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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活在变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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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变奏曲,接下来等着你的,或喜或忧,谁能说得定呢?
洛洛清醒后,身体恢复迅速。
住院期间,午后她喜欢趴在窗台上看着医院祥和的院子:一群五六岁大的孩子在空地上嬉戏,虽然穿着病号服,却不减他们寻求欢乐的兴致,里面却镶嵌着一个不协调的身影——余弘亚丢掉了拐杖,单脚蹦跶得欢快极了,一个好似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王。一群老人坐在轮椅上拉家常,不时走过几个漂亮的护士姐姐为大家服务。院子里的树很美,四季长青的树干,迎着风也十分骄傲,洛洛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里蕴含着的是——生命。
听妈妈说,自从自己出事到现在,爸爸除了工作时间,每天都陪着妈妈,这让洛洛打心底地开心。至于被绑架的事情,大家都只字未提,她也不想多问。只是偶尔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绑票头子杨洋和他一干手下被绳之以法了,唯独不见廖江下落,她却暗自庆幸好朋友的暂时安全。
“洛洛”,闻声回头,沈语念拉着夏磊衣领微笑着给洛洛打招呼,他们身后站着心不在焉的肖愈岚。
“你们来了啊!”洛洛招呼着同学们围坐到一块儿,“岚你也来了!”
肖愈岚微微颔首,把水果篮放在地上,“洛洛,我去看看弘亚,你们在这里聊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曾在她身边,现在看见她无恙,肖愈岚内心波澜不断,他没办法继续面对洛洛,他要先去和余弘亚谈谈。
“夏磊,去给我们倒水来喝,我和洛洛聊聊天,你别碍事。”沈语念见肖愈岚要走,怕夏磊在这尴尬,就支使他离开一会儿。夏磊不知为何,遇到沈语念后就一直被她呼来喝去地,自己竟也没半点怨言。
“语念,你和他什么关系呀?”洛洛饶有兴趣望着夏磊的背影。
“洛洛别开我玩笑了,今天我可是来看望你,你是主角啦!”沈语念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洛洛见她憨笑得可爱,便知道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不说我也知道。”
“诶?洛洛怎么不见你妈妈呀?”沈语念环视了病房,故意岔开话题。
“我让妈妈回家休息了,她为了我这几天可真是累坏了”,洛洛摁了摁额头说道。
“那是阿姨特别疼你!话说回来,还好你醒了,不然啊,连圣诞舞会都赶不上了”,语念削着苹果,“我做为主持,还得上台唱歌呢,你如果没来参加,我该失望了啊!”
洛洛歪着头,倾听沈语念说着最近的新鲜事儿,她喜欢这样。
“对了,洛洛你不知道,你被绑当天,余弘亚那家伙还算英勇,报道上说,警察到时,他已经抱着你冲出那间厂房了。”
冲出来?可是当时他们不都被绑住了么?洛洛疑惑不解,“可是当时我们都被绑住了啊!”
“新闻说是那个女绑匪,看我不会说话了,应该是你的同学廖江发善心,偷偷替你们解开了绳子,救了你们。”
是廖江,她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果然,从小就是好姐妹的人不会真的想要害她,洛洛迫切地想知道廖江究竟怎么样了,“那……语念,廖江她没事吧?”
“对呀,下面才是重点了”,沈语念将削好皮的苹果放到洛洛手上,“你们逃出来以后,本来就没事了,可是绑匪头子走投无路之下居然狼心狗肺抓了廖江做人质,还说要掐死她。正当警察都无计可施的时候,余弘亚安置好你,就冲到前面,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要求和那头子交换人质,他的膝盖就是那时候受伤的,大伙都为他捏了把汗,后来还是警察配合得好,大家都平安无事,廖江现在被假释在家了。”
洛洛心不由咯噔,余弘亚居然想要牺牲自己救廖江,那样玩世不恭的男生,在危险面前一点也不懂得退缩。
“不说这个了,洛洛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沈语念自己拿了饼干嚼起来。
洛还想问问廖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这时夏磊刚好捧了水壶进来,沈语念的大眼睛立即写满了喜悦,洛洛便不好继续问下去。
医院的院子里,肖愈岚向正欣赏儿子的林琳问好,叫住玩得正欢的余弘亚。“林阿姨,我有点事情要单独和弘亚说。”
“对对对,妈你就先上去吧。”一连几天林琳都几乎对余弘亚寸步不离,他厌烦得要命,这脱身的理由从天而降,他倒是乐于配合兄弟。
“好啦,岚,我妈走了,有什么你就说吧!”余弘亚玩累了,拉着肖愈岚坐在了石板凳上,“或者,你要听听我想说的。”
肖愈岚惊讶地看着余弘亚,这个从五岁起就是好朋友的人,这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沉稳的一面。
“洛洛……”叫出这个名字后,肖愈岚停顿片刻,看到余弘亚神色的稍变,“弘亚我明年又得出国一段时间了。”
余弘亚凝视着肖愈岚的眼睛,读到了兄弟间的信任,他抱住自己的好兄弟,“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长住!所以我希望你能照顾好洛洛,她太容易受到伤害了,像这次这样的事情确实太可怕了。”
余弘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肖愈岚的话,“岚,以后再说吧!”话落他便又蹦又跳地回到孩子们的行列中去了。
“弘亚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关心爱护她吧,而我……”肖愈岚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里洛洛的其实已经成了执念,因为深爱所以执念,但理智的他能够将心深藏,他的人生或许很长,或许转眼即逝,他还是只习惯看看天空,偶尔想起爱过的人,或被爱过的人想起就够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改变一切的事情。
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将肖愈岚从沉思中拉回来,担心余弘亚出事,他挤进人堆,看见了余弘亚怀抱着一个休克的孩子,护士医生已经赶来急救,一切都很慌乱、很触目惊心,余弘亚恍惚中,独自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林琳回到儿子的病房坐了会儿,觉得无聊,正听到洛洛的笑声,就随了儿子的恶习,跑去隔壁凑热闹。
“洛洛,林阿姨到你这来坐回儿。”说也巧了,自打见过洛洛后,林琳是越发喜欢这纯真可爱的丫头了,“还有同学在呢!”
看见余弘亚的妈妈来串门,屋里的三个孩子都很有礼貌地起来迎接,“阿姨,刚刚我们还说道了您呢,这不,您就来了。”
“说我什么呢?”作为演员的林琳,心思还是和少女一样好奇心重,“说给阿姨听听吧!”
“嗨,就是洛洛说,怎么阿姨娴静随和的个性,余弘亚一点没继承嘛!”沈语念毫不理会夏磊对她使的眼色,更让夏磊崩溃的是她居然问道,“夏磊你眼睛抽筋了?我帮你吹吹。”
洛洛看这对活宝,无奈的打了圆场,“夏磊,去帮我们买咖啡吧。”
夏磊看了看沈语念,“加奶,要四勺糖对吧?”沈语念点点头,夏磊乐呵呵地跑出去了。
“都不问我和洛洛的要喝什么样的,哎,看这孩子。”
听了林琳这话,沈语念终于也羞涩起来,忙遮住脸偷笑,“林阿姨见笑了。”
“不会,我呀,最喜欢和孩子们呆一块儿了,呵呵。”林琳笑吟吟地打开了话匣子,“要不要阿姨给你们说说弘亚小时候的事儿啊?”
“说吧,说吧,林阿姨,洛洛肯定很想听的”,沈语念把林琳和洛洛的手拉到一起,洛洛本不多话,也只是窘迫地微笑,原来女人们成为闺蜜年龄跨度完全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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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美丽。宁静的星悬挂夜空,悠然自得燃烧生命。窗户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正好成了洛洛打发时间的画板,她喜欢描绘婴儿的脚丫。尹诚又开始加班到顾不上家人,洛洛常常想爸爸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不是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更加重要么?慧珍这时候去火车站接婆婆,快要过年了,又赶上洛洛生病,老人家心疼孙女就自个坐车进城来了。
不知道余弘亚那家伙在干什么?这么早就睡了吗?洛洛一个人无聊就拿起手机试着给余弘亚发了条短信。其实洛洛自己是没有手机的,余弘亚硬要把自己的塞给她,还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就打发给洛傻你了”,其实洛洛心里明白,余弘亚怕她再遇到坏人连求救工具都没有。
余弘亚躺在病床上,可是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将第一次邂逅洛洛到今天的事情统统想了一遍,从洛洛被绑架到,下午那个急性休克死亡的孩子。面对真正的危险与死亡,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昏暗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质疑他——你能比岚更细心地对洛傻好吗?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有另一个陈攀这样的人再来伤害洛傻吗?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凶恶的匪徒,害洛傻被你连累吗?余弘亚想不明白,他好像看不见将来的美好,这样的问题都是他不曾思考过的,他现在想到的只有逃离。
“叮咚——您有一条信息。”
“弘亚,你如果还没睡的话,我们到医院的空地上约会吧?”
余弘亚看到洛洛的短信,一个翻身,趁林琳被医生叫去的空挡偷溜出了病房。他来到空地,洛洛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哈着白气,脸颊被冻得像只红苹果,见到他来,洛洛气呼呼地怪他迟到。
“谢谢你弘亚”,安静下来,洛洛首先开口,“不仅仅是救了我,听语念说,你还救了廖江。”
“洛傻你难道真傻吗?不知道是我连累你被绑架的?”余弘亚低头踢着地上的枯叶,“你以后还是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自从遇见我,你好像一直在哭。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请不要自作多情误以为我喜欢过你。”
听到余弘亚说这样的话,简直是晴天霹雳,洛洛楞在原地。
“以后在学校,你也别和我太亲近,我的女朋友们不喜欢。这次回去你就和岚调换座位,你实在……实在太脆弱了,我受不了。”说完这些,余弘亚听见了自己心中一声叹息,假装淡定地走开,留洛洛独自一人。洛傻,对不起,我不想继续带给你伤害,即便岚离开,也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出现,我不会再妨碍你了。
洛洛被定格了,只是腿却无力到瘫软在地,地面上的枯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着,厚重棉衣下小小的身体不停颤抖。她竟是一滴泪也没掉,“既然遇见你我一直在哭,那你离开了,我一定要笑”,勉强着自己微笑目送那个人离开。
夜,一直美丽,却逃脱不了是黑暗的命运。黑暗、扭曲、痛苦的深夜,混合了所有空虚与残忍、寂寞与绝望。洛洛回到病房,回到现实,强颜欢笑下是她接受事实后一颗破碎的心。黑夜,正用了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讲述一个最绝情的故事。
生活还在继续,只是它又一次让洛洛回到了灰色的起点。她一边告诉自己坚强,一边把余弘亚这些天塞给她的东西收起来,既然说好不做朋友了,就该整理得干脆。