更犯不着弄毁他的脸还把他藏在家里的锅炉房中，他只要把他扔在外面扮成遭遇台风而意外死亡就行了。”
　　“对！确实是这样。”凌多多肯定的点了点头，郭子健对她的认同微微示意，他知道想让现场所有人明白会很困难，吁了一口气接着说：“凶手之所以要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引离我们的视线，不让我们怀疑到他，如同他画那幅撒旦的图一样，就是想将所以疑点集中在莫加尧身上，可是他没有想到正因为这样，反而是欲盖弥彰。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查清楚的是凶手杀人的原因，不然还会有人被害。”听完郭子健的分析，凌多多是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睿智的男人了，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始终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从容的个性。
　　“可是，我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查？”老何不解的问。郭子健没有回答，他看着神情呆滞的莫加慧，慢慢走过去蹲在她身前，温和的问：“慧姐，你能告诉我，莫加尧昨天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莫加慧陡然一惊，郭子健的话再次触动了她：“啊——”她高亢的声音尖叫道：“是鬼，是鬼魂复仇，他要杀光我们所有人！”
　　“慧姐，慧姐！”“妈，你怎么啦？”莫加慧强烈有反应让郭子健很是吃惊，他肯定莫加慧知道什么，可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也不会说。“多多，你先扶慧姐回房间，让她休息一下，我看她是吓坏了。”凌多多点了点头，招呼郑嫂一起将莫加慧扶上了楼。
　　郭子健吁了口气，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本证件亮给大家：“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将全面接手这件凶案，我会给你们每一个人做一份详细的笔录，谢谢大家能够合做。”他的话刚落音，众人又陷入了新一轮沉默之中，虽然每个人心中仍有许多不解，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大家似乎都另愿持续在这种攻讦战中，谁也不想因为自己一句不合适宜的话而成为众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